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变

    “啊咧？”传送回据点的霏月依旧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感觉智商都在一瞬间降低了，而且很明显对战争上的判断和反应也变得迟钝。
    “霏月，你真的休息太长时间了！”回到据点后，绮璐郑重其事的对霏月说道，“这样计算，你应该也有接近十七年没有见过正面战场的战争了吧？即便上次也是在战争即将结束时到来，安逸已经消磨了你的意志，等学院竞赛结束后，就去冒险吧，深入那些不为人知的危险之地，回忆起过去战战兢兢的日子！”
    “——”面对绮璐的告诫，霏月也无话可说，自己之前的指挥就算自己看在眼里都觉得太烂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真的如绮璐所言，是长期的安逸消磨了自己的意志，让自己的危机感渐渐消退了吗？还是说，因为长期的安乐，自己已经不再习惯用残忍的目光去看待残忍呢？
    接着，霏月突然想起过去在冥界的日子，那时候虽然还算安逸，但也是一直在未知的危险中度日，现在已经几乎完成女神的传承，是因为内心觉得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所以才渐渐放下戒备，将生活作为一种体验，而非真正的人生，同时也将对人类的态度由同类转为神对人类的恩赐和赐予了吗？就像游戏？
    “你说的对！”霏月若有所思的说道，“但你得先告诉我，之前我们是怎么赢的？”绕了一圈，霏月又将问题转回了原点。
    “你的子民没有你所见到的那般脆弱，而同时，你会的，难道你的对手就不会了？”绮璐一眼就看穿了霏月所想，她摸着霏月柔顺的头发，“如果不是正面战场和你的压制，给他们创造了机会，战争的结果还很难说呢！”
    “好吧！我懂了！”霏月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了！”说完，霏月便低着头推开据点的门，离开了，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寞，也有些失落，这一切绮璐都看着，但她能为霏月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作为正在一点一点成为真正的神的霏月，她必须明确自己的目的和想法，只有这样，在即将卷起的巨浪和暴风雨中，霏月才能稳定自己的航线，带领着追随自己的子民勇往直前。
    “哎呀，霏月大人今天真可爱呢！”
    “是呀是呀！双马尾的霏月大人好可爱呢！”
    “真的好羡慕霏月大人呀！有那么可爱的容貌，又有那么好的身材，同时又受到大家的尊敬——”
    在霏月回到世界树的路上，各种各样赞美的话语传进霏月的耳畔，霏月也如往常一样和大家打招呼，内心的失落却丝毫未减，我究竟是神还是人呢？霏月思考，作为神，又应该为人带来什么呢？如绮璐所言，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人的意志，那么战争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被提上日程吗？
    这时，霏月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神话中的诸神，他们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在施与小恩小惠的同时，也对人类带来灾祸与责难，而人类呢？在受到恩惠时，对神顶礼膜拜，在受到灾祸和责难时，依旧对神顶礼膜拜，这又使霏月想到自己之前的梦，盒子中的自由与希望。
    如果神的梦境如传说中有预言的能力，那么之前的那个梦就一定有所寓意，一路上，霏月的脑子里充斥着数不清乱七八糟的问题，自始至终她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且自己还成了一个好像十恶不赦的家伙，而且那个女人是谁？记忆中那个女人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菲米——菲米——”霏月突然转向来到菲米所在的房间，菲米此时正低着头在处理新送来的国事，见霏月到来，也没有多言，或许是因为忙碌的缘故，一时之间也没发现霏月有什么不对，当然，也有可能作为影后的霏月演技太厉害的缘故。
    见菲米正在工作，霏月也不好意思再多做停留，就独自踏上返回世界树的旅途，森林中的万物受到霏月心情的影响也有些低沉，但这种低沉并不明显，就连喵喵她们都没有立刻察觉，此时芯回到霏月的身边，她静静的站在霏月身后，陪着霏月在森林中漫步。
    “芯，过去的我是怎么样的呢？和我说说呗！”霏月突然开口对芯说道。
    “过去的霏月？嗯——我想想——”也不知道是信息量太大还是怎么，芯这一想就是半个小时，“嗯——冷静，仁慈，果断并几乎不会表露出任何情感，即便是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稍微多关注一些，仅此而已！
    万物都是她的孩子，他们环绕在她身边，她却自始至终都在思考着没有人能懂的问题，也总是说一些没有人能懂的话语，人们敬畏她，为她发动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她也充耳不闻，如果真的要评价的话，一位真正的神，站在神的视角观看，站在神的视角思考，站在神的视角俯视万物！”
    “真正的神吗？”霏月重复道，可是自己在融合时，所见到的两位女神都充满着对万物的情感，各式各样的情感，难道只是没有表露出来？或者说，表露出来了，却没有人可以理解？
    “是的，真正的神，那是作为她的孩子所仰望的她的模样！”芯对霏月说，“而在我眼中的她，就和现在的您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在第一眼便能辨认出你的原因！”
    “和现在的我一样？”霏月追问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即使大家看上去都是幸福的，但幸福又何尝不是将生命送进坟墓最甜美的毒药，这就像一场梦，只是当这场梦醒来的时候，便是死亡！绮璐说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我的意志，于是，我也用安逸的生活吞噬着我的子民的生命！”
    “那可不一定哟！至少大家都过的很快乐，不是吗？”芯笑着对霏月说，“或许过去的女神也和霏月有着相同的想法，所以才对自己的子民表现出那样的冷漠，因为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发生任何改变，但实质上女神还是改变了所有人，只是她并不自知而已！”
    面对芯的话语，霏月再次陷入沉默，她与芯不断向前，直到穿越一整片森林，来到自己从未到过的，森林的另一头，这里是一片草原，一轮明月悬挂于夜空，微风拂过，使霏月感到一股奇妙的安宁，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欣赏这个世界了，上一次恐怕还是从母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吧？
    带着前所未有的情感，霏月将目光眺向远方，视野的尽头泛起点点橘色的光芒，就像在于夜空闪烁的星辰交相呼应一样，不断释放出一股温暖的力量，一年前这里恐怕也没能逃脱珐琅帝国的侵扰，仅仅一年之后，那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真是奇妙呢！
    “我们回去吧！”霏月收回自己的目光，张开双翼便往世界树所在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几只巨龙从霏月身边掠过，向帕里斯联邦所在的方向飞去，而芯自始至终都没有让霏月离开自己的视野，事实上，所有霏月的伙伴，都没有让霏月真正走出自己的视野，只是霏月自己经常忘记自己究竟是谁，现在需要做什么，需要怎么做，仅此而已。
    “小霏月——”待霏月回到世界树，绯雪先上前给霏月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过三天就是轻音社的演出了，小霏月可别出事儿呀！”
    “我能出什么事儿？”霏月轻轻敲了一下绯雪的头。
    “我可一直都看着呢，小霏月从离开据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家的边缘才停下，再走下去我还以为小霏月要离家出走了！”绯雪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霏月，猩红的双眼看的霏月心里都发毛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去冒险，也会带上绯雪的！”霏月笑着对绯雪说道。
    “冒险？什么冒险？”这时，在旁的芯不淡定了，“您可答应过我的，无论去哪儿，都不会离开我的视线！”
    还好现在绮丽，绮璐，菲米，艾莎，丽塔她们不在，否则两个家伙这么一说，岂不是要闹翻？但回头想想，几个人应该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吧？或者认为这样下去对自己有益，才会这样放纵自己踏上自己的旅途，如果出现偏差，那么一定会像绮璐那样，直接对自己点明，避免自己在歪路上一去不返，也可以在错误最大化之前将损失减到最小，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她们，霏月自己一个人还真是难办呐！
    就在霏月想的走神的时候，一群妹子都回来了，大家手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食物，但其中最少的恐怕也不是一个人的量，“呐，对不起，之前因为工作太忙了！”菲米来到霏月身边，将霏月拥入怀里，一边轻轻摸着霏月的头发，一边在霏月耳畔蜜语，“我的霏月，原谅我好吗？”
    “人家才不在乎呢！”霏月抬起头，泪水已经化为两道美丽的弧线，落到菲米白色的裙摆上。
    “嗯——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