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莽撞了。”
挥挥手,间黑藏人干脆利落的致歉。
利落的让对面的教授僵立在原地,肚子里酝酿好的一系列骂骂咧咧批评的话都压了回去,好像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旁边都是领域内的精英人物,他本身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可能拉下脸和间黑藏人当场吵起来。
这教授只能嗬嗬两声作罢,如被掐住脖子拽起来的公鸡。
间黑藏人更是洒脱,自顾自的道完歉后就打量起了雕塑作品,浑然是把刚才的冲突抛到了脑后。
什么个人尊严,同事关系,在他的眼中并不比今天晚上看什么综艺节目打发时间来的重要。
和别人浪费事件吵架是最无聊的事情。
就是这样的性格,让间黑藏人之前在东北时一贬再贬,这次在横须贺基地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会被同事关系处的一塌糊涂。
瞧着这具雕塑,间黑藏人啧啧称奇。
“这不是池川吗?”
间黑藏人用手术刀在雕塑面前晃了晃。
横须贺基地中的解剖单位都没有姓名、介绍,生产日期过期时间就更没有了。
几天来他们解剖组也解剖过几名黄种人、白种人、黑种物,这些人生前说不定有各自的故事,但死后就都变成了内容差不多的人体书,解体新书?
这些人体书,最多是因为死法的不同,书籍内容从数理(一)变成(二)(三)。
“你认识这具尸体?”
东京医科大的教授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间黑藏人,解剖自己的熟人可是件令人心情复杂的事情。
他曾经解剖过自己小儿子的尸体,从租住的公寓跳楼自杀,和优秀的大哥相比,这小儿子生前丢人,死后也是这么的不体面。
教授明白是小儿子的抑郁症发作,但出于要求,对这种自杀者还是要进行必要的解剖,这场解剖由他提出要求,亲自进行,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去触碰自己从未关心的小儿子。
这个叫做池川的,会不会也是间黑的亲人?
看着自己的亲人变成这般模样,间黑这个嘴臭的家伙心里也不舒服吧。
欸,虽然间黑的嘴是臭了点,但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过会结束后和他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认识。”间黑藏人摇了摇头,眼里看着几名东京的教授,露出了十足的怀疑,“这不是目黑区黑魔术事件里的目击证人吗?事情反转,然后名声扫地的那名流浪汉证人,你们都不知道?”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间黑藏人一样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膨胀后的头部与原貌相差太大,能认出来才是不正常。
看着几名教授摇了摇头,间黑藏人砸吧了下嘴:“幸好尸体不会说话,不然他得质疑你们是不是东京人了。”
这家伙。
解剖专家的心理素质比普通人强的太多,尤其是法医,经年累月下来接触的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尸体。
在一开始因为惊吓的轻微不适后,间黑等人立马进入状态,琢磨着该从哪里下手。
解剖这株树要用到的不只是文雅的手术刀,还有各种暴力的工具一一上场,电锯、锤子,致密的骨骼硬度太高,手术刀无能为力。
拿着电动的手锯,白色的大褂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好像疯狂的屠夫,场面骇人可怖。
“吱吱。”
“锯开了。”
解剖室的氛围很是压抑,声音听上去像是木匠在打制家具,正在用锛子修着木料,恍惚间带着点乡村间匠人精神,但睁眼一看就让人心神不安了。
“啧,身体内的肌肉组织也完全不能用了。”
嶙峋的骨骼不光是向外生长,另一方向的身体内部也是骨骼扎根的重灾区,只见脏器千疮百孔,胃部翻江倒海。
“有没有发现这次的骨骼硬度好像上升了?”
解剖室也解剖过其他的实验体,不过品相还没有这么凄惨的,至多也就是肩胛骨脊椎发生异变。
“是硬了不少。”
“好了,骨骼为什么变硬不是咱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一句话就中止了实验室内的讨论。
在外名声显赫的专家教授们,于横须贺基地中的地位有些像技工,只负责解剖观察,真正微观尖端的、不外传的流程科研全都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另一实验室。
放倒的树正好一个解剖师负责一段,间黑藏人决定从头开始前。
“就这块了,感觉不错。”
隔着手套盘了下头部外延伸出的颅骨,他寻找着手感不错的地方。
人的骨骼其实部位不一,硬度也不一,比如最坚硬的是长骨,其次是颅骨,而像是肋骨就脆弱多了,有些肥仔睡觉的时候都会倒霉的把自己的肋骨压断。
艰难的和颅骨做着斗争后,间黑藏人的术野终于打开了。
神秘的世界在他眼前豁然展开。
“让我看看你是怎样一个宝藏男孩。”
说着手术刀就进入了皮层之下,遍观解剖室,间黑藏人的速度不是最快的。
连比较坚硬的颅骨都锯开了,负责其他部位的解剖师也没有落下功夫。
“噗嗤。”
“嗯?”
观察着颅骨内的情况,间黑藏人目光一凝,喘息声加重了一秒钟后,又接着毫不迟疑的展开作业。
严密的基地通宵达旦的运行着,就算是东京发生了十级地震,最先抢救的也会是这里,而不是皇居亦或者国会议事堂。
几名解剖组的医生揉了揉手掌,唉声叹气的吃饭休息。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这具池川尸体虽然发生了怪异的畸变,但和曾经解剖过的单位无本质不同。
说来在和其他解剖组交流后,他们至今也没有发现这些生物的畸变有什么条例可循的地方,畸变产生的源头不固定,发生的变化无规律,只是上帝随便掷出骰子,任性的将人体扭曲成奇奇怪怪的形状。
“间黑呢?”
“去看海了。”
间黑藏人双手插在兜里,踩在小坡上,远远的眺望着碧蓝的海水,几只海鸥乌鸦在天上飞着。
应该没有看错,在他打开颅骨时,池川的脑袋还微弱的跳动了下,是残余的神经反应,还是说,池川其实直到那一刹那还有着微弱的意识?
回望着基地,一连串红色的警报声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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