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摇头,老实地回答:“我酒精过敏。”
方竟看着沈墨的动作凝固了几秒钟,转瞬又笑着拍了拍大腿,对旁边的手下命令道:“去给嫂子拿杯水,要温的,快去!”
“是是是竟哥,我立马就去。”
沈墨瞥了一眼马屁到家的那个手下,也不去问方竟嘴里叫的‘嫂子’是指他自己的嫂子,还是他手下的嫂子,毕竟大家的话没挑明,沈墨也不必去跟方竟较真。如果一开始沈墨只是把方竟看做一般的混混,那现在就应该对他彻底改观了……这个方竟,论心计跟能力,绝对不比陆锦扬差多少。
反观阿ken,从自己进来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瓶啤酒一口一口的喝,大包厢里的MB跟小姐占了人数的一大半,但阿ken却是一个人坐着,看着自己的手下左拥右抱地划拳吵闹,身边竟连一个陪酒的都没有。
“他就是那副德行,平常大多数时间都在老大身边跟着,闲下来了跟我们出来喝两杯,却是自己喝自己的。”方竟似乎看出了沈墨的心思,边喝着啤酒边悠悠地说着:“你看他是不是挺像个和尚的?男色女色都不近。”
沈墨见阿ken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下们划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难道他就没有其他的嗜好了?”
方竟喝了口啤酒,痞气地耸了耸肩:“有。”
“什么?”
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洒在沈墨耳际,方竟笑着闭了闭眼睛:“他唯一的嗜好就是替老大办事,如果别人说他爱上了老大,那我肯定深信不疑。”
沈墨一怔,阿ken喜欢陆锦扬?
“怎么说呢?”方竟笑着朝沈墨抛了个媚眼,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自从我跟了老大之后,我每次见老大,他一定都会在旁边……诶,真是不让人有机会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现啊。”
“竟哥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方竟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沈墨却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不满,也是,同一个帮派里,又跟在同一个老大身边,一山容不下二虎这种道理,是个人都明白。不过方竟玩世不恭的表象,显然是没让陆锦扬跟阿ken起疑心。
方竟的眼神有些亮,就像是即将要偷腥的猫,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我喝醉了。”
沈墨才不理方竟的那些鬼话,撇过头避开他的接触,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要不是竟哥喝醉了,我还以为竟哥你是在吃醋。”
方竟仰面朝上吸了口气:“你果然很特别。”
“Ken哥,我陪你喝酒吧?”有着一双丹凤眼的少年走到了阿ken面前,怯懦地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命,抓着衣摆的指尖也泛了白,但他还是开了口,随后,整个包厢都一片寂静,少年站着,阿ken坐着,少年害怕的低垂着头,阿ken却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方竟朝沈墨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腿准备看好戏,而沈墨也想知道,阿ken是不是真的对陆锦扬有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的发展绝对会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所有人都在看着阿ken,而没等到阿ken回应的少年也慢慢焦急了起来,偷偷抬起眼皮子去瞄阿ken,声音轻的几乎快哭了:“Ken哥……”
“你是新来的么?不知道Ken哥一向都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么!快滚一边去!”见阿ken脸色不对劲,旁边的手下立即出头想要去推那个少年,少年本来就被吓得脸色发白,又见纹身满臂的大块头要来推他,立即小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瑟瑟发抖。
沈墨皱眉,看向阿ken,可阿ken依旧没什么反应。
“叫你滚没听见啊!”五大三粗的大块头抬起大掌就要朝少年脸上扇去,沈墨刚要出声,却被旁边的方竟一把摁住,方竟笑着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沈墨眯了眯眼睛,便不再言语。
‘啪——’地一下,少年的半边脸颊立刻肿了起来,但碰上那种黑社会大佬,就算是他想逃都不敢挪一下脚,谁知道他们的气不撒出来后果有多严重?现在可能就只是打几个巴掌,要是敢逃的话,连命都可能没了……更别说少年现在腿软得很,根本连动一动脚都有问题。
见少年低着头哭哭啼啼的,那人又拎起手准备打下去。
“住手。”阿ken在少年被扇第二个巴掌的时候才出了声,那打人的手下也识趣,赶紧坐回自己的位子,包厢里又开始吵闹起来,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着阿ken像是在安慰少年,沈墨真觉得这场闹剧发生的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在他看来,阿ken只要早说一句,那少年就不用挨打。
“除了老大的事他都亲力亲为,其他事他都一概不关心。”方竟笑着喝了口啤酒,朝阿ken那边努努嘴:“别说是一个巴掌,刚才要是他手下拿刀捅了那孩子,他都不会吭一声。”
“那他为什么又开口了?”
“给人一巴掌再赏个甜枣,人家就会对你死心塌地。”拿着酒瓶的手朝阿ken那边指了指,方竟笑得一脸狡诈:“不觉得跟谁很像么?”
沈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抽抽噎噎的少年一点都没有怨恨阿ken的意思,还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睛里是沈墨再熟悉不过的神色……迷恋。
“所以我说什么?他在老大身边那么久,不是没原因的。”方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酸,但却又是笑着说的,令人分不清真假。
“竟哥,水来了。”
“妈的端杯水都要那么久!”方竟笑着骂了一句,接过水杯递到了沈墨面前:“烫了冷了我都替你踹死那废物!”
这边方竟笑骂的声音引起了阿ken的注意,阿ken侧过脸朝他看了过来,沈墨刚想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方竟就边笑骂手下边直起了身子,正好能将沈墨挡住。阿ken对上方竟的视线,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转过头继续跟那少年说话。
“帮我一个忙。”方竟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沈墨也无须再跟他客气,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阿ken沙发后面挂着的风衣。
方竟没说不同意,也没说同意,只是拿起酒瓶颤颤巍巍地跨过一群吵闹的男女,朝阿ken走去。
沈墨知道时机到了。
“阿ken,来,我们哥两个喝喝酒!”方竟醉醺醺地将啤酒瓶推到阿ken面前,阿ken没说话,他就借酒装疯的硬把酒瓶往阿ken怀里塞,阿ken躲闪不及,方竟手里的一整瓶酒顺着阿ken的衣领灌了进去,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拥了上去,拉人的拉人,帮阿ken擦衣服的擦衣服……
趁人不注意沈墨就悄悄走到了阿ken身后,将大衣里面揣着的东西全部塞进了阿ken风衣的内袋里,等事情做完之后,就朝借酒撒泼的方竟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匆匆地趁乱跑出了包厢。
见沈墨走了,方竟这才大着舌头嚎上几句,被自己的手下扶着坐了回去,只留下一脸青郁不好发作的阿ken,衣服从上到下湿了个透。
“我先走了!”阿ken冷着脸站了起来,拿起挂在沙发后的风衣就要走。
“一个个都坐回去不许走,警察临检!”气焰嚣张的声音自包厢外面传来,一大批穿着制服的警察就冲了进来,随后进门的就是一脸痞相的秦道,一见那群黑社会意欲动手抵抗,立马把枪指向了其中一个闹事的,硬气的俊脸上满是玩味:“再动一下试试,你信不信老子立马就开枪?”
包厢里的一群人谁都不敢再顶撞半句,乖乖去墙边趴好接受检查,就只剩下方竟跟阿ken还没动,不过方竟是‘醉酒’,自然不能动。
“你当我说话是放屁么?”秦道扬着脸看向不服管教的阿ken。
阿ken碰上了秦道这根刺头,脸色再不好看都不敢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当场发作,只能客客气气地笑道:“喝酒不犯法吧?”
“我没说你喝酒犯法啊?我是指奉命过来扫一扫场子,怎么,你有意见?”秦道瞥了一眼阿ken的手里拿着的风衣,视线在风衣鼓着的地方停住……秦道用手指了指那块地方,笑道:“里面是什么?”
阿ken皱眉,刚要拿起风衣检查,却被秦道一把抢过,一整包还未拆封的白粉就这么从阿ken的风衣内袋里被搜了出来,阿ken的脸当即就绿了。
“秦局,我们在这家伙的车里搜到了这个。”就在这时,外头几个警察拎着一银皮箱子走了进来,指指阿ken。
“看来这都是你的私货啊。”秦道打开箱子,整整一箱都是未拆封的白粉,看得在场的混混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些货都是从阿ken身上搜出来的。
“这些都不是我的。”阿ken皱紧眉头,压着嗓子说了一句。
“这些可都是从你身上跟车子里搜出来的,你还不承认?你可别跟我说有人把上百万的货放在你身上想要栽赃给你啊。”秦道抬手示意自己的属下将这里所有人都带回去,自己则拿出手铐在阿ken面前亮了亮:“有什么话回警局说,我相信你老大一定会帮你请个好律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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