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人对于洗澡,似乎有种特别的喜好。
慕洛城行政官府上的这座澡堂,也是豪奢的宛如一座宫殿。
这里的厕所也是这样,高大、豪奢,华丽的宛如一座宫殿。
可你走到大街上,就道路狭窄、污秽遍地了,他们的基建力量,似乎全用在自己的私人府邸上了,公共的也有,唯一令各地执政官们舍得花钱的,就是公共浴池的打造。
杨瀚以为会和娇柔可人的白素、性感健美的海伦,来一个混浴。
一直很担心,她们身着轻纱,荡漾在清澈的泉水中时,自己万一有了什么反应,当众出丑怎么办。
所以,杨瀚很忐忑。
直到他被领进浴宫,这才发现,偌大的一座浴宫,其实还分为几座不同的浴室,在一些关键门户上架一道木屏风,就能进行有效的隔断,除非你想强行闯过去。
是谁说蓬莱人糜烂成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白昼宣淫的啊!诅咒骗子不得好死,气死噶我了!陪浴的是奥曼,还有几个贵族子弟,他们都很健谈,杨瀚和他们聊了一阵没啥营养的话,一个个也就泡得跟上了屉的虾子似的,浑身通红了。
于是,一个个从水里钻出来,带着一身的热气,躺到大理石床上,一些赤着双脚,斜披软袍的金发少女款款走来,开始为他们搓澡。
她们似乎就是专门的搓澡师,所以躺在面前的虽然是一具具赤裸的男人身体,她们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翻身冲下,趴在石床上,杨瀚才去了窘意,不再专心“胡思乱想”以分散注意力,他向左右扫了几眼,发现旁边床上,奥曼仍然仰躺着,一边被少女搓着澡,一边伸手占着少女的便宜。
少女和奥曼眉来眼笑的,谈笑宴宴,看来早就彼此熟稔的。
更远处一架石床上,那个年轻的贵族已经把搓澡少女拖到了石床上,做起了不可描述之事。
“真是骄奢淫欲的一个国度,这样的国家,我只要能派出一支大军,谁能敌我?
论吃苦、论军纪,他们差得远了。
可惜远涉重洋耗费太大,实在得不偿失,不如施以羁縻之策,除非我那五元神器能运送大军,不过看来,是不可能的。”
杨瀚继续思考着军国大事,臀上的小手软绵绵的,力道不轻不重恰恰好,推拿得叫人飘飘欲仙。
戴克里家可没有剧院,剧院在城中心。
戴克里家族准备了十几辆豪奢的马车,奥卡里执政官也衣装整齐地亲自陪同,一行人赶往剧院。
剧院极其巨大,他们的观演台在第三层,最高处,这里都是一间间包间,专门招待达官贵人。
第二层比第三层可以多容纳十倍的人,是有点闲钱的中产阶段和小作坊主、小贵族们的观演台。
而最下边一层,需要仰望台上演出的,则是一张张极其拥挤的座位,那是普通大众的观演台。
它的容纳面积,比第二层又大了十倍。
不过,这一层的价钱是极其低廉的。
剧院今晚上演的是爱情喜剧。
实际上,这所剧院悲剧和喜剧都有上映,但是从上座率上来看,喜剧明显更受欢迎,所以演出场次上,明显喜剧就获得了更多的机会。
今天的戏剧很有意思,虽然以唱为主,以表演和情节为辅,但整个故事还是相当有趣的。
故事讲述了一位王子爱上了邻国的一位公主,为了得到公主的芳心,他向神明求得一种神药,只要给公主服下,公主就会深深爱上第一眼看到的男人。
结果阴差阳错,公主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好兄弟,而他这位好兄弟,本来有着一位两情相悦的姑娘,妒火中烧的姑娘决定嫁给王子以报复他的情人。
所以在这一乌龙事件之后,王子只得把真相告诉了他的朋友,两人狼狈地应付着一个疯狂追求、一个妒火中烧的姑娘,直到解开了神药的魔力,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在正剧上映之前,先上演了一出荒诞剧,剧情讲述的是方壶帝国的一位侯爵只有一个爱女,所以招赘了一个上门女婿,由于上门女婿贫穷、窝囊、一事无成,所以惨遭岳父、岳母、大姨子、小姨子近乎全家人的轻蔑和羞辱。
终于有一天,赘婿忍无可忍了,他决定休了妻子,离开这个叫他伤心的家庭,于是通知他的家族来接他。
当他毅然、决然、昂然地走出大门的时候,外边有整整一个军团的家将在迎候他,三千重甲铁骑,簇拥着一辆镶满钻石的豪华马车,沿途所有国家的大公,都诚惶诚恐地跑到国境线上迎接……“这是演的什么玩意儿!”
白素气的面庞发青,咬牙切齿地问。
没心没肺的白素陛下是真心在看剧,反正杨瀚说了,只要能成功地留下海伦,就有办法带她离开,所以她懒得多想,只管听杨瀚安排就行了。
但是这样一出毫无逻辑、匪夷所思的戏剧故事,把她气炸了肺。
“还有一点条理吗?
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他为什么要做上门女婿呢?
做了上门女婿,又为什么要隐瞒他如此庞大的财务物力,做出一副窝囊废的模样呢?
理由呢?
有理由吗?
当他离开的时候,又为什么要暴露他的真实面目?
这样一个令各国君主瑟瑟发抖的大人物,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在他的势利岳母面前炫耀一下?
胸襟境界就这么低吗?
还有,他既然有这么大的势力,那为什么……”白素感觉她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污辱。
海伦笑了起来:“姑姑,你不喜欢,但是有人喜欢啊。
想想那些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人,他们每天干着最沉重的活儿,还要受人羞辱和打骂,然后看上这样一出美妙的戏剧,他们幻想自己其实拥有无人可比的高贵地位和强大力量,明天就可以继续像骡子一样干着活儿,心平气和地承受打骂了。”
戴卡里执政官微笑道:“是的,女皇陛下,这,就是这出戏剧的作用所在。
它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什么合理性,它只是给这些愚民们一个渲泄的渠道。
您要知道,在整个西蓬莱,我的城市,犯罪率是最低的,比帝都还低,现在,您明白这不堪入目的戏剧作用之所在了么?”
奥曼不失时机地道:“这样的戏剧,是很受那些人欢迎的,这是我祖父批准排演的,这是极佳的愚民手段。”
白素想了想,转向杨瀚,笑靥如花:“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你回去后,也可以搞一搞。”
杨瀚:“……”戴卡里执政官看到这里,顿时和孙子奥曼碰了一下眼神儿,看来打听到的消息不假,这个杨青军团长,将来很可能会成为白素殿下的王夫。
那么,毫无疑问,他将来必将取代汉尼拔亲王,成为东蓬莱的凯撒。
而做为王夫的凯撒,明显将成为东蓬莱的真正主人,这个人,值得深交。
对于一个将要成为王夫的男人,当然不可能采取联姻政策,所以戴卡里没有让他任何一个孙女出现,而是由奥曼为首的几个戴卡里家族的少爷,热情地向杨瀚劲起酒来。
不得不说,第二场剧目,还是蛮好看的。
故事精彩,妙语如珠,配乐和歌曲也极是优美,这是真正的艺术享受。
但是,它在第一层看客中所赢得的掌声,竟然远不如前一场剧更受欢迎。
不过对于白素来说,先看了第一出戏,就像被硬灌了一砣屎,再看这样的戏剧,那就是赏心悦目了,白素的怒气也真正地平息了,不时因为精彩有趣的剧情,发出开心的笑声。
杨瀚看着她开心大笑的样子,也不觉受到了感染。
她明知自己今晚要带她走,可有一丝紧张?
高高在上的一国女皇的身份,她何止是放弃,她是真的没有一丝的在意。
佛家所说的视若粪土、视如浮云,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奇女子,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了吧?
杨瀚知道白素今晚将要离开,可是看着她如此的表现,仍然不免叹服于她真的完全不曾在乎的表现。
老谋深算、狡智如狐的奥卡里执政官当然也绝不会想到,这位女皇陛下今夜将要不告而别。
这是,白素在蓬莱帝国最后一夜的狂欢。
戏剧落幕了。
一楼的大门仍然紧闭着,率先退场的,是三楼的贵宾。
当三楼贵宾们的最后一辆马车离开歌剧院的时候,二楼的出口才刚刚打开。
今天的相处非常愉快,奥卡里执政官也很高兴,不管两位奥古斯都的交涉是什么结果,戴克里家族两面下注的结果,都将使他的家族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回到城堡,杨瀚在白素耳边低语了几句,白素便站住脚下,兴致盎然地道:“今天,同大家的相聚非常愉快,我提议,举办一场假面舞会,作为我们今日相聚的完美落幕,如何?”
海伦听了有些焦灼,白素姑娘对她提出的议和条件一直含糊着不予答复,却在喝下午茶、举行晚宴、泡澡、看剧,现在又要举行假面舞会,她如此拖延,究竟有什么打算?
可这心里的焦灼,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在双方谈判的时候,焦急的一方很容易就会陷入被动,所以她只是浅浅一笑,微笑着答应了下来。
奥卡里执政官哈哈笑道:“我年纪大了,可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叫奥曼他们陪女皇陛下举行假面舞会吧,我这老头子,得去歇歇了。”
白素微笑道:“奥卡里执政官,您是一位慷慨的主人,请休息吧,这是年轻人的舞会。”
奥卡里听了不觉大笑起来,奥曼等人听说还有一场盛大的晚会,顿时兴奋起来。
蓬莱人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这些贵族每天无所事事,精力旺盛,没有人会睡的非常早。
于是,众人马上纷纷离去,兴致勃勃地为即将举行的假面舞会做准备。
白素在杨瀚的陪同下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走到一半时,忽然站住了。
路灯映着紫荆花,树影斑斓。
天幕上缀着一颗颗星辰,晚风把花香弥漫了整座庄园。
白素慢慢转过身,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杨瀚,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激动。
杨瀚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白素缓缓地道:“假面舞会?
难道你是想……”杨瀚睨了一眼不远处按剑侍立的六名卫兵,轻声道:“我觉得,这是避开他们的唯一机会。”
白素挑了挑眉道:“可是,这跟留下海伦有什么关系?”
杨瀚道:“总得有个人冒充你,才能给我们留出更多出逃的时间啊。”
白素张大了眼睛,吃惊地道“你想怎么做?”
杨瀚斩钉截铁地道:“先用软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夜一定要走,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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