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展迎来了一个最潦草最简陋的欢迎仪式,然后就被匆匆安排进馆驿了。
说是馆驿,也不过就是干净些、敞亮些的毡帐。
孟展刚入住,荼狐就穿着男装,飘摇而入。
孟展嗔怪道:“你这丫头,到处乱走什么,小心被人家看出来。”
荼狐笑嘻嘻地道:“不会的,刚刚几个牧人大妈跟我聊了半天,都没察觉我是女人。
原来,在秦人眼中看来,我孟人都是极为娇弱纤细的,他们还认为我国男子也是涂脂抹粉,以男生女相为美,所以并不起疑。”
孟展哭笑不得,道:“话虽如此,秦人野蛮,终究还是……”他刚说到这儿,便有人进来禀报:“陛下,宋帝赵恒求见。”
孟展一讶,忙道:“待朕亲自出迎。”
孟展匆匆走出两步,又回身叮嘱道:“狐儿,你且回避,穿成这个样子,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这毡帐虽大,却没有内间外间之隔,荼狐四下看看,根本无处藏身,便对两个男装女随从一摆手:“走,咱们去看猛犸巨象去,说不定那天上的大鸟飞累了,也会落下来,就能瞧个仔细了。”
荼狐说完,便领着两个女随从大摇大摆地溜了出去。
靳无敌的大帐中,李淑贤端坐在左侧上首次席,左边是右贤王,对面是左贤王,左右下边依次排列,十二权贵俱在。
靳无敌坐在上首,笑容可掬:“靳某欲登基称帝之事,早已传扬天下,若这时收手,难免贻笑四方,此中苦衷,还望天使谅解,能回禀瀚王,非是无敌目中无人呐!”
“好说,好说!”
李淑贤捋着鼠须,笑眯眯地看着在帐前翩跹起舞的舞女,对靳无敌道。
靳无敌咳嗽一声,道:“登基在即,无敌尚要应付这些事情,待登基事了,应对了宋、孟两国君王离开,靳某再与天使详谈。”
靳无敌长叹一声,道:“其实,靳某早就怀疑赵恒别有居心了,今闻天兵之盛,不胜惶恐。
只是如今似卧虎背,待我过段时间,才筹措归顺瀚王。
天使,且请在此小住几日,虽然草原上鄙陋了一些,还请天使体谅靳某的一番诚意。”
李淑贤收回目光,微笑道:“无妨,无妨!”
靳无敌立即挥手道:“来啊,请酒!”
“请!”
“请!”
众权贵立即纷纷举杯,向李淑贤劝起酒来。
这草原上的酒甚烈,不一会儿李大使就有些薰薰然了,这时那载歌载舞的美丽少女便轻盈地飘到了他的身边殷勤劝酒。
李淑贤握着姑娘的小手,笑吟吟地,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只从缝隙里射出两道幽幽的绿光:“哎呀,草原上风吹日晒的,本来皮肤都该粗糙才是,想不到姑娘你的手如此柔软。”
少女嫣然一笑:“大使尽哄人家,大使且饮了这一碗嘛。”
“好好好!”
李淑贤就着姑娘的手灌了这碗酒,整个人顿时萎顿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大使酒量虽浅,却是豪迈啊,哈哈……”“骊珠,你服侍大使去睡下。”
那少女含羞应是,将瘦小的李淑贤扶了起来。
这姑娘腰条儿固然纤柔,但草原儿女体魄终究更强一些,何况只论身高,这姑娘按现代人标准,该有一米七四,李大使充其量一米五八,长得又瘦,便被这姑娘一架胳膊,一抄腰杆儿,就把他架了出去。
待李淑贤的身影刚一消失,靳无敌脸上的假笑就渐渐隐去。
左贤王靳尚忍不住道:“陛下,当真信了这大使的胡言乱语?”
靳无敌冷笑一声:“若论三山国之实力,确在我南疆三部之上,但要说他们有这么强的实力,绝不可能!”
右贤王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陛下与这小锉子周旋什么?
一刀把他砍了就是。”
靳无敌摇头,道:“敌强我弱,我欲谋之,岂可莽撞。
更何况……”靳无敌狡黠地一笑,道:“南疆三部联盟,是必须要有的。
可是今日有了他这一番言语,赵恒便从我们秦人手中,很难再谋得更多好处,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众权贵恍然大悟,顿时大笑。
靳无敌咬着牙根儿,嘿然笑道:“至于这李大使,我且示之以弱,通过他,迷惑杨瀚,行缓兵之计。
说不定,还可以通过他,探得杨瀚虚实,那就更加的不虚他辛辛苦苦往我大秦一行了。”
……骊珠姑娘扶了李大使来到一处毡帐中,里边绫罗俱备,竟十分繁华。
骊珠将李大使放倒在榻上,先取了枝香,点燃后插进香炉,宁神的薰香味道顿时悄然弥漫开来。
只是,这薰香中其实掺杂了草原上的一种奇异药草,它不但能催发情欲,而且会叫人的神志渐渐如在梦幻之中,意志变弱,基本上可以有问必答。
帐中还放了一个大木盆,盆中热水犹自氤氲,骊珠宽衣解带,片刻功夫,一具肌肤晶莹、体态曼妙的胴体呈现,正要入浴一番,忽然被人一把箍住了腰肢。
骊珠讶然一呼,回眸一看,却见李大使脸庞通红,双眼露赤,鼻息咻咻,已难自持。
李大使在火把之下一看骊珠,顿时也是如痴如醉,心旌摇荡。
那年轻、性感、健美的身子,已是让人目眩神迷,灯下看这姑娘,眉眼如画,娇媚无方,如同传说中的一位仙子,让人心神俱醉。
李大使搂紧了骊珠姑娘的纤纤细腰,嘴巴便想往她粉颈间凑,奈何姑娘比他高的多,李大使踮着脚尖,也只能在人家雪腻光滑的玉背上亲吻一番,一时难耐,将她身子扳过来,便扑进了她的胸怀。
一股子软腻甜香,如兰似麝,冲入鼻端,还挟杂着些撩人情欲的微妙气息,李大使腹中情欲翻腾,顿时勃如铁石,化身泰迪,扑了上去。
骊珠姑娘哎呀一声,娇呼道:“大使,且容人家沐浴一番,刚刚舞蹈,身上有汗……”李大使喘息道:“无妨,无妨,我就喜欢这个味道儿!”
当下,姑娘半推半就,倒在榻上,李大使猴急地褪了衣衫,两下里粘黏宛转,滚作一团,李大使沉入娇软酥麻当中,欲仙欲死,不能自拔……这一番缠绵,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大使便死猴儿一般瘫在榻上。
骊珠姑娘扯了件丝织的软袍穿上,走到一旁矮几倒了杯水,回来递给李大使。
李大使如将要渴死之人一般,接过水来咕咚咚一饮而尽,复又瘫在榻上扮死狗。
骊珠拿湿巾给李大使净了身子,自已喝水、沐浴,拭净了身子,重新回到榻上,拉过薄衾将自已与李大使一同盖上。
李大使这才睁开朦胧睡眼,瞧一眼骊珠姑娘那雨后初晴般的娇靥,伸手出去,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搂在怀里。
骊珠脸上晕起一抹迷人地红,眼饧骨软地道:“大使好厉害呢,人家都要不行了。”
李大使贪婪地狎弄着一手的粉腻柔滑,嘿嘿一笑,道:“小妖精,年岁不大,倒是禁得起伐挞,老夫如今,也是有气无力了……”骊珠轻舒玉臂,环住他的脖子,幽幽地道:“奴奴今儿听说了天兵的厉害呢,杨瀚大王,真有这般威风呀?”
这时李淑贤已然中了迷香,又经一番风雨,药力沁入心脾,不知不觉间,心志已经受到了迷惑,闻言便是啥地一声笑,揉捏着一对呛面馒头一般筋道丰满的所在,说道:“老夫所言,你当是夸张了十倍,还有富余。”
骊珠心道:“果然,三山国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马,养得起那么多的猛犸巨象和龙兽。”
骊珠趁胜追击,娇滴滴地道:“那……也比我秦国并不逊色呢,杨瀚大王真要讨伐南疆么?
人家已经是大使你的人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人家……可如何是好?”
李大使怜花之意顿起,忙把她搂紧了些,轻拍翘臀,安抚道:“不要怕,瀚王一两年内,哪有余暇讨伐南疆,你放心,等到大王欲伐南疆时,李某一定想办法先接你出去。”
骊珠眼睛一亮,忙道:“瀚王一两年内都无意南征?
为什么呀?”
李大使已是睡眼朦胧,含含糊糊地道:“后……后院儿不稳呐!你道巴家、蒙家,尤其是徐家,他们甘心臣服?
青女王的部下,尤其桀骜……呼~~”李大使唤腿儿一偏,跨在了姑娘的腰上,仿佛猴儿骑大马,沉沉睡去。
骊珠姑娘眼珠转了转,细细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满意地一笑,也阖上了美丽的眼睛…………“嗒!嗒!嗒……”长长的甬道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道火把映着一个人的影子,由远及近,渐渐走来。
徐诺猛然惊醒,急从榻上坐起,趿了鞋子,快速赶到铁栅栏边,双手抓着铁栏杆,定睛看向甬道深处。
片刻之后,杨瀚举着一支火把,走到了近前。
与壁上微弱的灯光相比,有这火把,斗室之中,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这是冷宫,与先前千寻所居的那个所谓的冷宫不同,这里原是后山一处洞窟,里边修得甚是坚固,估计五百年前,这处洞穴不是皇宫藏宝的所在,便是储藏兵甲器仗的所在。
洞窟早就空了,洞口也有些坍塌,经过修整,这里便成了囚禁徐诺的所在。
徐诺既会武功,又会惑心术,寻常的冷宫如何关得住她,便是关在这里,那铁栅栏也需四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而这四个掌钥人绝不会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来人是杨瀚,徐诺长长地吁了口气,抓紧铁栏杆的手轻轻放松下来,幽幽地道:“你要亲征南疆了?”
杨瀚站定,擎着火把,看着铁栅之内的女人,道:“水师已向东海进发,那里虽然没有港口码头,但小船竹筏却可上岸,而我三山水师,如今已经很熟悉这种登陆作战。”
徐诺思索了一下,道:“东海岸?
你要先打秦国?”
杨瀚淡淡地道:“是!”
徐诺道:“那陆路呢?
你总要先经过宋国的,除非,你翻越山脉,可那高山连绵,你若翻山而过,不曾遇敌作战,先要折损过半人马了。”
杨瀚笑了笑,道:“我只需打破葫芦关,若是大军弃大泽城而不顾,兵进秦国,你以为,赵恒会拼死御敌?”
徐诺怔了片刻,喃喃地道:“人心,人性!你,便是对人心、人性,了解的无比透澈,所以,我一败涂地。”
徐诺黯然垂下头去,曾经无比风光的她,此刻只着白色的小衣,显得无比娇毕竟。
头发凌乱着,容颜苍白而憔悴,凌乱的头发更加重了这种感觉。
似乎,就连她的唇瓣,都失却了颜色。
杨瀚望着她,许久,缓缓道:“我叫你用在李淑贤身上的惑心术,不会出岔子吧?”
徐诺黯然一笑:“你放心,我,早已没了斗志,岂会凭白地激怒你?
我不会做手脚的。”
杨瀚道:“我不是担心你做手脚,你这女人,倒有一点好处,也是你最大的坏处,公私分的太过分明!南疆之患,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对付他们,你不会藏手段。”
徐诺惨然一笑:“多谢大王信任。”
杨瀚道:“徐家,如今只有你,掌握着最高明的惑心术。
所以,我和李淑贤商议之后,才决定由你来施术。
这样,才能保证他纵是受了药物蛊惑,也能万无一失。
这是你的功,我会记在心上。”
杨瀚缓缓转身,举步向外走:“我今夜就要悄然出兵,直取南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自已保重。”
徐诺哑声道:“兵无常形,胜负无常,大王自已小心。
至于妾身,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大王却无需担心。”
杨瀚“呵呵”了两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聪明,是你的长处,但是,不要在我面前用心机,才是最大的聪明!”
杨瀚的身影已消失在甬道口,只有火把的光把他的影子还投在徐诺面前的墙上,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来:“我只是限制了你的自由,吃穿用度、胭脂水粉、铜镜木梳,可是样样不曾少了你的,故意弄得这么惨,你唬弄鬼呢?”
徐诺哑然,直到那点火光渐渐的一点也再不看见,整个洞窟出都变得昏暗、静谧一下,徐诺才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有些糗糗地吸了吸鼻子。
男人太聪明,不是坏事。
可是聪明却不会装傻的男人,就真的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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