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将皇城司的众人安排在自家的酒楼里,嘱咐了伺候好这些大爷,酒菜统统免单。
第二天一行人要离开,都来杨府辞别,这几天厮混下来,他们是享受到了扬州豪富之家的奢靡生活,和杨霖也多了一丝亲近之意。这个新科的解元,将来要入朝为官的年轻书生,没有半点读书人的傲慢迂酸,倒是和这些皇城司的纨绔子弟们有些臭味相投。
杨霖拍了拍手,示意杨三率人搬来几口箱子,就摆放在院子中间。
“徐方恒拿了五千两银子,怕不要了他的命,这些钱都是诸位的能为得来,理应由你们平分了。这件事又是因我而起,这样吧,我再拿出五千,总共一万两银子,弟兄们平分了就是。只是路途遥远,唯恐你们携带不便,这样好了,我让我们杨家的车行运到汴梁,再去寻你们。”
众人一听,心头一震,再看向笑吟吟的杨霖,浑身仿佛冒着金光,越看他长得越像庙里的财神爷。皇城司虽然都是勋戚之后,但是这么多代下来,早就没有了先祖的大权。家中当然也算富裕,和扬州的“财大气粗”是没法比的。这里一共才十几个人,刘清水拿去五千两,剩下的平分,都够每人几百两的。
几百两银子,在大宋也是个不晓得数目,足够他们吃喝玩乐一阵了。
刘清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郎,那我们就不和你客气了,在扬州承蒙你款待,到了汴梁没得说,弟兄们让你看看我们在汴梁也是遮奢人物。”
早有杨府的下人,和他们要了住址,并且取了信物方便运到之后交接。
杨霖轻笑一声,挥了挥手和他们告别。这一次借住皇城司的势力,狠狠折辱了想要欺压到自己头上的徐方恒,让杨霖第一次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这东西让人飘飘欲仙,容易上瘾呐,谁也不想被欺负时候叫天不应叫地无门。自己是扯着皇城司的大旗,把徐方恒教训了一番,要是没有刘清水等人及时到来,恐怕就是自己倒霉了。
想到这里,杨霖对于即将而来的春闱竟然多了一丝期待,那是他步入仕途改头换面的第一步。
现在即使是个解元,那也只是贡生的身份,只有省试和殿试才是进入士大夫行列的唯一道路,现在自己就是个商人之子。
回到内院之后,杨霖本打算拿出四书五经温习一下,推开书房的木门就看到杨天爱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到是自己干爹来了,马上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
这个小妮子因为心里有鬼,偷过杨霖的东西,总是有点自卑心理,对杨霖千依百顺,不敢有丝毫违逆,生怕干爹因此而对她生出讨厌来。
也因为如此,杨霖总是感觉她很怕自己,要知道其他四个小男孩可是对自己十分依赖亲近的。杨霖本身也很喜欢救下的这些孩子,他可不希望有一个对自己天天怕怕的。
“爱儿,过来。”
杨霖轻轻地一招手,杨天爱就欢快地跑了过来,看得出这个孩子还是喜欢自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杨霖自问长得不吓人,摸了摸杨天爱的脑袋,问道:“学得怎么样了?”
“都会了。”杨天爱还是一如既往的怯生生地说道,声音小的如同喃喃自语。
杨霖忍不住一笑,这可真是用最怂的口气,说最嚣张的话,这才几天她就全部掌握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杨霖随口说了几道算法,小天爱都对答如流。而且说着这些的时候,她明显自信了许多,眼神也更加灵动。这要是放在后世,估计是个小学霸...杨霖点头称赞:“爱儿真是聪慧,一字不差。”将杨天爱夸得笑逐颜开。
爱怜地揉了揉杨天爱的小脑袋瓜,杨霖开始把自己的账本什么的都交给她,让她做好记录和统计。爹给的银子虽多,但是这几天的花费也高,而且还得准备进京之后的用度,在汴梁不知道要扔多少的敲门砖。
“我是不是该学人家赚点银子花,一味啃老太无耻了些。”杨霖问道。
杨天爱茫然地抬着头,一脸呆萌,显然是听不懂杨霖在说什么。
杨霖也不跟她解释,捧着一本论语开始读了起来,不得不说圣人之言就是了不得,不一会就让他见到了周公。
杨天爱听着轻微的鼾声响起,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翘着脚尖费力地取了一件挂在衣架上的大氅,慢手慢脚地披在他的后背。
深秋的午觉睡不了太久,杨霖感觉脖颈里嗖嗖的寒气,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旁边杨天爱拖着腮,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见到杨霖醒了,赶忙又要站起身来。
看着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杨霖哭笑不得,板着脸说道:“爱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不跟干爹说,以后可就不疼你了。”
杨天爱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眼珠从小脸上滚落,倒是吓得杨霖不知所粗:“这是怎么了?干爹说着玩的,怎么可能不疼你。”
杨霖实际上才十五岁,当这些小男孩的干爹还行,只是因为杨天爱是杨天赐的亲姐姐,自己做了杨天赐的干爹,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她的干爹。可是实际上自己只比她大五六岁而已,一看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长长的睫毛粘了泪水,双眼红红肿肿的,十分惹人心疼。
“别哭了,爱儿乖,爹不问你了。”
杨天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擦了一把眼泪,在椅子旁跪倒,说道:“爱儿不乖,有件事一直没有和爹爹说。爹爹对爱儿和弟弟这么好,爱儿今天不撒谎了,都告诉爹知道。这事是我一个做的,和天赐、天恕、天安、天宁四个没有关系。”
杨霖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是什么事,难道她给我下毒了?
短短一瞬间,杨霖心里闪过了无数可怕的念头,不是他脑洞大,实在是杨天爱哭的太吓人,杨霖只当是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说吧。”杨霖做好了心理准备,沉声道。
“爹爹...爹的玉佩,是爱儿偷得,爱儿是个小偷...呜呜。”
“完了?”杨霖长舒一口气,额头吓出了一片白毛汗,尚有不确定地问道:“说完了?”
看到杨天爱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杨霖手脚一松,终于放下心来,随即就是勃然大怒。
揪住瘦小的杨天爱,按到自己的大腿上,将碎花小襦裙一掀,露出她月白色的绸裤来,杨霖恶狠狠地举起手掌就是几巴掌:“我让你吓唬人!我让你和爹不亲!我让你哭!”
杨霖真是气坏了,手掌举的老高,真拍下去时其实却收着力,打得并不重,杨天爱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里有近十年的心酸和委屈,仿佛都在一回哭了出来,这个世界对她太残酷了些,好在又给了她一个干爹。
睡觉都在旁边放一把花锄的杨天爱,紧紧地咬着下唇,失去了所有反抗心思。
这几巴掌打碎了她的心结,屁股上落下的巴掌很温馨、很舒服、很有安全感,这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父爱亲情,正在愈合一个弃儿支离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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