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前半夜已将喧闹燃尽,今夜的都城显得比以往冷清的多,连打更的声音似乎都带着懒洋洋的睡意。
一辆马车急驶过空寂的街道停在了高阶外的方府,早已有小厮恭候在侧,见马车停下忙上前掀开车帘,方潜打着哈欠自车钻出,见小厮上来搀扶,他一个眼神甩去。
“爷还没残,闪边儿去!”
小厮委屈地退开,却是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方潜。
“宫里人传话说是入了刺客,少爷受了伤要歇在宫里,小姐和裴公子都担着心呢,正要让小的前往宫打探,公子怎就回来了!”
方潜跳下车,面有不悦瞪了眼方诚,一面疾步向府走。
“少爷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一点皮肉伤,怎把辰也惊动了!”
方潜刚回到寝院,方悦便听闻消息跑了出来,两人差点撞上。方潜瞪了毛躁的妹妹一眼,而方悦已围着哥哥转了一圈,见他只肩头缠着绷带,气色尚好,这才放心。
脚步声传来,却是裴茗羽披着一件长衫走出了房,白衣寥落,在月光下越发显得身影清隽单薄。方潜忙拍拍妹妹:“哥没事,你快回去歇着吧。”
方悦见他果真没事,又知方潜定是有话和裴大哥说,也不敢多言,点了点头便乖乖地出了院子。
方潜进了房,裴茗羽已半依在了软榻上,面色比之失血的方潜更显苍白,在灯影下呈现半透明的虚弱。方潜不认同地皱眉,步至床边大手捞了一床单被,回身压在裴茗羽身上,这才在一旁坐下,禁不住念叨。
“早知你住在我这反倒劳心,还不如就让你回你郊外的别院呢,明明不能喝酒,推了便是,瞧这脸色越发不好了。”
裴茗羽笑笑,苍白的面容倒是因这笑意光彩不少,他目光落在方潜左肩的绷带上,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瓶:“吃一粒吧。和北冥夜交的手?”
方潜打开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闻了闻眉眼一亮:“金馔补血丹?不过一点皮外伤,别浪费了好东西。”
他说罢,也不服用,只从怀摸出一方丝帕将药丸裹了收入怀。裴茗羽摇头,却也没坚持。
“北冥夜还真敢去行刺孔云裳,不过这东岳的高手还真不怎么样,都让北冥夜摸到了孔云裳的寝房,竟完全没发觉。好在孔云裳身边有个极厉害的宫女,武功竟不比我差,不然美人可就一命呜呼了。北冥夜也真够冷情的,那么美的人儿也下的去手。”
裴茗羽闻言已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点了点头,肃声道:“看来北冥夜迫不及待要对东岳下手了。”
方潜蹙眉:“若取东岳,再打通阳关,便能于其封地畅通,半壁江山尽揽,也难怪北冥夜按捺不住。对了,你怎知今夜云绯殿会出事,还令我特别留意下?”
方潜提声一问,裴茗羽才从沉思回过神来,望向他笑道:“你说的那宫女应该是红愁,夜宴上我留意过她,北冥夜既将手下第一影卫安置在孔云裳身边,想来是早有所觉。我也只是心里有疑,才让你格外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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