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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玉凤目送着孙飞霞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长叹一声,郁郁寡欢的回到了自己的梅花山庄,黛眉深锁,不时的哀声叹气,心事重重的仰望着天空,她那一张美如天仙嫩得吹弹欲破的脸上,竟挂满了泪痕。
这样一个人见人怜的女人,在其梅花山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着使女伺候着,她还有什么不如意呢?她已站在这一片的梅花丛中好几个时辰,从她不时的叹息而落泪看,显然她是有着心事难以排解。
她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等人。她思索什么?她等的人又是谁?两名使女惴惴不安的站得好远好远,她们不敢靠近,因为她们知道小姐的脾气,每当她烦恼的时候,靠近她总会是自找霉头与无趣。
这是梅花盛开的季节,遍山梅花,争奇斗艳,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她与妹子从小就爱梅花,因为梅花是君子,有着傲雪的的梅骨,梅花是隐士,有着“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美德。她好像是触景生情,喃喃低声吟唱:“梅花盛开依闺楼,望梅伤心独自愁。不知心上人何处,祝愿入梦展眉头。”
她轻拭一下眼角,望着那洁白的梅花,恍见思念的人从那梅花丛中飞起,像一朵白云飘逸而上,渐渐脱离了她的视线。她望着云,想着它为什么不能长驻一处,总是那么飘移不定?她看着梅花,想起那“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犹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的梅花诗句,扪心自问,此不是自己孤独的真实写照吗?
心上人啊!你到底在哪里呢?难道你真的负屈而死?我不相信,实在不相信!我虽说恨你,但心里实在是爱你,想忘也忘不了,难以丢弃,才知道爱个人丢弃是多么的不容易!原来是自己在欺骗自己。我心上的人,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夜里常常梦到你。我为你容颜消瘦长叹息,我为你懒把梳妆理,我为你神前常祈祷,我为你诚心念阿弥,为的是你能回心转意,你我成就一对好夫妻!
她伫立在那里仰望着远方,思念着心上人,虽然恨他,但心里总是恨不起来,加之一步失足陷入了人家设计的陷阱,竟越陷越深,待知道了自己已被人家要挟成了人家的帮凶,想抽出腿来,已是不能了,真是一步失足千古恨,马到悬崖勒马迟。
她为之感到怆然,有着茕茕孑立,形容相吊之感,竟伤心的落下泪来。就在此时,有六条幽灵似的身影突然从围墙外翻掠进来。她们踢翻了好几盆上等梅花,当然也破坏了这宁静的画面,更惊扰了皇甫玉凤。
皇甫玉凤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孙飞霞身边的六位瞎女,看着她们就像六座石雕像,脸上刻板一致,无表情的站立在她的面前,暗忖,她果然来了,轻叹一声,忧怨说:“你们踢坏了我的梅花......”
“梅花踢坏了尚可栽培,若是人的生命失去了,就算你有回天之术,仙丹妙药也只能医一个没死的人。”回答皇甫玉凤的却是孙飞霞。
皇甫玉凤回过身,看到孙飞霞袅袅向她逼近。皇甫玉凤暗叹说,该来的总会要来,便问说:“你是怕我跑?”
“不怕,不怕。”孙飞霞有些掩饰说:“她们不了解这儿的环境,我只好要她们从墙外翻了进来。”
皇甫玉凤不以为然的差开了话题,追问说:“你追上弥勒吴了吗?”
孙飞霞垂头丧气地说:“丧家之犬,惊弓之鸟,是没人能追得上的。”
皇甫玉凤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何不到屋里坐坐?”
孙飞霞说:“我当然不介意,我只是怕你介意,既然你做主人的开了口,客随主便,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叨扰你了,我想喝你珍藏的‘雨前龙井’已想了好久。”
皇甫玉凤回身前行,并吩付呆若木鸡的两名使女快回房泡茶待客。孙飞霞品着泡好的茶,去几上抚弄了几声瑶琴,走回她坐的位置,望着皇甫玉凤良久,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景物依然如故,但已是人事全非,我还记得我带‘快手一刀’来此让你治他的哑疾,还记忆犹新,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
皇甫玉凤心跳了一下,偷看她一眼,不知她说此是何用意,不敢答言,仍然沉默的不发一语,好像对她的感叹并不在意。
“最近江湖上传出了王憨未死的消息......”孙飞霞看了看皇甫玉凤,故意顿了顿,又说:“竟然还有人说他是咱们的人......”
皇甫玉凤反感地接口说:“请不要把你和我牵扯在一块,你是你,我是我......”
孙飞霞笑了笑,奚落说:“为什么?‘梅花门’这个名字可是你想出来的呀!”
皇甫玉凤懊悔不已地说:“我当时只是凭着一时之气想报复我恨的人,没想到你们竟投其所好,诱我加入了你们的组织。事后我才知道,你们这个组织乃是个神秘的地下组织,为了你们的利益,枉生杀戮,不知伤害了多少无辜,我看不过,也没参与干过坏良心的事,我说过我已退出。”
孙飞霞语气渐冷地说:“退出?皇甫大小姐,这又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哪有那么容易,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皇甫玉凤软弱的靠向椅背,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那么......那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孙飞霞冷冷带笑说:“很简单,还是一句老话,交出当年‘神医武侠’号令天下英雄的信符——罗刹玉牌正面。”
皇甫玉凤几近哀求说:“飞霞,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你目前所为还不知足?还不够满意吗?”
“做什么?”孙飞霞面无表情地说:“当然是做当初你我共同商议的大事,铲除自己恨的人,领导武林,称霸江湖,创一个千秋大业呀。看来你还对我不了解,小看了我孙飞霞,如果只为了‘梅花门’目前这一点小小的成就,我就知足满意,那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女人,何必又要作贱自己?”
皇甫玉凤解释说:“你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相信你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作为,你心知,我肚名,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况且目前江湖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各自为政,既是我把‘罗刹玉牌’的正面给了你,恐怕也只少林、武当、峨嵋、昆仑、长白、太极七大门派或许买账听令,再说‘罗刹玉牌’必须是正反两面合并才具有效力,拥有一面还不是形同废物......”
孙飞霞冷笑数声,似有把握地说:“我的目的,也只是要其七大门派听令既可,其他的江湖帮会,我尚有能力让他们臣服,只要有了你这一面‘罗刹玉牌’,至于另外一面‘罗刹玉牌’,你也就不必替我操心了。”
皇甫玉凤沉思良久,忧心忡忡地说:“我......无法做到。”
孙飞霞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反问道:“你无法做到?”
皇甫玉凤沉闷地说:“是的,我,我无法做到。”
孙飞霞双眼紧盯着皇甫玉凤,良久,良久,好像要看穿她心里到底是咋想的,然后她笑了,笑声是那么的刺耳,就像一把尖刀,刺在了皇甫玉凤的心上,使她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孙飞霞威胁说:“难道你就不顾他的死活?难道你就不怕我拆穿你的秘密?”
皇甫玉凤惊悚不已,美丽如花的脸黯然失色,已是一片惨白,伤感地说:“他若死了,亦为求仁而死,当无憾。而我......我的秘密,也早已随着我的醒悟和他的死,犹如过眼云烟,化为虚无......”她长长地叹了一声,一付痛苦不堪的样子,缓慢地说:“你......你走吧!我不能改变你的心意,你也不应强人所难阻挠我才对,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我求你能网开一面放了他好不?”
孙飞霞看皇甫玉凤下了逐客令,站了起来,没有激动,也不再咆哮,用一种冷酷的眼神看着她,用一种冷静平淡而怕人的声调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你,如果说你为了李二少的死而改变了一切,我想你会后悔,因为他很可能还没有死......”
皇甫玉凤总感到他没有死,虽然夜里常梦见过他,但传言说他已死,心里感到憋屈,疑神疑鬼,自己安慰自己,不要听信江湖传言,他没有死,他也不会死,待我查明真像,确认他已命归阴曹,我也决不苟活于人世。今她听到孙飞霞之说,不止震惊,而且差些昏倒,无力问道:“你......你说什么?”
孙飞霞鄙夷的一笑,说:“我说二少他很可能没死,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江湖上传言有人曾看见过他。”
皇甫玉凤喃喃说:“这......这怎么可能?”
孙飞霞说:“怎么不可能?当时有人只不过看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仅凭手腕的朱砂痣,谁也不敢讲那就是他。因为二少交游甚广,朋友甚多,再加上二少手眼通天,武功超群,说不定来个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自己隐藏于世也未可知。无风不起浪,既然江湖上有二少未死之传言,那不是望风捕影,可能有此事。”
“我......”皇甫玉凤已被这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想,我想他,还怕见到他,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唉!我,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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