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气转冷,大黑的身上就开始长起了粗黑的长毛,虽然摸着稍微有些粗糙,但坐在它背上不需要铺什么垫子,也十分的暖和。
李世民就不同了,即便是用驼毛毯子铺在马鞍上,他的屁股也痛的厉害,才在雪地里颠了二十里,他就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马背上,然之后,屁股疼就变成了胸口疼。
“不行了,得歇歇。”李世民朝于秋伸手喊道。
“放心吧!现在天气冷,伤口没那么容易发炎的,就只是疼而已。你要是没跟上队伍,看不到戏,可别怪我不让你涨见识。”于秋勾起嘴角一笑,丝毫没有下令队伍停下来的意思。
“哼,说的好像突厥人都是土鸡瓦狗一般,我告诉你,天气越冷,突厥人就越凶悍,虽然你这个出城与他们野战的策略会让他们放弃驱赶百姓攻城,但是你选的那个地方,却不是太好。
你才五千骑兵,执失思力有八万大军,在地势开阔,进出口较多的白狼谷,他即便是将属下分成八股来进攻你,每一股的兵力也是你的一倍,而且,随时可能形成两面夹击你的局面,你又无法埋伏他,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败局,我必须得养好了身体,随时准备逃命。”李世民恼火的用逼视的语气道。
然而,于秋却没有因此而生气,笑道,“我就是要用这种怎么看都是输的局来引执失思力上钩,至于我究竟怎么赢,麻烦你尽快把眼睛上面的肿消掉,否则,可能会看不清。”
“战阵上的经验,我比你多十倍不止,即便你提前将三千多鬼面骑士埋伏在了突厥人的后方,也没有用的,大兵团骑兵作战,较量的其实就是冲击力,他们的马多,冲击力强,冲散了你,你就是败……”
“看你还有心情叽叽歪歪,肯定是赶路的速度太慢了,大家跑起来,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预定战场。”于秋朗声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喊道。
闻言,高雅贤立即让旗手下达了命令,前队的士兵顿时拉下了面罩,嗷嗷叫的开始打马往前跑,生怕突厥人不知道他们出关了一样。
而李世民则是脸色一黑,为接下来可能遭遇的痛苦捏了一把汗,于秋所预设的战场,可是在两百里之外呢!一天跑两百里,李世民害怕自己的屁股整个都颠烂掉。
在苇泽关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于秋可并没有让高雅贤属下的骑兵闲着,以营为单位出关遛弯勘察地形是常有的事情,而执失思力似乎也找到了他们的规律,每次在他们出关的时候,都会派一两个千人队来阻击他们,不过,那都是一两千人以内的小规模战斗,不起决定性胜负。
然而,这回一次出来五千多骑,却由不得他不重视了,据他所知,鬼面骑士出关之后,苇泽关内总共也就五六千骑的样子,这次,应该算是出动了全部骑兵。
而颉利那边,又一直在催促他攻城,毕竟,大战开启已经一个多月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这让颉利在诸部首领面前的威信大减,而突利又在他背后跳的欢实,尽快的取得一场胜利,找李唐要些好处,结束这边的战争,回过头去收拾突利,才是颉利想要的。
否则,他也不会想到牺牲掉那些边民来攻城的办法,毕竟把人口抢回去之后,是能帮助他们放牧,壮大牛羊族群的劳动力,属于一种能够持久为他们创造财富的财产。
很快,收到了属下斥候回报的执失思力就做了决定,放弃驱赶边民攻城的计划,全力围剿这支出关的唐军骑兵拿去给颉利交账,毕竟,那些边民在雪地里,一天连勉强也就走个二十多里,等他属下的人将这些人集中驱赶到苇泽关前,至少都要十几天时间。
而全骑出动,以绝对兵力优势击败五千唐军骑兵,则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运作,能在腊月以前回军去找突利,将被他抢去的牛羊和人口讨回来,是他所有属下部将的意愿。
唐军在雪地里居然能保持一日行军两百里,这倒是让执失思力感到惊讶,可是,在知道唐军的宿营地是白狼谷之后,他却是对这支唐军主将开始持怀疑态度了。
有七八条可以供两百多匹马并行奔跑的山谷,那可正是他率领的大兵团骑兵逞威的地方,一旦马匹如洪流一般在谷道里奔跑起来,任何阻挡在前面的障碍,都将化为齑粉。
而且,他还有更好的打法,那就是驱牛踏谷。
数百头上千头牦牛驱赶到谷道中,在它们的尾巴上扎上草把,一旦点燃,他不认为谷道中有生物可以活下来。
打定了主意之后,执失思力立即就召集属下的人去准备了,反正牦牛对他们来说就是食物,在交战的时候撞死了,还省得用刀宰杀。
李世民到了于秋选定的位置之后,立即就躺下了,屁股和胸口已经疼到了极致,躺下来换背疼,总会感觉轻松一些。
有提前制作好的军粮在,不管是人是马,都能快速的完成进食,然之后,趁着雪地里有光,于秋开始带着大家攀爬起了白狼谷中央的一处山包。
“你这是,要将自己陷入到突厥人的包围中?”被两个亲兵用担架抬着的李世民见到自己被越抬越高,向前方的于秋喊道。
“呵呵,我这个打法,叫占据至高点,笑看敌军湮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执失思力的大营距离这里不过百余里,天亮之前,你带过来的人如果还有在山包脚下的,那可就别怪我误伤了。”
“误伤?你在这山包上布置了很多床弩和投石车?”李世民诧异道。
于秋笑而不语,自顾自的往山包的顶端攀爬而去。
不多时,李世民就看到了光秃秃的山顶,什么都没有,甚至,站下他们五千多人马,都有点勉强。
“没有任何布置,你到底要干嘛?寻短见的话,可别拉着我陪葬啊!”李世民从担架上面翻身下来,就作势想要往山包下面走,护他左右的尉迟恭和程咬金也是一副看着傻帽的表情看向于秋。
懂得领兵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兵马布置在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环境中,一旦被突厥人围了,想要突围逃跑都不可能。
然而,他们作势要走,洺州军却没有要动的意思,而且,一个个信心满满的样子,开始用带过来的一些套筒一样的东西,组装起了东西。
很快,一些丁字形的竹节,就被套在了一起,然之后,这些丁字形的竹节,又被各个士兵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方块形的竹节网,只是朝上端,有一根竖起来约有一米多的锋利竹头。
李世民可以想象到,这些竖在地上的锋利竹头有什么作用,如果连成一片,包围整个山包,突厥人打马往山坡上面冲的时候,这些锋利的竹头一定会刮破他们的马肚子,而想要捣毁这些竹节,不仅需要承受山顶上的洺州军的弓箭袭击,靠他们的马刀劈砍,一时半会,只怕是很难突破。
最郁闷的是,在大家装好了竹刺,将整个集结的小山包打造的像刺猬一般之后,于秋又开始让大家往铺在地面上的竹网和竹刺上泼水。
以此时的严寒天气,凉水一浇到地面,很快就会凝固成了冰,这些锋利的竹头,顿时就像山体里面长出来的冰刺一般,刀劈斧头砍,也很难再破坏它。
“你,你做这些布置,我等还如何下去?”李世民感叹于秋的智慧的同时,紧张的问道。
这样的设计,虽然能够阻止突厥人快速攻上来,可也像囚牢一般,将自己等人囚禁在了山顶上,哪怕是下面没有突厥人,他们想要在密密麻麻的竹刺中下到谷道上面去,也有些困难。
“放心,我家都督自有设计。”于秋没有搭理李世民,赵河却是一指山上再度开始组装起一些木板状东西的洺州军道。
这些表面有细细的防滑纹的厚实木扣板,全部扣在一起之后,直接盖在锋利的竹刺上面,就可以供人马行走下去,是之前于秋就让属下军士打造好的,同时打造好的,还有可以供人和马使用的大耳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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