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看着有些情绪激动的皇正初,内心之中毫无波澜。这些事情他之前就知道,这是任何一个帝国,都无法避免的事情。祈天立国三百年,在不停的扩张和建设,黎民的数量不断增加,加之朝廷政.策宽厚,赋税很低,这也带动了大量黎民的积极性,再加上祈天帝国长久以来的怀柔政策,有许多边缘小国,甚至期盼祈天帝国的军队来占领,不光能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还能让国家强盛。
这样强大的帝国,数百年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除却用在财政之上的一部分外,皇室的积累也到达了一个恐怖的数字,皇帝为了让自己的嫡亲兄弟安分守己,给他们奢靡且富贵的生活,这无可厚非,也并不是皇正初要造反的理由,他的叛乱只因不满于现状,仅此而已。
“不然呢?”皇元武抬眼看向皇正初,轻声回道:“让陛下的嫡亲去接管我们四方王府的位置,你就愿意了?”
皇元武完全没有顺着皇正初的话继续说,他也知道皇正初后面会说什么,无非就是皇室不仁,自己起兵出于正义这样的废话,皇元武也懒得听,索性打断他的言语。
“呵呵呵。”皇正初好似料到了皇元武会如此回答,也并不气恼,他看向皇元武,沉声道:“你当他没有这么做吗?我们做不到你父王的样子,你父王和先皇关系最近,也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东王府因为这样的关系在斗争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即便先皇西去,他的儿子登基也是一样,东王府和北王府不一样。新帝登基之后,三番两次削减我的补给,削弱我的兵权,将我治下的城池划归帝国统领,若不是北方还有敌国未平,你当现在还有什么北王府?”
“这是你的私事,你要怎么做,不必问我。”皇元武淡淡的回道:“我只想问问你,起兵围困帝都,是为什么?我父王战死,和你有没有关系。”皇元武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尖刀般锋利,直直的看着皇正初,若他有一丝慌乱,皇元武就能断定一些事情。
他总觉得,三王同时叛乱,这事情绝对有蹊跷,就算新帝登基之后,不断展开新政,削弱藩王的实力,三个王府都由怨言,但这些怒气也不会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而且时间就这么巧,三王几乎同时到达了帝都之前,和当时东王府部队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
三王叛乱不奇怪,东王率兵平乱,也不奇怪。但周边四个戍边王府,部队同时到达帝都,这就太奇怪了。四个王府距离帝都的路程根本就不一样,最远的西王府要到帝都,快马疾驰,也要三个月以上,何况是大军出征。距离最近的东王府也起码需要半月有余。但事实却是如此,四个方向的王府军队,几乎同时到达了帝都。
这就好像背后有一个人,安排好了时间,通知了各个王府,让他们同时到达。而就在这个时候,杨勤叛乱,在四王自顾不暇的时候,迅速的攻占了帝都,而东王却在前夜接到皇帝的命令,进宫觐见。这一切好像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一样。
对于这个疑问,皇元武藏在心中很久。好像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现在在帝都之内的杨勤,但皇元武知道,光凭一个杨勤,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调动四个戍边王府。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而皇正初,他作为三王之中的胜者
,必然多少会知道一些内情。现在东王战死,先皇殒命,西王皇承弼败退,返回了他的西域,南王皇良平兵败,做了皇正初的俘虏。此刻能知道这件事的,皇元武能开口去问的,也只有皇正初一人。
皇正初闻言双目微眯,想都没想即可答道:“于我无关。”随后,皇正初向前踱了一步,看这皇元武的眼睛,沉声道:“当时我们将兵力集结在帝都之前,看到其他王府的人马,都是一愣,当看到东王府军再帝都之前扎营的时候,我已经想要退却了,还是许风进言,让我不要退兵。”
皇正初这几句话,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皇元武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一丝慌乱。
“不是他……”皇元武眉头微皱,他相信了皇正初的话,东王府一直都是四王之中最强的王府,单兵作战能力最强,部队也都是千锤百炼,皇正初当时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可是看皇正初的样子,好想也并不知情,皇元武想了一下,开口问道:“当时你出兵,也是许风的建议吗?”
“自然。”皇正初微微一笑,只是说了这一句,而后不再去看皇元武,而是走回了自己的龙椅前坐下,拿起酒杯,冲皇元武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许风……”皇元武拿起酒杯冲皇正初示意了一下,轻轻的喝了一口,再轻轻的放下。
皇正初之前的举动,证明了几件事情。
其一,皇正初并不像和皇元武撕破脸,不然他不会开口回答皇元武的问话。
其二,北王府出兵,和许风有直接关系。而且北王府的快速崛起,令人奇怪。北王府一直以来都是四王之中最弱的,因为帝国向北方的扩张几乎已经停止,剩下的地区都临近无尽海,只是一些边缘的不足,根本不足为虑,所以皇帝才会先拿北王府开刀;不过北王府的忽然崛起,速度极快,而且居然能在三王争霸之中胜出,着实让皇元武觉得奇怪。
“这个许风,绝对没有看起来还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皇元武的脑中又划过了许风离去之时的身影,他隐隐的感觉到,祈天帝国的这些动.乱,应该都离不开他的影子。
他还记得许风那一次和自己在东王府见面,忽然变脸之后说的那句话。
“祈天,灭!”
那时候,许风身上爆出的气势和那狰狞的面孔,根本就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那一次的事情,到现在皇元武都没弄清来龙去脉。许风当时出现,是以一个北王府谋士的身份,而不是向后面一样,更偏向于皇宇辰的朋友。
那时候的他,何后面自己再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最终导致了现在的这个结果。祈天的内乱,一触即发。
“其他两人呢?是如何决定出兵的?”皇元武放下了酒杯,看向皇正初,在此开口问话。
皇正初斜了皇元武一眼,嘴角一咧,笑道:“元武,十几年未见,见了面,你倒是审讯起我来了,你怎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皇正初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他说完这句话,大殿之内的气氛好想陡然之间就变了,坐在他们对面的北王府将领,此刻都用一种淡
然的表情看着皇元武这一方十几人,就好像在看一群死人。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散出强烈的杀气,但皇元武知道,只要皇正初一声令下,他们才不会管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是审讯你。”皇元武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缘由,我父王战死在帝都内城,凶手是杨勤,但他自己绝对做不成这件事。”
语气不卑不亢,但也算给了皇正初一个台阶,缓和了一下气氛。现在毕竟在皇正初的地盘上,虽说皇正初不愿和东王府决裂导致持久的内战,但若把他惹急了,这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皇正初再次喝了一口酒,轻声道:“不过皇良平那个傻子,是听闻西王的部队兵峰直指帝都,这才出兵,想捞些好处,无论是军功还是封赏,都能解了他现在的窘境。皇帝不光对我北王府动手了,其他两个王府也是如此。”说着,皇正初深深的看了皇元武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那谋士许风,现在何处?”见皇正初并不想说太多,皇元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似闲聊一般,问了一句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废话。
“不知道。”皇正初笑笑,道:“此人神出鬼没,到现在我已有月余没有看到他了,怎么,元武你找他何事?”
“没什么,只是有些话要问问他。”说着,皇元武和皇正初对饮了一杯,而后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已经好想一个木头一样的刘天养,轻声问道:“正初可知此人是谁?”
“嗯?”听皇元武这么说,皇正初才正眼看了刘天养一言,仔细看过之后,摇摇头,道:“不知,东王府新晋的将领吗?他能于元武平坐,看来是战功卓著啊。”
“不是。”皇元武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此人是飞地首领刘天逸的弟弟,刘天养。”
皇正初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再次仔细看了刘天养一眼,轻轻的摇头,道:“还真没看出来,此人来头还挺大。”
“我找许风就是想问问,勾结飞地陷我东王府,是何用意。”皇元武放下酒杯,看着皇正初,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看似是在问许风,其实是问皇正初。意思就是,你们在飞地给我下绊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带了证人来,看你怎么说。
“哦?元武你说什么?许风居然在飞地陷害东王府?”皇正初忽然露出一个大吃一惊的表情,瞪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情啊,这个该死的许风,不知道我和元武之间的关系吗?来人!”
说话间,皇正初大喊一声,随即两侧立刻出来几名军士,单膝跪地。
“去,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找到许风,我倒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正初此刻看起来怒不可遏,大声的下令,几名军士领命,退出了大殿。
而后皇正初转头,看向皇元武,轻声道:“元武,这件事我真是不知情,你们在飞地怎么了?现在带这人过来,是要做什么?”
皇元武静静的看着皇正初在他眼前演这出戏,心中却是冷笑。
“不做什么,既然我把人带来了,就没打算带回去,正初,此人,你收了吧。”皇元武微笑着,看着皇正初的眼睛,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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