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泗霖觉得,此人刚才的语气,更像是讥讽他。反正是喜欢挑拨的货色,打量谁还看不出似的。
对于品行不端之人,余泗霖与萧和瑧都不愿意多加理睬。
“杜师弟,听说下个月有玉林书院之人来咱们书院比试,杜师弟可有报名参加?”萧和瑧突然想起一事,便走向杜尘澜询问道。
“还未曾,不知萧师兄和余师兄可有报名?”说到此事,杜尘澜也有些犹豫。
在去国子监之前,其实杜尘澜并不想太过高调,监院和山长就够他提防和操心的了。
为了不太遭人嫉恨,他有时还适当放放水,将月考榜首和榜二的位子让出来。就这般,书院中的酸言酸语也没停过。
这里的学子,其中一部分日后会成为他的同年和同僚。在官场上人脉尤其重要,杜尘澜可不想进入仕途之前,就将人给得罪光了。因此,他平日里表现地极为谦逊和低调。
“咱们已经报了,据说这次玉林书院来的学子来头不小,书院对此很是重视。”萧和瑧点了点头,三年前那次比试,是晨鹭书院败北,这次他们必然要一雪前耻的。
“不知是何时,下个月正好是我的探亲假。若是两者有冲突,那便只能道遗憾了。”下个月下旬是他回家的日子,学子之间的比试,自然比不上回家探亲重要。
“哎呀!那可真是不巧,据说就是下旬。当真是可惜了,本还想再瞻仰一番师弟的风采,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萧和瑧有些遗憾,若是杜尘澜在,那他们书院的胜算自然会大不少。
“杜师弟,温先生让您去他斋舍一趟,说是有事相商。”就在杜尘澜要与两人再寒暄两句,准备回斋舍之时,就听得有人在叫他。
杜尘澜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但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
“劳烦师兄代传!”杜尘澜歉意地朝着两人笑了笑,随后对杜海州示意了一番,这才离去。
杜海州望着杜尘澜的背影,脸色黑如锅底。难怪这两年温昌盛对他如此冷淡,原来早就将心思放在了杜尘澜身上。
想起之前他找温昌盛好几次,都被推诿,杜海州心中涌现出一股愤怒。杜尘澜可真是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
明明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书院的贡生名额上,竟然又巴结上了温昌盛。随后他想起自己最近的境遇,心中这才舒坦了些。
萧和瑧望向身旁阴沉着脸的杜海州,随后与余泗霖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禁摇了摇头,两人不约而同向杜海州别过。
“老爷!是杜小公子来了!”随从阿九入了书房,向着正在描绘丹青的温昌盛禀报道。
“嗯!让他进来吧!”温昌盛放下手中的笔,向后退了几步,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学生杜尘澜见过温先生!”杜尘澜一入书房,便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快来看看老夫这副九九消寒图。”温昌盛朝着杜尘澜招了招手,面上满是慈和之色。
杜尘澜掩藏下心中的不耐,他微笑着走向前去,仔细打量这画上的梅花。
温昌盛此人丹青一般,但又十分喜爱此道。每每画了什么大作,都要请人鉴赏一番。
然而书院中的学子哪里敢说实话,因此温昌盛听到的便全是吹捧。而他本人不知是没有自知之明,还是装聋作哑,听不见学子们背后的议论,依旧乐此不彼地请学子们品评,估计也只图个自己开心罢了!
一副平平无奇的寒梅图,半分梅花的傲骨都没感受到,着实让杜尘澜为难了一会儿。
他正在想着从何处下手夸,才不会显得太虚假。
“此画配色浓烈,布局巧妙。虽如今看着有些单调,但等日后填上色,应能显现出梅花娇柔又不失傲骨的品质。冲寂自妍,不求识赏,以此来比喻梅花,再恰当不过。见画如人,可见先生的品质也与此这梅花一般。”
也是为难杜尘澜了,睁眼说瞎话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这画儿,他着实有些夸不下口。于是选了折中的法子,连人带画一起夸了,反正这位的本意不就是如此吗?
细想之下,反正他也就夸了个布局巧妙而已。然而画梅花的布局,确实基本功。
“哈哈!你这般夸赞,倒是叫老夫汗颜了。”温昌盛仰天大笑了两声,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自是因为先生当得起。”杜尘澜心中猜测着温昌盛的用意,觉得或许是因为下个月的比试一事。
“坐!”心满意足之后,温昌盛领着杜尘澜坐在了一旁的软垫上。
“下个月南方的玉林书院会派了学子与咱们书院比试,你也知道,玉林书院在南方十分有名,与咱们晨鹭书院比肩。”
“是!之前已有所耳闻。”杜尘澜点了点头,从一旁的小泥炉上拿起茶壶,恭敬地为温昌盛倒上茶水。
“上一次比试,咱们书院略逊一筹,这次怎么也要扳回一局。老夫打算将你放入名单之内,如今书院中,人气与实力最高者,便是你了,你可不能让老夫失望啊!”
温昌盛在得知杜尘澜并未参加之后,便打算强行让他报名。虽说他与山长时常窝里斗,但玉林与晨鹭向来不睦,玉林背后那位常找主子麻烦,主子早就十分不满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往常的恩怨或可放上一放,一致对外才是正理儿。
“学生为书院出力,那是本分。但下个月便是学生的探亲假,实在不巧。学子出门在外,时常担忧家中父母,不回去探望,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温昌盛的脸色一沉,这杜尘澜确实不太好掌控。这两年他寻了不少机会,想将杜尘澜拉入主子的阵营中,然而此子滑不留手,惯会装聋作哑,不远不近地吊着他。
“尽孝乃是头等大事,你要回去探望父母是应当。因此,老夫准你在下个月月初回去。这般,正好不耽误比试,你看如何?”
杜尘澜知道温昌盛是铁了心要他参加了,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从温昌盛的院子出来,杜尘澜还未回自己的斋舍,却又被山长给叫了去。
“学生杜尘澜见过山长!”杜尘澜深深行了一礼,山长这两年倒是并没有找他的麻烦。
连杜尘澜都怀疑,当初阻止他进书院的,到底是不是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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