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晖站在群臣里看着上官幽兰,她现在说的是真还是假?她是真的在为东林皇伤心吗?
他爱慕了这个女子十多年,相信她不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曾经,都是纯真过,善良过的。
可是,在听过凤无忧的分析之后,他却不敢相信了。
上官幽兰,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
一直,都是那么自私,那么狠。
可是这些话,他现在不能说,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东林皇的遗体被抬到了马车上,他是一国之皇,不可能一直放在地上,让人看着他的死状。
这样对他,实在太侮辱,所以在上官幽兰停下眼泪之后,立刻有人赶来了马车。
上官幽兰也上了另一辆马车,准备回皇宫。
一国的皇帝薨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办。
“公主!”就在上官幽兰打算走的时候,卓天宁却忽然出声。
方才就是他出声,定下了上官幽兰的主政之事,现在,他居然又一次跳出来。
他想做什么?
左晖已经看出上官幽兰和卓天宁之间必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静静地观察着卓天宁。
“公主,皇上的丧仪事关重大,小皇子身为皇上唯一的儿子,怎么可以不在灵前?”卓天宁上前一步,道:“虽然各位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将凤无忧和萧惊澜逼急,免得他们伤害小皇子,可是,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把小皇子带出东林吗?”
卓天宁环视了那些大人们一眼,气势很足的地说道:“一国皇储居然被带出国境,这是何等耻辱?皇上尸骨未寒,难道诸位就要让皇上再蒙上这种羞辱吗?”
这一次,卓天宁站在大义上,理直气壮,就连那些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最终,还是那位唐大人站出来道:“卓将军打算如何?”
卓天宁心里早就想好对策,也不客气:“依本将的意思,我们虽不能追的太急,却也不能不追,最好是遥遥缀在他们后面,在边境之处合围,若是他们交出小皇子,就放他们离开,若是他们依然负隅顽抗不肯交人,那可见对小皇子必是不怀好意,若真是这种情况,我们也只好动手将小皇子抢回来,总不能任由他们挟持我东林皇储,否则的话,以后岂不是谁都能这样威胁东林,东林还有何尊严?”
这番话说的上官幽兰心花怒放,这个卓天宁果然挺有本事的。
这话,说的太漂亮了。
她虽然私下派了人,但总比不上这样光明正大的调军追击。
至于是遥遥缀着,还是逼凤无忧他们动手,这还不都控制在追击的人手里吗?
一旦他们交上手,那就算上官修若死了,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混战之中,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到时,随意给卓天宁降个几级,罚几年俸禄,这事也就过去了。
而那个时候她自然也早就在朝中站稳了脚,这些老臣就是不想认她都不行。
上官幽兰心里算盘打得极快。
瞬间,她就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卓将军说的不错,父皇生前最疼修若,如今他陵前修若居然不在,不知他会有多伤心。”
那些老臣们都知道这里面有不妥之处,可问题是,他们找不到反驳的话呀!
卓天宁和上官幽兰的使用的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
他们虽然有势力,可是也是要讲一个理字的,更何况,上官幽兰身边有手握军队的卓天宁,她也并非是全无势力的。
终究,唐大人还是代表那些老臣说道:“公主和卓将军说的也有理,那就依卓将军所言,派人追上去吧。只是千万记得,绝不可激怒了燕皇和凤女皇,以免危及小皇子。”
他此时也有些反应过味来,因此不再直呼萧惊澜和凤无忧的名字,而是以皇者的身份称呼他们。
卓天宁唇角微微一掀,正要说话,却忽然左晖上前一步,打断了他。
“公主,臣愿与卓将军同往。”
卓天宁神色顿时一僵。
这可真是横生枝节。
上官幽兰也立刻望向左晖。
追人是军队的事情,那些老臣们根本插不上手,有卓天宁在,就全都是他说了算。
可是左晖这么一去,岂不是硬生生在里面安排了一个人,到时,卓天宁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神色一沉,正想反对,唐大人已然欣喜出声:“左公子与燕皇及凤女皇都交好,此次又一直是由左公子负责接待,有左公子同去最好。”
他不傻,知道军队是上官幽兰的势力,正愁没人能看着他们,现在左晖自己站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上官幽兰恨得咬牙,强笑道:“左公子毕竟是文官,本宫怕军中生活,他的身子受不了。万一有什么损伤,那该如何是好?”
她一边说,一边往左晖瞪过去。
左晖从来都是最在意她的,只要她稍有不高兴的样子,他就会顺着她。
可是这一次,左晖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的暗示,只是沉声说道:“为了小皇子安危,臣这副身子又算得了什么?公主放心,臣一定不会拖卓将军后腿。”
混帐!
上官幽兰气得要命。
这个左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情识趣了?
可是,她也真的没有更好的理由去阻止左晖,而且此时老臣都看出了其中的关窍,纷纷赞同左晖一同前去。
上官幽兰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左晖对着上官幽半施了一礼,就转向卓天宁,道:“卓将军,我们早些出发吧,这样也好早些接小皇子回来。”
卓天宁打量他一眼,微扯着唇轻嘲道:“好,那左公子就来吧。”
说着,大步往自己坐骑的方向走去。
区区一个左晖,就想要限制住他的行动?
简直是可笑。
想要挥兵天下,最大的障碍就是萧惊澜,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萧惊澜的命留在东林。
至于凤无忧,虽然被传得很厉害,可是毕竟没有实据,在他看来,凤无忧也不过就是会点医术,在女子之间的争斗上厉害一点而已。
其他的,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卓天宁从心底里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女子。
这天下间让他服气的女子只有凤安然一个,无论是她心机、手断、还是胸怀,都让卓天宁拜服。
可是如此优秀的女子,天下间有一个就足矣,哪有可能又出现一个?
就算是上官幽兰,身为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被皇后娘娘一手调教着,还不是蠢得要死?
只不过,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他既然决定了要杀萧惊澜,那顺手把凤无忧一起杀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那个左晖……
他若是老老实实的还好,若是不老实,那让他在追击途中发生一点“意外”,也不过是他抬抬手指的事情。
至此,所有人兵分两路。
上官幽兰和老臣们带着东林皇的遗体回樊阳皇宫,处理东林皇的后事,而左晖则跟着卓天宁的人一起,去追萧惊澜和凤无忧。
左晖走之前先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左正宣。
左正宣在动乱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被人推了一把,摔在地上跌到了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但好在左晖的大哥左昭也在这里,大哥向来稳重,有他照顾父亲,左晖很放心。
他看过左正宣之后,忽然压低声意对左昭说了几句话。
左昭闻言面色顿时微变,低声道:“你……”
“大哥别问为什么,只管听我的就是。”左晖面色不变,神情温和,说的好像是叮嘱的话。
但其实,他说的却是:“若父亲醒来,千万不可让他单独入宫见公主,若是拦不住,只要父亲两个时辰不出宫,你就立刻让小白送信报我,你与大嫂和侄子也不要停留,立刻离樊阳……不,离开东林。”
左昭整个人都怔住,但幸好,左晖一直挡着他,所以别人也看不见,否则非要露馅不可。
见左昭怔愣的样子,左晖无奈一笑道:“大哥,我也人是做最坏的打算而已,说不定根本不会这么严重。可是无论如何,万一事情真如我所料,你一定要听我一回,按我说的去做。”
左昭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天生不喜欢官场这一套,所以才只做个学士,一心研究学问。
现在听他这么郑重,当即也整肃了神色,用力点了点头。
左晖这才放下心,轻声道:“这几日大哥可千万要照看好小白,绝不能让它出了事。”
谁人也不知,左晖杂项颇通,尤其是个驯鹰的高手,小白就是他驯养的一只漠北白。有鹰传递消息,自然要快得多。
全都交代好了,左晖这才往卓天宁走去。
卓天宁早就等得不耐烦,见他到来,也不说话,只是鞭子一抽,纵马跃出。
左晖咬了咬牙,也翻身上马,极力跟上。
樊阳城西。
凤无忧和萧惊澜一行人脱离樊阳城门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拼命向西赶。
樊阳城周围都是平地,对他们太过危险,只有进入西边的大山里,他们才能喘一口气。
而幸运的是,也不知为何,那些军队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这也让他们顺利地进了山。
一进山,凤无忧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上官修若的伤势。
这一看,她瞬间就变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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