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本事,于秋可以甩这个世界的商贾几百条街,在教授了董放一番后,顿时便让他觉得,这个村子的产业未来大有可为,甚至能超过卢氏现有的产业,而随着对这些产业的看重,董放也开始为它的安全考虑了起来。
“公子,您所说的几项未来要开辟的产业,足以立为根基,但是,此间却都是一些妇孺饥民,恐怕不足以自保,您可别忘了,除了大公子在寻您的踪迹之外,洺州城内还有一个黄世杰恨您不死,听说,这几天他已经联合了好多中小家族,或许有所行动。”
“黄世杰么?我倒是怕他不来,对了,你属下可有善于打探消息的机敏之辈?”于秋嘴角一钩,露出几分似冷似嘲的笑意道。
“有,一个叫褚飞的小子,以前是个偷儿,惯会翻墙爬屋,听人门缝,跟在小人身边已经三四年了,很机灵,只是有些爱贪小便宜。”
“那是因为他没见过大钱,这个人就留在我身边听用吧!此外,今后有这类的人才,都给我送过来,包括一些能写会算,懂突厥话的汉人,或者懂汉话的突厥人。”
“小人遵命。”董放抱拳道。
“你虽是我母家带到卢氏的家奴,但如今我母亲已经亡故,我也已叛出了卢氏,你若今后跟着我闯荡,便不要再以奴仆身份自称了,咱们平辈相交吧!”于秋将董放抱在胸前的手扒开道。
“这怎么可以,公子永远都是董放的主人,世世代代的主人。”董放急道。
“你父董忠因为我的一时鲁莽而丢了性命,你们家欠我母族家的恩情,便都已经还了,今后你为我做事,会得到所有应得的回报,否则,你知道的,我不愿意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人情。”于秋有些感叹的道。
年幼时那些陪伴自己的熟悉面孔,因为原主的冒失,而惨遭横祸,这是原主内心里一辈子的痛,甚至都影响到了于秋的情绪,于秋不想心里总是回想起这些不好的东西,能够做的,只能是替原主弥补一些遗憾。
“公子愿意给董放什么,只要公子高兴就好,既然公子不喜欢我以奴仆自称,那我就以属下自称,公子须知道,帮公子复仇,也是在帮我自己复仇。”董放双目含泪道。
他父亲董忠,终究是死在卢文轩手中,杀父之仇,可是不共戴天的,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于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罢,终有一日,我会让卢文轩死在你我二人手中。”
董放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收拾了情绪,开始招呼人手将仓库的货物装车,于秋则是被军营前的哀嚎声给吸引了过去。
石灰水碰到伤口,或者溃烂的皮肤上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而这,其实都不算什么,弄进眼睛里面,那才叫头疼,这些傻不愣登的古人,根本不懂得这些道理,有人眼睛进了水石灰水之后,还用湿漉漉的沾了石灰水的手去揉,结果,只能是烧伤了眼睛,而更多的人,则是用一副看恶魔的眼神,看向逼他们下石灰池的李三娘。
“所有人下池子之后,都把眼睛闭紧了,进了水,不要用手擦,张喜儿,快带人化些盐水来。”于秋一声大喊之后,立即过去查看了一些大喊大叫的伤者的情况,索性,石灰池子里的石灰水浓度并不算太高,这些人应该不会有失明的危机。
而这时,憋着一肚子火的李三娘,却是忍不住要来问问于秋的理了,既然这石灰池里这么危险,他为什么非要大家都下去,甚至,还要所有的人连头都要没在石灰水中。
“你这么折腾这些身体虚弱的百姓,有意思么?现在又假模假式的来救人了,你就是想这些人感激你,痛恨我是吗?”
于秋抬头瞄了一眼咆哮的李三娘,一边用干净的丝绸手帕沾盐水给那些伤者洗眼睛,一边小声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应该感激的人其实是你的。”
“感激我?是我逼他们下这种能噬人皮肉的石灰池里的,他们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感激我,你就是变着法的,想要这些人都感激你。”
女人一发起脾气来,就会变的很固执,于秋在后世的老婆,就是这样的典型,吃过了无数次亏之后,于秋已经不再试图改变女的这一特性了,因为,就算你给他再合理的解释,证明她是错的,也只会导致她恼羞成怒,发更大的脾气。
不过,要是不给她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眼下她就不会执行自己交待的工作了,于是开口道,“瞧瞧水面上浮着的那些虱子,爬虫能够,你若是不想让这些东西爬的你身上到处都是,就继续让所有想要进村的人下池子。”
说话就要说重点,果然,在于秋的这句话之后,李三娘哑口无言了,北方人本来就不爱洗澡,而这些饥民又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身上何止有虱子,跳蚤之类的寄生虫,其它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子,至少都有几十种,这些小虫子被石灰水一泡,就受不了了,死的,挣扎的,在池子里面漂浮了一面。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有些孩子因为乱吃东西,肚子里面长了好多的蛔虫,瘦的皮包骨头,却有一个小肚子,看到很多孩子脸上不健康的白藓,于秋就知道,想要这些人健康的活下去,自己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光是这个时代杀蛔虫用的乌梅丸,目前市场没有五贯钱,你都买不到一粒,另一味杀蛔虫的药‘花椒’,那个价格,也是贵到令人牙酸。
“这,这些石灰水,是为了杀死这些人身上的虫子?”李三娘有些回过味来道。
“看的见的虫子,看不见的虫子,都杀一杀吧!有胜于无,不过,身上的虫好杀,肚子里的虫却不好杀,救人的工作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他们想要活命,就必须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从今往后,你就是规矩的执行者,有人不守规矩,我就唯你是问。”
听到于秋说这句话时坚决的语气,李三娘觉得,或许他之前在村子里定的那些规矩,也都是为了救这些人,而这,又是出自那一部典籍里面的学问呢?
有这种追根问底的好奇心,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其中,现在,她压根都没有考虑过回长安的事情了,倒是把何潘仁,青鸾,白凤她们几个急的要命。
不过,接下来,他们几个也成为了李三娘执行于秋各种规矩的执行者,直到天黑,白天来到村子里的人,才全部通过了石灰池,开始在他们的指挥下,烧热水清洗身体和衣物,反正军营里是沿着溪水扎下的,锅灶等用具一应俱全,取水烧水倒是方便。
“每人一碗豆腐花,或者杂粮粥,不能多给,所有脸上有白藓或者肚子里感觉有虫的孩子,饭后都要喝一碗花椒煮水,而且只能在便桶里拉屎,稍后让人将他们的粪便深埋进放了石灰的深坑里掩埋……”
于秋的一连串命令,让李三娘几人有些应接不暇,她这次倒是聪明了,不再自己单干,而是领着于秋训练了一上午的青壮男丁一齐出手,倒是在深夜以前,将一万多人的吃喝拉撒,规整出了次序来。
一碗拉面,就是于秋给自己做的晚餐,虽然他才吃了几口,就被钻进他帐篷的张喜儿抢了过去,但他也不打算再做一碗了,别看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说话指挥,但是,这比较耗心神,所以,太累了的他,懒得再动手了。
“嗯,好吃,你怎么想到把面拉成这样的细条条吃的,你真是太聪明了。”摇头晃脑的吃着鹿骨汤拉面的张喜儿不断的发出类似的声音道。
她就是一个简单的村妇,即便今晚她极力的在于秋面前表现的很正常,也被于秋一眼就看穿了,因为,以前的时候,她可从来不会抢于秋的东西吃。
“有什么事么?还专门大半夜的跑过来单独找我。”
“你,你知道我找你有事啊?”被于秋一口拆穿了心思的张喜儿放慢了吃面的速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你以为我傻啊!”于秋习惯性用怪怪的语气道。
不知怎么地,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张喜儿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那个,我想,今天晚上在你这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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