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悲怆

    霏月的演出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在场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从霏月开始演奏后就陷入沉寂，美妙的乐曲在剧院中环绕，台下的观众也听得如痴如醉，且不说普通人了，就连作为评委的吟游诗人和老师们，都被霏月演奏的乐曲所感染，甚至黯然泪下。
    霏月演奏的最后一首是greensleeves，也不知道是霏月正好想到这首，还是因为霏月的内心被之前的乐曲牵引出某种奇妙的情绪，于是便在演出成员出现前，将这首曲子全心全意的演奏了出来。
    紧接着，剧场内所有的灯光都暗了下来，猫的前奏响起，在场的观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声音也再次开始嘈杂起来，但随着堆着不知名杂物的舞台再次明亮，大家也渐渐归于安静。
    随后，第一位演员上台，这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演出，难免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但大多数人还是趋于安静，没有赞誉，也没有贬谪。
    霏月此时在后台，听着台前的演唱，虽然是比不了上辈子的演出，但至少还是可以听的，而对于同等级的这个世界的演出，妹子们已经可以正式被列入艺术的范畴，对于台下此起彼伏的惊讶声，霏月内心还是很愉悦的，而且就评委陷入的震惊状况来看，霏月也是比较满意的。
    相比于台前，后台可就忙疯了，画完妆的妹子们和负责布置舞台的预备役成员跑来跑去，有突然间不知所措的，有忙着让化妆师补妆的，有不停的唠叨嫁不出去的，还有傲娇的指着衣服说这是何其不知廉耻的，简直就开花了！
    而随着前台演出推进，后台的成员也不断变换，化妆师都快被灵魂附体了，手中化妆笔什么的就没有放下过，而这个时候，台前的观众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正静静的看着轻音妹子们带来的对这个世界而言独一无二的演出。
    当台前台后都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最忙碌的霏月就凸显了出来，灯光，晶球，伴奏，这些都是霏月搞定的，虽然都已经编号，只要在差不多的时间使用就可以了，但节奏的把握却非常困难，一旦这边弄不好，台前的演出也会出现问题，可以说能顺利演出到现在，完全就依仗霏月一丝不苟的台后工作，这感觉简直比上几次战场都累。
    至于霏月的几场演出，霏月早就想好了，她准备了几枚非常纯净的晶石，用作后边自己出场的几段的演出时的背景和配乐，而随着霏月几次出场，演出也渐渐走向尾声，真的说仔细形容演出怎么怎么成功，怎么怎么轰动，说真的，霏月更本就没什么时间去看，只是忙着上台，准备道具，准备晶石，上台演唱，补妆，这样，至于观众，自然是看的津津有味，最后霏月的那段回忆还能听到微弱的抽泣声，显然效果是非常不错的。
    当演出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而霏月一行走出剧院，夕阳也已经下沉，好在一行人就餐的地方距离歌剧院并不远，而当霏月走进饭店的时候，才看见一只绽放着红铜色金属光辉的凤凰从自己头顶掠过，希望能赶上芯她们的战斗。
    “你们看到没有，那群评委，眼睛都直啦——”晚餐的时候，艾莉大笑着说道，“还有艾莎的那段清唱，真是，别说评委和观众，我都被惊呆了，差点连接下来的动作都忘了！就是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给人的感觉非常不爽——”
    “小霏月小霏月！”绯雪来到霏月身边，“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我只觉得好累——”霏月垂着肩膀，对绯雪说，语调有些许抱怨，“你们在前演出，灯光，音乐什么的，不都是我在弄吗？”
    “哎呀呀，有劳小霏月了呢！”绯雪在霏月的脸颊吻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见霏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绯雪又接着问道。
    随着绯雪询问，旁边叽叽喳喳的妹纸也都安静了下来，“没，只是在担心芯那边的情况！”霏月疲倦的样子愈加明显了，或者说，心力交瘁？“我们在这边歌舞升平，第三军团的战士却在为了我们牺牲——”
    霏月说到这里就沉默了，其他轻音社的成员也都陷入了沉默，本来挺活跃的艾莎也低下头。“我说为什么琪尔一直都闷闷不乐的——”艾莎站在琪尔身边，她是最早发现琪尔出现状况的，只是琪尔一直要求她不要告诉霏月她们，怕影响了演出。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我们晚上还有一场演出呢！”霏月拍拍自己的脸颊，振作起精神，但很快又软了下去，就连啃面包的动作都放慢了，这可是第一次。
    “小霏月？”绯雪在霏月身边，发现霏月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就算是失落或者疲倦，霏月也极少直接表现出来，绯雪抓住霏月的手，又摸摸霏月的额头，“究竟怎么了？”
    “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股非常不安的情绪，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霏月皱着眉头说，“不过没关系的，大家放心，我还要参加晚上的演出呢，能有什么问题？”说着，霏月又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开始快速消灭手中的面包，还顺带将一整瓶生命之泉灌进嘴里，然后对妹子们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这里最了解霏月的人就是绯雪了，而霏月越是这样，绯雪心里就越担心，从翡洱重建的时候开始，霏月的身体状况就非常不稳定，无论是睡眠时间的增加，还是趋于稳定后时不时又出现大幅波动的情绪，这些绯雪可是都看着的，而在这段时间里，绯雪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无论如何，绯雪都找不到霏月身体异样的原因。
    “走吧！”吃完晚餐后，霏月轻轻抚摸着绯雪的头，对绯雪说道，“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霏月，你知道吗？”绯雪轻轻搂住霏月的腰，“你刚刚说话的神情，和去战场时的艾睿像极了！”
    “艾睿？”霏月问道，“我不记得当时绯雪在场呀？”
    “是霏月太小看我的感知能力了啦！”绯雪对霏月做了个鬼脸，说道。
    轻音晚上演出的地点是在歌剧院前的广场，因为这已经不算竞赛了，所以风格也很自然的回到之前轻松欢快的风格，相比于之前的音乐剧，现在这种风格也更易于接受，卖卖萌，唱唱歌什么的，嗯——也是非常不错的嘛！
    然而，演出正到**部分，舞台也被升了起来，音乐却突然停了下来，下边的观众们一脸茫然，还以为是中途出现技术故障了，而轻音社的妹子们也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站在最前的霏月双眼直视着远方，现在，魔法师们正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演奏着绝美而悲壮的挽歌，这首挽歌通过风与逝去战士的英灵传入霏月耳畔，当霏月抬头望去，远方的天空已被鲜血一般的烈焰引燃。
    这一幕琪尔，绯雪，丽塔，艾莎都看到了，只是她们并未表露出什么情感，直到音乐停下，她们才将目光转向霏月。
    “真是抱歉呢！”霏月对台下的观众惨淡的笑了笑，“无论如何，我还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时刻露出开心的表情！”说着，霏月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到舞台上，“魔法师们的挽歌在夜空中回荡，英灵们的呼唤在我耳畔萦绕，就在我们开心快乐的时刻，第三军团的战士们却在我们的边境线上，为守护我们笑容而浴血奋战，这样扫大家的兴真的很抱歉，请原谅我——”
    霏月双手合十，目光眺望着北方燃烧的天空，此时一片巨大的阴影正在天空中徘徊，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暗黑气息将北方的星辰遮蔽。霏月深吸一口气，“请让我们在此为阵亡的战士献出虔诚而卑微的祈祷，愿苍穹能为你们留下一片空地，愿清泉能为你们洗净污浊身躯——”
    台下的观众对霏月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知道霏月的翡洱的居民从霏月的行为和语言中，就能得出一些结论，而作为外来者的游客或者学生，对霏月的行为就有些嗤之以鼻了，在他们眼里，这种装腔作势的行为就和那些高高在上，只会藏在后头的贵族没什么区别，对于这些，翡洱的居民也没有辩驳，只是和霏月一样，双手合十，面朝北方。
    “愿苍穹能为你们留下一片空地，愿清泉能为你们洗净污浊身躯——”
    所有正在观看轻音演出的翡洱居民或者说菲丽共和国的居民，都或多或少献出了自己的祈祷，归来的英灵们从天空掠过，有些还在自己的亲人身边环绕，随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这些是作为外来者的游客和学生所不知道的，而在见到所有翡洱的居民都做出与霏月一样的行为之后，叱责的声音也随之消弭，在实际行动面前，语言永远是软弱无力的，而在真正的关怀面前，所有的质疑都将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