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初升的太阳还罩在一层薄云之后,天雾蒙蒙的,但小茶舍的客人也渐渐多了。每过来一人都会偏头看看旁边坐着的青年和中年,看着两人的沉默,感觉很奇怪。
叶流云耐心很好,茶叶不喝,静坐着等待着,大有一种请开始你的表演的味道。
夏商看看天,感觉跟他耗不起,低声说:“前辈,你该不会是要我耍一遍剑招给你看吧?”
“不然呢?”叶流云冷声回应。
“实不相瞒,八十一路剑招我只学会了第一路。”
叶流云眼神一凛,准备拍桌子起身,但听到夏商下一句话又愣住了。
“学会一招不代表记不住整套剑法。”
“你什么意思?”
夏商敲了敲自己额头:“我记忆不错,记得招式,但资质差点儿,学不会。要知道记得招式和学会招式是两码事。”
叶流云似有所悟,惊奇一问:“你可不要骗我,这世间还有如此奇事?”
夏商嘿嘿一笑:“还以为前辈是资深江湖中人,看来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呀。”
“你此话又作何解?”
“前辈可知这江湖中曾出现过一位叫做王语嫣的奇女子,此女子不会武功,脑中却装有天下武功之秘籍,他人习武,她从旁指点,厉害着呢。”
“王语嫣?叶某倒是从未听过此人。”
“额……知不知道无所谓啦。只要明白其中原理便可,我不会那八十一路剑招,但我可以指点你。”
“真的?”叶流云狐疑地看了夏商一眼,“那好,你看我这根筷子。”
说话间,叶流云从桌上抽出一根筷子来,在夏商面前左右飞快地比划了几下,然后问道:“你看我这招是八十一路之中的第几路?”
夏商想也没想:“第七路的收尾三招。”
叶流云点点头,又比划了几下。
“这是十三路。”
……
“二十一路。”
……
“第九路。”
一连试了几次,叶流云眼中的狐疑渐渐变成了惊骇,夏商竟真的全都答对了。
见叶流云表情,夏商面露得色:“怎样?现在可相信了?”
叶流云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正此时,一队人忽然走了过来,各个江湖人士打扮,男女都有,着装统一,且都是年轻人。
夏商看这装扮,认得是流云宗的人,其中为首的还很面熟,是叶流云的儿子,叶小云。
这叶小云曾与夏商一起争夺英雄庄主人的位置,所以下滑是哪个对他有印象。但对方没有看夏商,对着叶流云恭敬抱拳,正要开口。
叶流云忽然抬手,阻止众人说话,反而看着夏商,压低了声音:“说吧,还要叶某帮你什么?”
这叶小云是夏商构想中的重要一环,正巧此时来了可谓刚好。
夏商看了看叶小云,对方也看着夏商,似乎也觉得面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然后,夏商拿出了一物,是一张狗头面具:“没什么好帮的,只是想送令公子一物件而已,希望令公子能收下。”
叶小云正疑惑,一听此话愣住了。他见夏商如此年轻,但能跟自己父亲平起平坐,也不敢有任何轻视,听对方说送东西给自己,也觉得脸上有光。只是他是新生一代的江湖中人,并不知这狗头面具是何物,正要感谢接过来看看,不料身边
的叶流云牛眼一瞪,一把按在了桌上的狗头面具之上。
叶小云从未见父亲如此表情,不禁疑惑:“父亲……”
“尔等都退下!”
“父亲,时候不早了,那武林大会……”
“都退下!”
叶流云低喝了一声,吓得众人赶紧后退,退到了茶舍之外,动也不敢动。叶流云是武痴,对人和事都不喜欢刨根问底,对夏商他是一点了解也没有,只知道他是剑圣陆离生所看重的传人,至于为什么被看重,他也不关心。就算夏商秘密让他去救人,他也没去管要救的人是谁。
直到他看见这狗头面具,他才赫然意识到这个小子恐怕跟都察院有关!
就算不关心天下事,但“都察院”这三个字还是有些分量的,叶流云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你是都察院的人?”
夏商点点头:“前辈,您不会现在才知道我的身份吧?”
叶流云表情阴沉:“这狗头……你是追逃司中的哪一位?!”
“我不是追逃司的人。”
“不是追逃司的人,那你为何敢拿出狗头面具?”
夏商笑了笑:“看来前辈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说罢,夏商淡定自若地取下了杀自己的腰牌!
当叶流云看到夏商腰牌上虎头一字纹样时,也忍不住吃惊地站起了身,身为宗师,一瞬间差点儿泄漏了自己的真气,引得周围一阵妖风。
一边看着的弟子们各个莫名其妙,好奇宗主是看到了何物,竟表现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叶流云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冷笑一声重新坐下:“虎门一号,原来是能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的十二司之首,难怪有权随意任命十二司任何人。叶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
让首座大人见笑了。只是大人这般年纪和身份凑在一起,实在是无法让人不震惊。”
“前辈,你这般就有些过了。晚辈认为一个所谓的称谓还不至于能让宗师高手放在心上。”
叶流云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为何看中了犬子!”
“前辈,你应该明白,晚辈看重的是您,是整个流云宗。”
“哈哈哈……可笑,你以为几招剑法就可以让我用整个流云宗做交换?”
“别人不会,但前辈会。”
叶流云眼神一冷,如一道剑光刺着夏商的眼睛。夏商并无表情,抿了口差,自在地敲击着桌面:“前辈是武痴呀!武痴没有不追求更高境界的。更何况您刚惨败给了水月仙子,您这心里一定很不爽。像您这样的人,岂能翻过一点让自己武功精进的机会?
”
叶流云扫了眼一边茫然的弟子们。夏商又说:“况且,带上这个面具也不是让您的宝贝儿子去送死。相反,这可能代表着无上的权利,您的孩子在您的保护伞下已经安逸太久了。日后想要独霸一方,是得换一个环境。而且现在都察院如何,您也清楚,并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你也有能力反悔的。怎样?是否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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