【108】 一大堆假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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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时间稍微推回周一晚间，夜幕笼罩下的林家大宅，林怜在卧室里写作业，林琴则带着女仆近卫阿尔法在二楼的阳台上仰望雨后的星空。
    从来不露出本来面目的阿尔法，此时梳着干练及肩短发，穿酒红色秘书西服、a字裙，一副总裁助理的模样，然而眼神却显现出久经沙场的战士气息。
    她的扮相仍然算得上是美女，但较没特色，似乎是以林琴为基础模板修改得来的，某种程度上像是林家的远方亲戚。
    阿尔法站在阳台的雕花护栏后面，看着林琴的目光忧心忡忡。
    “小姐，你一个人跑到墓室里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要是何希范跟那个教导主任铤而走险，你岂不是非常不利？”
    阿尔法把青姿学园地下的文物存储室称作墓室，林琴并没有纠正她，反正那里有副棺材称作墓室也无不可。
    林琴放学后自然换了自己最喜欢的黑色连衣裙，在阳台上跟女仆一黑一红相映成趣，虽说通常情况下女主人穿红、女仆穿黑较多，但她们这对却是反过来的。
    把素白的双手扶在栏杆上，林琴淡淡一笑。
    “墓室里虽然没有手机信号，但是我的智能防狼内衣会把行动路线上传到服务器，你肯定知道我最后在哪里消失了。何希范跟了我父亲很久，我了解他，至于教导主任崔大星，他当时吓尿了裤子，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敢轻举妄动。”
    阿尔法的表情仍然无法释怀。
    “当时我的确来到了附近，可是小姐，你不能总靠直觉办事，万一哪次猜错了……”
    林琴竖起一根手指到阿尔法嘴唇的高度，示意对方暂停。
    “我根本没有猜，而是在进行‘感觉’，就好像我下围棋不学棋谱一样，如果选择了错误的落子位置，我会感到浑身不舒服。”
    “我不会下围棋，”阿尔法说，“所以也无法了解小姐你的直觉，但请下次再慎重一点吧，毕竟安全重要。”
    林琴笑出了声，以一种闺蜜之间的促狭目光望着阿尔法。
    “还说你不会下围棋？你不是下赢了李世石吗？”
    下赢李世石的是谷歌开发的人工智能阿尔法狗，忠犬女仆皱起眉头，但不好冲小姐发作。
    “为什么不还嘴？”林琴问，“陆瑟叫你阿尔法狗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吗？”
    一提起陆瑟来，阿尔法气咻咻的声音都提高了8度。
    “那家伙怎么能跟小姐相比！小姐对我有大恩，陆瑟只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坏蛋！”
    “在陆瑟眼里我们也是坏蛋，”林琴语调平静，“另外你不要夸大我为你做的事，说不定以后你会恨我的。”
    “怎么可能！”阿尔法断然道，“我会一辈子感谢小姐的！多亏了小姐，我的奶奶才能接受心脏手术，并且得到后续调养……”
    “最近你只见过你奶奶一次吧？”林琴打断了阿尔法的话。
    “是啊，”阿尔法有点不解其意，“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还活力充沛，林氏集团聘请的手术医生果然手段高超！”
    “手段是不错，”林琴道，“但是根据我最近的调查，你奶奶的手术原来在我干涉之前就已经做完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连你奶奶也在你面前假装病重……”
    “什、什么！？”阿尔法万分震惊，“他们为什么要骗我？提前给奶奶做手术是好事啊，连我奶奶也一块蒙骗我是怎么回事！”
    “可能因为你有个假奶奶吧。”林琴的表情颇为为难，貌似不太确定要从哪里开口，“其实你跟你奶奶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跟你父亲也没有。”
    仿佛一记重拳击中胃部，忠犬女仆露出难以置信并痛苦不堪的神色。
    “难道说……难道说我母亲竟然出轨吗！那个跟我父亲一起牺牲在间谍生涯当中的母亲，竟然背叛过父亲吗！”
    “啊刚才大喘气，”林琴扶着胸口继续道，“其实你跟你母亲也没有血缘关系，你是领养的，还有你父母其实没死。”
    “没、没死！？”阿尔法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死为什么骗我说他们死了！当时我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多难受他们知道吗！奶奶知道这件事吗？”
    “你奶奶知道，之所以合起伙来骗你，主要是因为你父母出国去执行极机密任务，为了抹消痕迹就干脆诈死。你们是间谍世家，你奶奶自然也是老间谍，假戏真做还是很擅长的。”
    “可、可是……”阿尔法脑内一片混乱 ，必须紧紧握住栏杆才能让自己不跌到阳台下面去。
    “为什么非要骗我一个人不可？奶奶至今还不承认我是一个成熟的间谍吗？还有我的亲生父母到哪里去了？”
    林琴的目光望向东方的星空。
    “你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模特，后来嫁给某个岛国领导人了，你的存在对她来说是黑历史，当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把你送人了。”
    阿尔法抿嘴嘴唇，心里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也把我当做是黑历史？”
    “你父亲倒是没有对你不管不顾，”林琴道，“当你养父母为了执行任务不得不诈死的时候，你的亲生父亲马上接过了照顾你的责任，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用了其他理由，表面上你为了治疗奶奶的心脏病不得不卖身给林氏集团……”
    “等、等等！”如果说刚才阿尔法还是喜忧参半，现在已经连自己该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小姐你是说我的亲生父亲在林氏集团内部？是谁？他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要让我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
    “你现在眼睛里的怒火就是他不认你的原因。”林琴叹了一口气，“原本他重新得到你消息后，是打算认你的，但是你在养父母那里被培养成了小间谍而且还很冲动，他担心你贸然知道真相会不能接受，做出拿匕首戳他之类的行为……”
    “是胆怯吗？”阿尔法气道，“我的养父母那么勇敢，我的亲生父母却都是这么胆怯的人？”
    “没错，非常胆怯。”林琴点头同意，“随着你越来越习惯给我做替身，格斗术也越来越精进，你的亲生父亲更加怕你怕得要死，担心跟你相认的话，你会用间谍世家的假戏真做接近他，然后把他的命根子给割下来——于是就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了。”
    “小姐，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阿尔法从贴身内衣里抽出了银匕首，“就算不把他的命根子切下来，我也要让他知道被无视子女的愤怒！”
    林琴突然转移了话题：“阿尔法，你之前曾经说过，林氏集团对你相当客气，林总也是和蔼可亲的人对吧？”
    “是，是啊。”阿尔法点头，但心中暗暗感到不妙。
    “其实林氏集团做事很霸道，我父亲也绝不是对什么人都和蔼可亲的，你觉得他对你亲切是为了给亲生女儿挑选一个优秀的替身，可事实也许完全相反。”
    “等、等等！”阿尔法开始站立不稳，拿刀的手也颤抖起来，“小姐你的意思是……”
    林琴一口气说下去：“我一直以来就有所怀疑，把你从女仆近卫的位置上开除，调岗到特别行动组a组担任队长，就是想看看父亲接下来有何举动。果然，我把你从相对安全的我身边派到a组之后，a组的任务量从之前的最多变成了最少，而武器精良度反而上升了。今晚何希范被我抓到把柄，为了求得我的原谅愿意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他的回答确定了你真正的身份。”
    稍微喘了一口气后，林琴把如夜空般复杂的目光望向身边的女孩。
    “所以说，你不应该口口声声叫我小姐，叫我姐姐才对。”
    阿尔法顿时受到一亿点伤害，感到夜空上的所有星星都坠落下来，力道万钧地砸在自己身上，银匕首颓然落地，仿佛再也找不到切割的目标。
    “我、我也是林总的女儿？林总怕我杀了他所以不敢认我？我、我这些年的生活……”
    十指紧紧拢在额头，几乎要把用来伪装的面具整个撕下来。
    “怪不得我的身材和脸都跟小姐有几分相像，原来……原来根本不是偶然的！我、我到底过着怎样虚假的人生啊！”
    林琴伸出一只手，把阿尔法刚刚丢掉匕首的手紧紧握住，跟对方分享着手心的温度。
    “小时候到处治病，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比林怜还多，从我本人的意愿来说是不愿意跟你分开的。但是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恐怕无法原谅林氏集团吧？而陆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你们俩的立场现在变得出奇的一致，所以就算你变成他的同盟，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把自己的亲妹妹当做仆人使唤了那么多年。”
    “说实话，你的战斗技巧未臻完美，知道真相之后更不适合当什么女仆近卫了。你可以跟我谈谈你现在的想法，提任何要求，当然，如果跟陆瑟谈更符合你现在的胃口的话，我也绝不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