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追溯杜尘澜原本的身份,也不过是安氏的家仆之子罢了!当年顾氏被灭门,杜尘澜身为嫡支一脉,自然不可能逃脱。虽说咱们至今不晓得顾氏到底怎么保全的他,但这事儿只要咱们烂在肚子里,皇上也依旧是无凭无据。再者,您可别忘了,当年顾氏被灭门之事,也不见得是皇上下的手。”
金先生笑了笑,其实顾氏当年被灭门可不见得是皇上主谋。对于顾玄瑧的身份,皇上当年是否知情?
万煜铭恍然大悟,他倒是忘了。皇上不过登基两年,顾氏就被灭门。皇上根基未稳,实则没有多少权利在手,哪里会想着处理顾氏?
可他又推测了一番,还是觉得此事与皇上脱不开关系。
万煜铭眯起了眼,望向金先生道:“您是说,当年皇上或许还不知顾玄瑧的真实身份,并非是主谋?”
“或许是吧!当年之事实则有些说不清了,尤其是顾玄瑧的身份并未被揭穿。”金先生摇了摇头,表示不确定。
万煜铭却心中有些存疑,“您为何会有此猜测?当年皇上说证据确凿,迫不及待下令查抄顾氏。父王本想阻止,但皇上却头一次与父皇发生了争执。为此,父王至今记忆犹新。纵然他不是主谋,但他绝对不会不知情。先帝临终前将顾玄瑧叫到塌边交代临终遗言,皇上会不起疑心?”
“这些终究都是咱们的猜测,不好妄下定论。不过,皇上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是杜尘澜表现尤为突出,皇上即便对这张熟悉的脸感到不适,也会将其重用。即便皇上认定杜尘澜就是顾玄瑧之子,或许并不会急着将其铲除。还是那句话,如今朝中局势对皇上尤为不利,他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坐稳那宝座。其他的,可日后再筹谋!”
“更何况当年之事,查太后可是掺和了不少。若说主谋,查太后才更应该是。为了对付查太后一脉,皇上自然会三思而后行。”
万煜铭沉思良久,才道:“那就等殿试再看吧!”
“其实您完全不必对杜尘澜如此上心,一枚棋子罢了!没了他,还有旁人。”金先生觉得世子爷对杜尘澜过于关注了,他承认杜尘澜有能耐,但对方如今还不过是一名举人罢了!
若是能成事儿最好,不能成事儿,那对王府来说,并无多大的损失。
......
“皇上,此次会试前一百名的名单已经送来了。”大总管周绵入了御书房,对着正在描绘丹青的皇上禀报道。
“哦?快来与朕过目!”皇上立刻放下手中的画笔,他倒要看看,自己看好的那几人是否在其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杜尘澜这三个字儿,皇上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没让朕失望!”
皇上暗中派人收集杜尘澜的讯息,对杜尘澜在书院和国子监的表现知道地一清二楚。他如今正却这样的人才,自然不愿意这样的能人落入其他势力手中。
一名小内侍行色匆匆来到御书房门口,向着御书房内探头探脑。
周绵立刻朝着小内侍打了个眼色,随后又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着名单的皇上一眼。
他悄悄退了出去,一把扯住了小内侍,往一旁带了带。
周绵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何事这般探头探脑的?没看见咱家正忙着呢吗?若无急事,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
“哎哟!周总管,孝敏太后娘娘凤体不适,刚才请了太医,奴才这不是来禀报您的吗?”小内侍有些焦急,皇上对芳华殿上心,谁不知?
他若是不即刻来禀报,事后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孝敏太后凤体不适?你怎么不早说?”周绵跺了跺脚,立刻转身钻进了书房。
小内侍顿时哭丧了脸,刚才周总管还在一直训斥他,他哪有机会开口啊?
皇上将手中的名单看了一眼,他看好的举子,这前一百中,已有两人。然而,他如今对杜尘澜的态度依旧是顾虑重重。
杜尘澜能耐是有的,但此人的性子怕是有些不好拿捏。出身寒微,能力卓越,并无派系之争,杜尘澜符合他的标准。
至于另一人,能力比起杜尘澜,肯定是多有不足的。
周绵步履匆匆入了御书房,“皇上!”
“何事?”皇上自名单中抬起头,随口问到。
“皇上,将才有奴才来报,说是孝敏太后凤体有恙,已经传了太医。”周绵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禀报与皇上。
“为何不早些禀报?太医已经去了芳华殿,朕竟是毫不知情。”皇上闻言又急又怒,他平日里吩咐一定要多关注芳华殿,这些人都在当耳旁风?
“皇上息怒!”周绵立刻跪倒在地,心中将几个办事不利的奴才骂了一通。
“摆驾芳华殿!”皇上将名单收了起来,甩袖往御书房外走去。
空旷冷清的殿内,安神香充斥着整个殿堂。
透过香炉内袅袅升起的熏香,芳华殿的大总管何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正在把脉的姜太医。
姜太医沉思片刻,松开微皱的眉头,才将手腕上的锦帕拿开。
“姜太医......”何源正要询问病情,却不想被殿外传来的唱喏声打断。
“皇上驾到!”
姜太医连忙起身,与何源一起恭身相迎。
“姜太医,圣母的病情如何?”皇上刚跨进殿内,立刻焦急地问道。
姜太医连忙跪下请安,还未爬起,便被皇上命人给搀扶了起来。
“回皇上,孝敏太后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以至于头风症发作。只需服上几副汤药,休养几日,就可痊愈!”姜太医对皇上如此急切和担忧的态度见怪不怪。
他常为孝敏太后请平安脉,其实比起慈宁太后娘娘,皇上对待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还是前儿晚上着了凉,这几日头疼得厉害,便请了姜太医来号脉。哀家本没想惊动皇上,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让皇上跟着担心了。”
天青色绣着兰草的帷帐内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语气中满是内疚。
“母后,您现下好些了吗?”皇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近了帷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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