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〇章 偏差

    玄天天君脸上闪过一点难色。显然，玄天天君也想到了可能的问题。已经拒绝一次了，再拒绝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有一个前提：大家刚刚打完了，双方都有些怵了彼此，而且彼此都有双方利益的诉求。再闹翻了，那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老话说得好，又在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真要再打起来，双方怕是要真的要打出脑浆子来、打的双方都打不动了才能进行下一波和谈。但那样可就糟糕透顶。
    这天妖圣母也学坏了啊。玄天天君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但还是不得不回应。暂时不知道回应，那就先拖着。
    所以玄天天君是这样回答的：“圣母的这个提议……稍微有些过了啊。不过不是不可以考虑。这样吧，这事情我们先讨论一下。”
    我不拒绝，但我也不立即答应！而且玄天天君很明确的点出：天妖圣母你这个提议有些过分了。
    实际上此前签订协议中已经约定，将在距离世界之门三千光年左右，为天妖世界改造一个星团。
    三千光年距离，距离世界之门近，方便建设、成本可控；当然若后期双方合作出问题，也比较容易摧毁。
    但显然，经过这样一次风波后，天妖圣母也不傻，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改造这样的星团后，还是距离周天世界远一点的好。
    不过既然玄天天君没有拒绝，天妖圣母也不好继续追问。就带着3600多飞船离开了——以后星团在哪里改造先另说，先将这些飞船带走才是真的。
    至于说开动飞船的，当然是请原本飞船上的人了。等到了地点后，这些人会被放回来的，天妖世界也会给他们一点路费。这些小问题，天妖圣母不会犯错误、给周天世界把柄。
    不过还没等飞船加速呢，周天大世界这边就传来消息：
    圣母啊，按照原来的协议，天妖世界改造的目标星团，在世界之门周围3000光年范围内。可以允许一些误差，比如误差个三五十光年没啥，星空很空旷；要是一两百光年也不是不行。
    但你们天妖世界要将星团建设在盖亚世界的世界之门入口处，就远远超过当初的协议了啊。
    考虑到当前双方的关系，你们要这样改动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就是需要另外的谈判了。
    而且远程建设，成本高啊。本来三千光年的建设距离，就已经吃力了，需要准圣、甚至妖圣出面带路。
    真要建设到盖亚世界的世界之门那里，怎么也要五万光年的距离；实际航程因为需要绕过各种危险，也要六万光年的样子。
    一个工程建设竟然要在六万光年之外，仅仅运输成本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甚至可以这样说，以当前大洋集团的技术来看，单纯的发射飞船等探索、科考六万光年外的空间是没问题的。要是建立一个大型基地，就有些困难了。
    真要建立大型基地，都是在大洋集团这边建设完毕，然后飞过去。
    可要是改造星团，这种情况基本上做不到。这个答案，是玄天天君询问张浩后得到的答案。
    但同样张浩也说，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大量建造那些特种飞船，再飞过去就好。不过这样成本就高了太多。
    而且真要将这样的基地建立在盖亚世界的世界之门附近，这不符合周天大世界的利益诉求。
    所以张浩的建议是：可以稍微延伸一下建设距离，但不能太远。理由吗……技术的问题；暂时我们的技术能力就这样了。
    而且改造星团并不是说只有特种飞船就足够了。要想改造一颗恒星，需要实际勘测恒星的具体情况、周围空间的稳定性等，然后才能设定数据，激活特种飞船。
    改造星团中，最大的成本支出，不是建造设备，而是侦测和分析恒星！
    要是不做任何侦查，直接激活特种飞船，这飞船基本上就废了。这是特意设计的，这是对天妖世界的警惕——一艘特种飞船只能激活一次。一旦失败……维修都不用了，直接扔了吧。
    打造一艘特种飞船造价昂贵，特别设计的一次性应用系统成本价格比那种可以反复使用的还要高。
    但在这种两个大世界的合作基础面前，成本是次要的，安全才是首要的。
    总之在天妖圣母即将离开之前，双方再次坐下来探讨星团改造的问题。
    不过天妖圣母也不是好糊弄的。听到玄天天君的问题，天妖圣母立即反问：“这些特种飞船飞不到六万光年之外？不可能吧。
    实在不行，我们妖圣这边出力，直接将飞船搬到确定的位置就好啊。
    这些特种飞船最大的也不过上万公里长度。而妖圣的身高普遍超过三万公里。稍微努力一些，一个妖圣一次就能搬走二三十艘飞船。
    大不了我们多跑几趟嘛。运输成本之类的，我们承担！”
    “可是要想改造星团，并不仅仅只是特种飞船或者改造装置；这些东西反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科研人员、研究和检测设备等。
    圣母只看到我们改造朝歌星团迅速，却不知道我们之前已经用了快五年的时间，将这里的恒星全都检测过了。
    因此我们只需要将数据输入特种飞船中，就能完成对恒星的改造。”
    说到最后，玄天天君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圣母，真正的核心技术，是看不见的。”
    玄天天君最后一句话说的感慨万分。这话并不是糊弄，而是玄天天君自己的真实感悟。也是这些年来，玄天天君与大洋集团接触后的感悟。
    用张浩的话说：技术是要给人用的，那么用户能接触的都是已经设计好了的人机交互界面等。然而怎么设计这些东西、如何让复杂的技术简单化，才是真正的技术所在。
    比如说恒星。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但通过大洋集团的技术，却可以将恒星充分利用起来。除了产生灵气外，还能将阳光等聚集起来，为工业提供能量、为太空植物提供光照。
    这些，全都是技术。但普通人能感受到的，是浓郁精纯的灵气、是廉价的丰富的生活用品、是优质价廉的丹药。很少有人能看到这背后涉及到的科学技术。
    看似普通的一颗筑基丹，背后的生产流程却超乎想象。从改造恒星、改造太空植物、跨星际物流运输、智能化技术和设备、太空植物研究和种植、要想筑基丹有效且无副作用，还要相应的生命和医疗研究等。
    而生产这些生产工具，又需要庞大的工业体系支撑。聚集阳光需要太空聚光镜。生产聚光镜需要生产线；而生产生产线，又需要更底层的工业系统。
    庞杂的工业体系和科研体系、加上金融、民生、教育等，已经交织成了一张网，那是一张人间的法则之网，比之天道法则更复杂。
    天妖圣母感受到了玄天天君这一声叹息中的力量。只是天妖圣母对科学技术和工业等了解只浮于表面，对玄天天君的这一声感慨，也只是略有体悟。不过这一点体悟也足够了。
    想了想，天妖圣母终于也现实了一点：“那将星团的位置，放在‘十方神龙殿’范围内总可以吧。”
    十方神龙殿，实际指十个神殿圈起来的星空，方圆上百光年，位于天妖世界的中心——必须要强调，这个中心不等于星系中心。
    星系中心是一颗超级黑洞，九头圣龙也不会有兴趣跑到黑洞这里定居。
    就如同周天大星系那样，星系中央是紫微星，但这只是阵法中心。但七星君的实际居住地，是北斗七星。
    如果一定要做一个比喻，星系的中心好比高山；但山脚下的土地才是最肥沃的。北斗七星的位置，相当于大星系的‘山脚’。而天妖世界的‘十方神龙殿’所出的位置，也类似于这个。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终究几乎等同于大星系的核心，从周天世界的世界之门出发，到十方神龙殿，大约有4万光年距。这个距离，还是远啊。
    相比于盖亚世界的世界之门那边，能近不少，最重要的是避免了对盖亚世界的直接冲击。
    玄天天君思考片刻，没点头也没摇头，反而忽然瞬移了，瞬移到了新的话题上：“圣母，我们想要在创世山谷设立一个研究基地，且不想被打扰。”
    天妖圣母微微蹙眉，却也明白这是玄天天君开始谈条件了。
    只是，这条件有些小小的麻烦！
    因为，按照天妖圣母最初的设想，是给张浩一个封地，然后将张浩拉过来；就算不能完全拉过来，但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并直接接触。
    天妖圣母现在也渐渐弄明白了：大洋集团终究不是什么准圣的附属，有自己的独立的利益诉求，因此天妖世界和大洋集团之间，还是有一些共同的利益的。
    可是玄天天君这样要求，就堵了大洋集团一条光明正大的发展之路了。
    不过说实话，玄天天君虽然不知道大洋集团的具体谋划、也没有抓到张浩和大洋集团的小尾巴，但作为九百多万年的准圣，总有些见识，该有的防备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