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艾丽什之刃 幸存者

    现在正值清晨，带着露水的花草在朝阳绯红的光辉下绽放红色的光，霏月站在村落的废墟中眺望草原尽头的苍穹，天边的一轮红日却丝毫不懂昨日的杀戮。
    “人类似乎对这种事情一直乐此不疲，从我那个时候开始便是如此，如今还是如此！”厄尔在废墟中行走，他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昨日留下的蛛丝马迹，但就这方面而言，他还是远远不如萤这位专业的刺客。
    “掌控生命是一种诱惑，掌控命运也是一样，但究竟是掌控生命更高一点，还是掌控命运更高一点，就得去问问艾克斯了！”霏月没有像厄尔那样试图去寻找什么痕迹，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可能比萤更敏锐，索性，霏月便开始行自己所能行的事宜，开始为已经逝去的亡魂举行一场简易的安魂仪式，至少可以让这些被杀死的可怜人回归自己的终点。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它从草原尽头的城市过来，却只能投下一片比城市更加巨大的阴霾，这片阴霾越过小丘，渡过溪流，掠过花草的头顶，直抵霏月心头，这是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这里还是她的领地，她的国度，最后却也还是无法避免这样的杀戮。
    “发现什么没有？”萤回到霏月身边时，霏月问道。
    “那边有一个洞窟，里边藏着一些妇女和孩子，现在还尚未苏醒！”回到菲丽的范围，萤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和霏月说话了，便对霏月微微行了一礼，却是霏月在见到这突如其来的礼仪后楞了一下。
    “嗯？”萤见霏月半天没反应，便又发出疑问。
    “没，没什么，你不用对我这么礼貌，而且这里没人，不是吗？”霏月微微摇头，在阳光的映衬下，金绿色的头发宛如冬季炉中的火光，“厄尔也是，直接称呼我霏月就可以了！”随即，霏月又补充道。
    “是！”两人同时回答。
    接着，萤便在前引路，带着霏月和厄尔前往自己发现的洞窟，那是一个小丘背风处的凹陷，与其说是洞窟，倒不如说是一个不易察觉的隐蔽休憩处，因为这里仅仅只是凹陷，上边的草叶垂了下来，加上下边向上生长的草叶，将这个凹陷几乎全部遮掩，如果不是特意走到旁边，很难察觉这里还有这样一个隐蔽之处。
    但即便如此，凹陷处能容纳的人数还是很有限，因为并非像洞窟向内延伸，躲藏在里边的人根据霏月的计算至多也就五位左右，其中还有三位是孩子，一位老妪和一位年轻的母亲，孩子们被老妪和母亲合力围在怀里，母亲的背已经全部被露水沾湿，而靠里的老妪则浑身泥土，或许是因为昨夜过度惊吓的缘故，五人到现在还在沉睡，就连霏月三人来到一旁都没有苏醒。
    这样霏月静静站在一旁又等了一会儿，并派遣萤去追查盗匪的下落，在山上时他们远远望见盗匪中有骑马的，既然有骑马的那么便必然会留下蹄印，而且根据村落中的尸骸和亡魂，恐怕还抓走了村子中年轻的少女与壮年的男子作为奴隶或劳役，这样一来留下的痕迹就算经过遮掩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以萤的追踪能力，要顺藤摸瓜找到盗匪的据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等待中，太阳又往苍穹的正中爬升了一下，直到倾斜到正好能透过花草的露水进入凹陷处的程度，里边沉睡的幸存者才缓缓苏醒，霏月此时正站在洞口，身后便是一轮耀眼的朝阳，苏醒的幸存者泪眼朦胧，抬头便见到如女神般站在自己跟前静静观望着自己的霏月，更是连目光都变得虔诚起来。
    在老妪和少妇的驱赶下，孩子们很快也跟着苏醒了，他们先是相互推让了几下，然后才在老妪和少妇严厉的目光下从杂草丛生的凹陷处钻了出来，于老妪和少妇一齐匍匐在霏月身前，口中喃喃说着一些霏月听不清的话语，好像是本地的一些方言，从他们虔诚的模样来看，可能是敬畏神的一种话语。
    霏月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跟前的五人，孩子们正在用好奇和敬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而匍匐在孩子左右两旁的老妪和少妇却显得虔诚许多，厄尔自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而萤的面容则更加悲痛与同情，悲痛是对于村庄的杀戮，而同情，恐怕便是霏月的怜悯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当老妪和少妇口中停止喃喃自语般的念叨后，霏月轻声问道。
    “昨天中午，耶罗来到我们村子，要求我们上供十位青年和少女，但我们这儿就连五位都找不出来，更别说十位了，但耶罗不信，最后搜遍了村子也就只找到三位少女，其中还有一位是新婚不久的妻子！”老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对霏月哭诉，看上去真是又可怜又凄惨，“那位新婚的少女就是我儿子的妻子，在他们要人不成要开始施暴的时候，我儿子便拖拽着我们躲到这里。”
    “那你儿子呢？我们在村子里没有找到他的遗骸！”厄尔径直问道。
    “遗骸？”老妪和少妇同时愣了一下，显然还不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萤轻轻的敲了一下厄尔的脑袋，恐怕也就只有萤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而厄尔显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也没有抗议。
    紧接着，老妪和少妇便嚎啕大哭起来，三个孩子见自己的奶奶和母亲都哭了，便也跟着哭了起来，这时风也微妙的安静了下来，就连浮动的草叶都陷入沉寂，就只剩下悲伤的痛哭在小丘上空盘旋，与痛苦一同盘旋的还有嗅到尸骸气味的食腐鸟，它们铺展着黑色的双翼，猩红的双眼已经将那一堆美味的猎物锁定，现在恐怕就是迫于厄尔所产生的气息而不敢下来。
    霏月让萤陪同老妪和少妇返回村落，而自己则和厄尔陪在孩子们身边，现在这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也就七岁，还不适合见到那样残酷的画面，却是在老妪和少妇带着些许零散的，带着黑色灰尘的包裹回来，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悲伤而黯淡，仅有在目光落在眼前这三位孩子身上时，才会稍微缓和一些，但也仅仅是看上去稍微明亮一些而已。
    “别担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救回你的孩子和媳妇，以及被抓走的村里人！”离开时，霏月又留下了一些粮食和衣物，村庄之前她也去过，已经没剩下什么了，这点从老妪和少妇那焦黑的包裹中就能看得出来，这里边装着什么东西，是骗不过霏月，萤和厄尔的。“但你们得先告诉我，耶罗是谁？他居住在哪儿？这里位于菲丽共和国什么位置！”
    “哦！”老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神情时而悲伤，时而畏缩，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准确的情报告诉霏月，而这个神情在厄尔看来，恐怕又多了几层意思，比如，如果霏月没有将事情处理妥当，她们会不会招来如同灭顶之灾一般的报复。
    良久，少妇见老妪没有开口，便先一步说道，“耶罗是这一带最大的盗匪头子，他和管理这一带的执行官有亲戚，以至于无论怎么作威作福都没人搭理，军队基本不会管理城镇的事务，而城镇的卫兵与执行官以及盗匪同流合污，即便我们上报，也只会遭到监禁和殴打！”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少妇的语言显得破碎，但霏月想要的情报还是大致都说了出来，“这里位于翡洱的左下角，虽然有时能见到巨龙在上空盘旋，但距离上次见到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听说是女神的冥界发生了什么重要事件，连巨龙都被派遣过去了，却也正是如此，那些罪恶的暴徒才敢如此作威作福，之前虽然也会恐吓要挟，却也不敢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看来我们的行动得快些了！”霏月自言自语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们耶罗的据点在哪儿吗？哪怕是一个大致的方位也好！”霏月又对少妇说道。
    “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距离这里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的地方有一颗枯死的老树，然后从哪儿开始转向正南方，那里有一处不起眼的山坳，盗匪的据点就在那儿！”少妇如实回答，“但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我所得知的据点也是从之前从盗匪据点中逃出来的奴隶口中得知的，我想那奴隶不会说谎。”
    “好，谢谢你！”
    在离开前，霏月让小土使小丘下的凹陷向内延伸，然后又让洞口的杂草更加茂盛，只要不是特别注意，不会让人轻易发现这个藏人的居所。
    与此同时，厄尔还为一行人升了一把火，洞窟内现在阴冷潮湿，虽然比起之前是宽敞许多，供五个人居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老妪年迈，这样阴冷潮湿的环境很容易使人得病，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得病基本就等同于死亡。
    在厄尔的烈焰下，洞窟渐渐干燥，在确定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霏月才让萤开始前去探路，自己则和厄尔跟随在萤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