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能再等了,若不将被此人除去,咱们也控制不住事态发展了。”兵部左侍郎龚雪玮此刻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满是决绝。
“谁能想到他那封遗诏也是真的呢?可父皇为何要这么做?他手里的遗诏又是从何处得来的?”皇上沉声说着,眼中的情绪却是复杂难辨。
“当年他说遗诏上是三皇子,难道是他骗了我?”皇上心绪难平,心中五味成杂。
龚雪玮沉默了下来,既如此,不就表明当年顾氏的确是忠臣了吗?既有先帝遗诏在手,侯府又是如日中天,却甘愿拥护弱势的太子登基,而将遗诏瞒下。这等胸襟,这等气魄,除了顾玄瑧,谁人能做到?
平心而论,倘若换做是他,他能坚持初衷吗?不!他不能!然而顾玄瑧却做到了,这样一个孤傲的人,为了那可笑的情义,葬送了全族的性命。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不知顾玄瑧临了后不后悔,想来应该是后悔的。顾玄瑧性子孤傲、清高,对皇权从未觊觎过。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年与顾玄瑧有过把酒言欢的日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无意卷入是非之中。顾氏待我恩重如山,我从未想过换掉顾这个姓氏。世人追名逐利乃是常情,然也有人只想依着自己的性子,随心所欲地过活。”
“等天下大定,便只想携爱妻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坐看云卷云舒,这样寻常的日子才最有滋味。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苦将所有精力放在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金钱上?”
这些话犹在耳边,然而之后此人却因为所谓的权势而葬送了性命。
他将目光从皇上身上挪开,看似无情之人,却是最重情义的。而往日看似重情重义的,偏偏是最无情之人。
“皇上!当年之事真相如何,咱们都不知,然而此事早已成了过往,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那人给除去。边关最近很不太平,周夷的兵将时不时地骚扰试探,还增派将士守卫边境,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咱们还是得早做准备啊!”
皇上的呼吸有些不稳,他双眼紧闭,右手撑住了窗台,为什么要骗他?
“你先下去吧!等明日朝会,再行商议!”皇上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龚雪玮还待再劝,却发现皇上的背脊已然弯曲,鬓边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霜白,他不禁心中一震。
“臣先告退!”龚雪玮叹了一声,还是出了御书房。
这么些年来,皇上也许心里也不好受,一直受人辖制,连帝王的尊严都保不住,也是身心俱疲吧?
......
“先生,杜尘澜他们已经到了淮南府的地界!”一名身着酱红色长袍的管事恭敬地是对易云先生说道。
“到了?让那边开始吧!远水救不了近火。”易云先生笑着将手中的白子扔回了棋盒,嘴角牵起一抹浅笑。
“先生!楚王也到了嘉南府!”
易云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刚刚好,可以动手了。皇上想除去此人,咱们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先生,若是此次顺利,咱们可先拔除查太后一脉。”曲容翰脸上绽开笑容,等得太久了,总算可以行动了。
易云先生闻言摇了摇头,“可没那么容易,查永安那老狐狸不好对付,咱们得小心谨慎,否则就得功亏一篑。”
“要对付查氏其实不难,可就怕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会倒戈向皇上,咱们得不了什么便宜。”曲容翰有些担忧,毕竟要想笼络住那些人可不容易。
“怕什么,其实那些人最识时务。”易云先生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人不足为虑。
......
“诸位,这是当朝楚王爷,他能给咱们做主。诸位稍安勿躁,切勿冲动。”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朝着众人挥手,满头满脸都是汗。
“什么王爷?又是来收银子的?”有百姓义愤填膺,看着站在上首的官员脸色极其不善。
“上次那狗官可是说过,就算皇帝来了,也管不了他。”
“是啊!不信!”
楚王面带愠怒,这些人果真是不知好歹。他纡尊降贵来解释,这些人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虽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诸位!王爷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知府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咱们......”那官员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呼喊声给打断了。
“王爷!王爷啊!您可算来了,下官可就指着您给做主啦!那些刁民,竟敢公然违背下官,这是要造反呐!”
楚王一脸愕然地看着出现在前方,朝他挥手的身影。
头发蓬乱,身上的官服穿得歪歪咧咧,对着他笑得一脸谄媚。
“好啊!这狗官竟然被放出来了,那什么王爷还骗我们说人已经处置了。”一名百姓抬着扭曲的面庞,手中握紧了钉耙。
“怎么回事?谁把他放出来的,快将人抓起来!”楚王大吃一惊,连忙吆喝着身旁的人去抓人。
“既然朝廷当咱们是乌合之众,言而无信,那咱们也别再手下留情了。”一名身着褐色短褐的壮汉举起手中的铁叉,对身后众人说道。
“对,先将人抓了再说!”众人立刻附和,群情激奋之下,竟是无惧官府威严了。
“放肆!这可是楚王,你们想造反不成?”那官员见众人竟然已经踊跃上前,若非有官差拦着,说不定就爬上台阶了。
楚王后退几步,他没想到这些百姓竟然这么疯狂,看来情况比他想得更糟。
“抓住这个王爷!”
就在众人推推搡搡期间,官差和百姓都开始心中都开始火冒三丈。
“哎哟!”一名官差挥舞手中长矛之时,将一名百姓的肩头戳穿,那人立时发出了痛呼声。
“好啊!他们动手了!”百姓们心中愈发惶恐,场面更加混乱。
楚王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官差被推搡,往一旁避让不及,被铁叉给穿了个透心凉。
“王爷!不好,眼下肯定平息不了了,咱们还是先回衙门避避!”那官员见状,立刻吓得面无人色。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就见眼前之人瞪大了双眼,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官员眼前被一阵鲜红模糊了视线,滚烫的血水喷在了他的脸上,他震惊地看着对面之人头上插着一把砍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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