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说出这种话,凤无忧一点也不意外。
这男人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对他没用的人,他向来冷淡得很。
跟在他身边的,他看重的,都是像阿木古郎,术仑这样的。
而朵思蛮……凤无忧甚至很奇怪,以拓跋烈的性子,怎么居然会把一个拓跋勒母族的女子放在身边,还封了公主。
但朵思蛮傻了。
“大汗……”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肯相信拓跋烈这么无情。
“大兄!”
拓跋曜也叫了一句。
他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
朵思蛮只看得到大兄,他很难过,而大兄对朵思蛮这么不放在心上,他也同样难过。
归根结底,他希望朵思蛮能得偿所愿。
“凤无忧,你也傻了?
还愣那儿干吗?
等着本大汗让人押着你去?”
凤无忧顿时一阵气闷。
拓跋烈嘴里就没几句好话。
“那倒不用,你就算押着我,我这次也没有令牌给你捡。”
此话一出,拓跋烈的脸色瞬间黑了。
萧惊澜则是微微地弯起了唇角。
从前的事情因着凤无忧的一句话就重回了他们的脑海。
“凤无忧……你好……”拓跋烈咬牙切齿。
拿着慕容月那种蠢女人的令牌来骗他,害他大庭广众求婚,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还敢拿这事来笑话他。
目光扫过萧惊澜,更是滑过一道不爽的精芒。
当初在小巷里,凤无忧演戏假作自己是慕容月,萧惊澜明明就在旁边看到了全程,结果,还故意出面误导他,让他更加深信不疑。
这两个人,从以前就是狼狈为奸。
萧惊澜高高地挑了一下眉毛,因为拓跋烈瞪的那一眼,心情更好了。
他家的小凤凰最聪明不过,他当然要帮她拾漏补阙。
拓跋烈哼了一声,连等他们都不等了,直接自己往前走。
后面跟着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还有个阿木古郎。
他知道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对萧惊澜和凤无忧有什么不敬之举的,再加上拓跋烈虽然生气,但也没说要对他们动手,因此,还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王帐。
“哥哥……”阿木尔悄悄地拉阿木古郎的衣服,祈求地看着他,阿石古郎有些受不住她的眼神,只好点点头:“你也来吧。”
其实拓跋烈的王帐倒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先前阿木尔也去过。
这次招待萧惊澜和凤无忧,阿木尔又和凤无忧关系不错,同去作陪也是正常。
一行人很快离开,直到此时,朵思蛮才缓过神来。
拓跋烈走了?
就这么把她扔在原地走了?
不仅没有帮她出气报仇,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公主……”拓跋曜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
朵思蛮大叫起来。
她那么喜欢拓跋烈,他从东林回来,途经乞颜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甚至为了他,不惜用身体挡住刺客的剑。
可是他为何对她如此冷淡,不止没有一点点怜惜,还任由别人来欺侮她。
“公主,那个女人是凤无忧,公主应该知道,那个女人,是不同的。”
看到朵思蛮因为拓跋烈伤神,拓跋曜心里很不好受,可还是安慰着她。
朵思蛮眼珠子动了动,似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凤无忧?”
她思忖着。
“对,凤无忧。”
拓跋曜说道:“之前一直有一个传言,说大汗要选神选大瘀氏。”
朵思蛮神色立时一紧。
这话,不止拓跋曜听说,连她也听说了。
而且,还有许多旁证。
最大的证明就是,自从从芳洲回来之后,向来并不忌女色的拓跋烈,居然不再碰女人了。
就连,她那晚偷偷进入他的帐篷,想要自荐枕席,他都丝毫不为所动,还把她给赶了出来……不过,也就是因为她偷偷摸进了他的帐篷,才能正好赶上刺客刺杀,还为他挡了一剑。
她也顺势得到了公主的封赏,并和拓跋烈一起回了王庭。
可是……朵思蛮手指用力地搅起,眼神中也一下充满戾色。
神选大阏氏……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拓跋烈在聚了那个女人之后,会和她祸福同享,生死与共。
并且,再也不会娶别的女子。
若是拓跋烈真的娶了神选大阏氏,那哪里还会有她的份?
而且,更让朵思蛮不愤的是,她有哪点比不上拓跋烈看上的那个女人,凭什么神选大阏氏不能是她?
那可是草原之母,是真正能和草原大汗并肩的人。
“你是说,大汗要娶的神选大阏氏,就是凤无忧?”
朵思蛮终于把这些事情都联系到一起。
拓跋曜微微苦笑:“大汗是从芳洲回来才开始斋戒的,公主以为,除了凤无忧,还有谁能让大汗如此?”
更何况,大汗其实早就想向凤无忧提亲,只不过,弄错了人。
拓跋烈先提亲又当场毁婚,这事当时在西秦闹的不小,该知道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行!”
朵思蛮猛地叫出声。
她转头就往王帐的方向奔去。
大汗心里的女人居然是那个凤无忧,她绝不能让凤无忧得逞,绝对不会让他坐上神选大阏氏的位置。
拓跋曜张口叫了朵思蛮几声,让她慢点,但朵思蛮根本连听也没听见。
拓跋曜无奈,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朵思蛮要做什么,但无论她要做什么,他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凤无忧对这些事情全不知情。
就算知情,她估计也只会翻翻白眼。
神选大阏氏这事,她很希罕么?
再说,她早就嫁人了好不好?
若是萧惊澜知道这事,估计能领兵把草原再穿几个来回。
他们到了王帐,拓跋烈居然就不再管他们了。
王帐并不是一个帐篷,而是一整片区域,王帐也并是单纯的帐篷,它的华丽和坚固程度,其实和一些永久性建筑也差不了多少了。
拓跋烈住的自然是最中心最大的那个,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帐,但在王帐四周,还有许多其他的帐篷和区域。
凤无忧和萧惊澜就被引向了其中的一个区域,有人操着生硬的天岚通用语向他们说,大汗请他们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设宴招待他们。
凤无忧和萧惊澜进帐篷看了看。
他们在拓跋勒那里住的也是帐篷,但和这里一比,立刻被比得渣都不剩。
这里果然不愧是北凉王庭,种种用度都比拓跋勒那个流亡小朝廷不知要好多少。
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
帐子里的装饰也金银玉骨交错,极为奢华。
“这地方不错。”
萧惊澜打量着,尤其看了看地下的兽皮。
“你在看什么?”
凤无忧觉得他看得太久了。
“也许可以弄几块回梧州。”
萧惊澜盯着,若有所思。
“我们不是有地毯吗?”
凤无忧不以为然。
“地毯的绒毛……短了些……”萧惊澜看着地下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雪白皮毛,又盯着凤无忧:“我想看看,你的皮肤,和这皮毛,谁更白些。”
凤无忧一怔,眼前莫名浮现一幅景象。
她不着寸缕躺在柔软厚实的兽皮里,将兽皮上雪白的绒毛压出鲜明的痕迹,绒毛顺着她身体的轮廓蹭着她的皮肤,很痒,而萧惊澜就如此时一般看着她……她一瞬回神。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无忧气急败坏,扬拳就打了上去。
萧惊澜接住凤无忧的手,低低吃笑:“夫人,我可什么也没说,不如夫人和我说说,你都想到了什么?”
凤无忧更气!他是什么也没说,可是把他想说的,都用眼神,用神情,传达给了她。
她方才看到的那些景象,根本就不该是她看到的,而应该是萧惊澜的眼睛看到的。
“闭嘴!”
她咬牙,干脆连脚也上了。
真想把这混蛋男人踢死!萧惊澜另一只手握住凤无忧膝弯,顺着往上,忽然一使力,直接将凤无忧抱了起来。
“你……”正要说话,帘子冷不丁被推开:“皇上,娘……”还有一个娘字,像鸭蛋一样被噎在了燕霖的喉咙里。
“皇上和娘娘继续,属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燕霖唰地砸下帘子,生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窝靠他都看到什么了啊?
皇上托着娘娘的臀部,把娘娘整个抱起来,娘娘居高临下地看着皇上,含情脉脉的,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要不是他跑进去,肯定就已经亲了。
这姿势太刺激了,这天底下谁能对皇上这么居高临下的啊?
皇上也就愿意对娘娘伏低做小了。
这么劲爆的姿势只有他看到了,好想和别人人。
可是不行,要是说出去皇上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但是不说好心痒啊,这么重磅的内容不在聂铮跟前炫耀一下,那怎么甘心?
燕霖在外面苦苦挣扎的时候,凤无忧已经无语了。
“快放我下来。”
她捶了一下萧惊澜的肩头。
其实她也不矮了,但被这男人一抱,还是跟抱小孩儿一样。
“夫人亲一个,就放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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