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余孤天的相助,彭九翁已经站在了上风,彭九翁对慕容智道:“你要输了。”
“谁说我输了。”
慕容智左手一振,三片竹叶嗖嗖嗖疾向彭九翁脸上射去,纤纤细叶给他以深厚的内力贯注,不啻利箭飞刀。
彭九翁冷笑道:“输急了眼么?”
故意卖弄本事,不以手接,一口真气吐出,吹得竹叶擦脸而过。
一番胡闹之后,慕容智答应彭九翁让他挑选“状元”。
彭九翁却一把抓向余孤天,余孤天身影一转便避过了他的攻击。
周围的人大多惊奇,这小娃轻功竟然这么卓绝。
“有趣,有趣!”
彭九翁也是啧啧赞叹。
慕容智却一把抓向卓南雁,卓南雁却是没有余孤天的本事,只能被彭九翁抓在手中。
“小娃儿,你走运了,我要收你为徒。”
卓南雁只觉这慕容智性子阴沉,说不出的讨厌,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做你弟子,你这人太也…没有风度!”
情急生智,忽然将彭九翁的口头禅说了出来。
慕容智双眉微皱,正要言语,忽地咦了一声,伸手捉住了卓南雁的手腕,面色突变,似是遇到了什么怪异之事。
林逸虹眼见他脸上变色,身形倏地一闪,双掌化爪,急抓而出。
“原来林老二是想自己收他为徒!”慕容智哈哈大笑,“可是这孩子身有怪疾,只怕终生难以习武!
”原来他适才听得卓南雁脉象有异,微一沉思,便觉出了卓南雁体内经脉的怪异之处。
林逸虹忽道:“九翁,怎地慕容行和曲流觞二位明使,未来挑选弟子?”
“他们挨罚了!”彭九翁叹一口气,“你们离岛不及半月,慕容行跟曲流觞醉酒贪杯,坏了本教禁酒之令,给教主撞见啦,教主罚慕容行带上思过索,在这大云岛上传授群童武艺,罚曲流觞禁锢在白虹岛半载,不得下岛一步。”
慕容智冷冷道:“你曲老伯虽然机灵,却如何能逃得过教主的法眼?教主若是成心整一个人,谁能逃得出去?”说着似是自觉失言,猛一顿足,霍地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直落到了湖中的一叶扁舟上。
余孤天知道因为这曲,慕容二人乃是心向卓藏锋的,自然不为教主林逸烟所容,党同伐异,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慕容智走后,林逸虹也告辞。
在林逸虹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座院子里。
院子里屋脊迭起,前堂后寝全是歇山式大屋,飞檐四挑,颇有气势。卓南雁的目光却一下子院子当中一块青闪闪的太湖石上,那上面银钩铁划地刻着一个“剑”字,在一抹金色斜阳的映照之下,便有一股虎啸龙吟,气吞八荒之势。
“这里便是卓二伯当初的居处‘藏剑阁’了。”
林霜月道:“这个‘剑’字,据说便是你卓叔叔当年亲手挥剑刻上去的。”
余孤天呆呆的看着那“剑”字,只觉得剑气纵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豪迈潇洒的男子形象。
“真想见一见剑狂呀。”
在他心里剑狂可是不弱于独孤求败,西门吹雪等绝世剑客。
自此,卓南雁和余孤天便这么在岛上住下了。
第二日一早,卓南雁和余孤天这两个新来的孩子便跟岛上数十个少年教众混在一起习拳。可卓南雁还是老样子,练不了几招,依旧大汗淋漓,手足酸软地呼呼喘气。
林逸虹见卓南雁喘嘘嘘的样子,想起慕容智的话,这才吃了一惊,给他认真地切了脉之后,不由摇头连道古怪:“你这脉象太过古怪,只怕我是无能为力了,可惜教主仍在闭关,只有等半年后,待教主出关来给你亲自诊治!”
卓南雁大失所望之余,更多了一份焦急,在风雷堡内他不知自己身世,不得习武便不习了,但这时深知自己身负父母和风雷堡大仇,却仍是无法习武,不由急得双目发红,叫道:“林师傅,我…我这辈子当真是废人一个么?”
林逸虹叹一口气,道:“教主神通广大,文武医道无一不精,只盼着他能医好你这病吧,嘿,便是医治不好,你也不必过于伤悲,教主励精图治,本教正需各路文武俊彦,从明日起,你便专心习文吧。”
余孤天在一旁听的摇头,林逸烟怎么可能帮助卓南雁。
他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吸功大法》或者《易筋经》亦或者《神照功》传给卓南雁。
这些功夫都能解决他体内的异种真气。
但卓南雁性格耿直,交给他功法很可能被林逸烟给骗了去,若是林逸烟学会了此等武功那得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到得下午,二十多个少年男女济济一堂,在通颂《二宗经》、《证明经》等明教经典之后,便在一个白发老儒的带领下,全力研习儒家的经史子集。
开始卓南雁觉着奇怪,在他心中,只觉明教弟子必是如同林逸虹或是厉泼疯一般,苦练武功之后四处劫富济贫罢了,这样的研习经史,难道是要考举人中状元去么?
余孤天笑道:“这教主只怕是想重整山河,那光靠武夫可不行,治天下还要文人呀!”
卓南雁一惊:“你的意思是说教主他想谋反?”
怪不得我爹和教主理念不同,我爹是要保大宋河山,阻止侵略,而教主他野心勃勃,因此两人才……
这一日下午那范同文照例来教众童《孟子》,眼见卓南雁是个生人,便点起他来问道:“可曾读过《孟子》么?”
其实卓南雁除了蒙学之外,只马马虎虎读过一年《论语》,但他素来是不愿给外人瞧扁了的好强脾气,便含糊应道:“知道一些。”
“圣人之学,入目即应入心,知之即为知之,哪里有‘知道一些’的道理?”
范同文听了,心中先有几分不喜,翻着老眼盯着眼前这个浓眉俊目的瘦弱少年,又冷冷道:“那你便说说看,都知道一些什么?”
他这声音一冷,晓得他脾气的群童都是心下生寒,几十道目光全向卓南雁瞧来。
卓南雁给众人瞧得脸上火辣辣的,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忽然记起易怀秋挂在口边的几句话,便昂头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此之谓…大丈夫。”
范同文听他将“富贵、贫贱、威武”的次序全都念倒,不由摇头道:“错了,全错了!”
卓南雁脸上一红,却大张双眼道:“对的呀,易伯伯便常常这么念的!”
范同文只当那“易伯伯”不知是哪里的一个误人子弟的腐儒,眉毛越皱越紧,怒道:“还敢顶嘴?好,让咱们听听,你那易老先生是怎么教的,将这梁惠王章句第二章读上一读!”
卓南雁本想说“易伯伯没有教过我《孟子》”。
但瞧见范同文两道似哂似嘲的目光,心下微恼,顺手拿起书,硬着头皮便读了下去。
这一下立时露了丑,除了起首“孟子见梁惠王,王立於沼上”两句还算通顺之外,余下的磕磕绊绊,不是句读不符,就是白字连篇,待念到“予及女(此字该读汝)偕亡”一句时,更老老实实地读成了“及女偕亡。”
满堂少年全都哈哈大笑,范同文却气得面如寒霜,学着卓南雁的语音道:“好一个‘及女偕亡’的‘大丈夫’!”不由分说,拉过卓南雁的手来,啪啪的连拍了几大竹板。
卓南雁的脸羞得一块红布也似。
余孤天在一旁看的淡然。
那范同文见余孤天表情淡淡,也有些生气:“你可读过《孟子》。”
“读过。”
“那你背来试试。”
余孤天真的背起来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了:“好厉害呀!”
“这人谁呀!”
“快赶上月牙儿了。”
范同文也有些吃惊,不过面色好了许多:“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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