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一盏油灯照在那昏黄的墙上,给人留下了孤寂和凄凉,正是,孤灯闪闪照墙影,伴人相守甚伤情,岂知屋内人睡眠,似睡非睡惊已醒。王憨虽昏昏沉沉想睡,但岂能入睡,因为他知道屋外有了动静,听到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同时,竟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王憨的房外。
王憨顿然精神振作起来,一往的疲惫顿扫而空,折身而起,灵敏的弹指震熄了屋内的油灯,用犀利眼光注视着屋外的动静,躲在暗处,已无声的做好了防敌的措施,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报复的人来了,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自己的行踪竟被其很快查到了。
屋外人说道:“‘快手一刀’,你不用像乌龟样的躲着,若是狗熊,就不出来,要是个光棍汉子,就出来与我们见面,我们等着和你要算笔新帐......”
王憨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户边,来个木匠吊线的方式,闭一只眼睁一只眼从窗隙中望出去,夜色里屋外竟然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影,把这个客栈小小的天井挤得满满的。
王憨虽然想到有人会来报复,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果不其然人来了。这个时刻,这种情景,王憨当然知道来的人绝对不是串门子,是来寻衅闹事。他紧抿着双唇,不含一点感情的注视着门外的人,有着万般无奈,心里十分的反感,暗暗骂道,你们这些家伙不是人,竟连让我睡个好觉都不让,还如此嚣张,出言不逊,我王憨顶天立地的汉子,生而何憾,死而何惧,岂能怕你们这些杂毛的威吓?他便开了门,挺身而出,站在众人面前。
他傲骨凌人,此时气定神闲,不愿多想,毕竟他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情该来的时候它就来了,不该来的时候,你就是想,望穿眼,它还是不来,也就是说,是福盼不来,是祸也躲不过去,只有听之任之,顺从自然,所以他傲然屹立不说话,在等着这一大堆人说明来向自己寻衅的原由。
“果然是你‘快手一刀’,你竟然没死?没死?算你命大,很好,很好,你这回......”
别说是王憨,谁也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巴不得王憨早点死。王憨仍然无动于衷的不言不语,用冷冷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的直逼视着说话的人。他不知自己的死与不死与他何干,也更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怎么消息灵通会聚集在一起的。
说话的人是个武师打扮的中年汉子,他显然是被王憨那视死如归,凛然正气所震慑,被王憨那犀利的目光逼视得有些胆怯,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旋即想到不能让人看出胆怯,又胆气一壮的前进了一步,以示自己别树一帜,高声说:“你......你不要装模作样,装神弄鬼,我们这没人含糊你......”
王憨看了看院中众人,又看了看屋顶的人影,显然是来人已做好了准备,撒下天罗地网,予以把自己擒拿,便毫无惧色,心说,凭你们鬼蜮伎俩,能置小爷我于死地吗?冰冷冷地回答道:“我知道你们不含糊我,说吧,你这连阎王爷都不肯收的半吊子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总不成尽说些废话来打扰我的睡梦吧?”话不仅冷得怕人,而且还有着窝囊人的味道。
中年汉子受不了王憨的窝囊气,不由得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吼道:“‘快手一刀’,你......你不要逞口舌之快这样窝囊人,你最好看清楚......”
王憨不等对方说完,冷冷带笑截话道:“我当然看得很清楚,瞧你们的样子,总不会是为你家大妹子来向我说媒提亲的吧?那好哇,你们家有几个妹子,我全收......”
中年汉子已被气得发抖,心血上涌,说不出话来,憋气得只会说:“你......你......”他没想到王憨竟是灵牙利口,说出话来如此伤人,敢情他事先没打听清楚,和他“快手一刀”谈话,一定事先有心里准备,否则气出了病,只有自认倒霉的份,还得自做自受。
王憨双手相抱,鄙夷地看着他,显得不屑一顾,嘲谑地说:“你大妹子漂亮吗?能否让她来让我见识见识,来个先尝后买?”
中年汉子疯了般地破口大骂:“******,狗东西,你什么玩意儿,‘快手一刀’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黄毛未褪臭乳未干的混蛋,我******‘飞天狐’混迹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窝在哪个龟洞里,你......你这胎毛尚未退尽的杂种......”
此人确实气得失去了礼制,要不然他怎么敢如此开骂?若是搁在一往,王憨未待他骂咧咧,早就出手杀了他,奇怪的是王憨竟然破例,也能忍受对方的谩骂,他仍然现出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斜睨着对方,面色奇冷,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好像在与对方比定力。隔了会后,“飞天狐”看王憨无动于衷的不言不语,面红耳赤的呐呐停住了口。
王憨这才摇了摇头,嘲弄地说:“‘飞天狐’你这狗弄出来的杂种,难道真的一点风度也没有?如此小肚鸡肠,令人唾弃,你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该不会‘狗掀门帘’——全凭你一张嘴闯出来的吧。你身为江南总教习,怎么说着就满口喷起大粪了?也不怕辱没了你的身分?”到现在王憨才知道对方是江南总教习“飞天狐”曹一昌,却不明白什么时候和他结下了梁子。
“飞天狐”正欲反唇相讥,夜色里从人群中走出来三位道装人物,其中一名面容清癯留有长须的人开口道:“曹道友,何必与此人一般见识......”
“飞天狐”见三人现身,委屈说:“道长,您是看见了,这......这家伙高傲得......”
面容清癯的长髯道士抬手阻止了“飞天狐”欲说之话,安慰道:“莫急,也莫生气,贫道明白,明白......”然后注目着“快手一刀”王憨,揶瑜说:“小道友好锋利的一张嘴。”
王憨一见这三名道装人士,心里一沉,已有一种不详之感,感到遇见了劲敌,却不示弱道:“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王某一向如此,尤其是在双方处于敌对的时候——道长可是‘武当’......”
面容清癯的长髯道士用手捋了下长须答道:“不错,贫道正是‘武当’玄云,此二位乃是贫道师弟......”
王憨没想到连武当的三剑客也来了,看来此事非比寻常,必有一场血腥大战,内心虽然已苦到极点,但嘴上仍然淡定说:“我知道,二位可是玄尘、玄嗔二位道长?”
“不敢,不敢,小道友好眼力。”玄尘、玄嗔二位道。
好眼力?妈的,你们三个牛鼻子老道一个个都板着死人脸,自鸣清高,一付目中无人的样子,白痴也能想到你们是谁。王憨心里窝着一把火,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玄云道长问:“小道友可是‘快手一刀’?”
王憨很想骂一声“废话”,想人家总是武林名宿,也得给人家留得面子,便点了点头道:“不错。”
玄云道长目现精光,严厉的接问道:“‘长江水寨’被小道友你给挑了?”
王憨心想江湖上的消息传的还真快,只得又点了点头,慷慨激昂地说:“不错,正是王某所为。”
“你不觉做得太过份,太赶尽杀绝了吗?”玄云有了些激动。
“我不这么认为。”王憨说着手已抱胸,这是他出手前的姿势。
“好、好、好,小道友果然快人快语,看样子‘快手一刀’的死虽然给武林留下遗憾,但你‘快手一刀’活在人世上,更是武林祸害。贫道今日特来为‘长江水寨’‘混江龙’讨回公道,你出手吧......”玄云道长三个“好”出口,剑已出鞘。
王憨有着一丝疑惑,正想再问玄云道长,可时间已来不及,因为他已看到“飞天狐”曹一昌手执一把“鬼头刀”,挟起一阵风袭击而至,容不得他半点分心,只有全力以赴的应敌。
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拼战,好像世上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王憨都必须要凑上一脚,有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碰上,有的却是他人莫名其妙的碰上了自己。王憨对此经历早已习惯,他一不惊慌,二也不再急着解说,对其突发而至的“鬼头刀”最好的方法就是反掌做刀,猛力击削。
谁也想不到,王憨的手竟然出其不意会有那么的快法,几乎在接触到“飞天狐”的刹那之间,王憨倏地侧身已闪过“飞天狐”由上削下来的一刀,姿势闪得干净利索,而其“飞天狐”却真正像一只飞天狐狸,蓦然弹起老高,而且鲜血已从他的身上喷溅洒落......
“掌刀出手索命,无命空手不回”,在场众人已想到“快手一刀”的掌刃利害,他们只祷念希望那只是传言,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没人想到他竟是如此的骇惧,只见他一伸手,不知怎么的江南总教习“飞天狐”却莫名其妙的受了重伤,没人想到去救“飞天狐”,时间那么的短促,也没有人救得了他。
可惜的是,传言有时候却是事实,因为“飞天狐”的身体从空中落下,凡是活人都已看得出来他已经变成了死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恐惧与悲愤,扪心自问,下一个死者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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