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蝴蝶风暴

    江禅机通过付苏向学院长她们传达了他认为必要的东西，也劝阻学院长她们不要做无谓的行动，至于学院长她们最终决定怎么做，他无权干涉，但他已经更明确自己应该做什么，从付苏那里了解的情况令他明白，帕辛科娃这次闹得太大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这说明她的计划离最后时刻已经近在咫尺，容不得他再犹豫了，越迟疑越是危险，这时候就需要头铁。
    骑着弗丽嘉返回之后，他把听到的讯息转达给奥罗拉她们，本来是打算让奥罗拉她们的后队与江禅机他们的前队会合之后再决定行止，但现在没时间再磨蹭了，他提出一个激进的建议——两支队伍不再浪费时间会合，各自都走最短的路线直扑第43号试验站，抵达之后稍加调整就立刻发动攻势。
    这一次，真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要么他们成功阻止帕辛科娃，要么他们沦为帕辛科娃的手下败将乃至炮灰，没有第三条路，所以如果要退出，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局势的严重超过了她们的想象，帕辛科娃无差别的攻击卫星实在是太疯狂太可怕了，一开始大家认为奥罗拉关于帕辛科娃可能动用核弹的猜测是过虑了，但现在谁都不这么想了，无论帕辛科娃做出什么事都不令人意外。
    “奥罗拉学姐，如果你是控制着帕辛科娃的那个东西，你会打算怎么做？”江禅机问道。
    “这个……”奥罗拉愁眉不展，“我觉得它肯定要动用核弹，帕辛科娃能控制的核弹是极为有限的，除非她连战略核潜艇部队的将领都串通好了，但我认为这不太可能……只能动用有限数量的核弹，想毁灭人类还差得远，即使她向其他大国发射核弹，对方未必会发动核报复……我觉得它考虑的不会那么简单，这既然是它报复人类的最好机会，它一定会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你太过想当然了吧！谁告诉你其他国家不会发动核反击的？你把命运寄托在领导人的善心上？哪个国家的领导人会坐视国内上百万人死于蘑菇云而无动于衷的？”蕾拉焦躁地直抓头发，“我可不想陪你这种天真的傻瓜一起死啊！”
    这时候没时间再内讧了，奥罗拉见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疑问，解释道：“退一步讲，就算别的国家发动核反击，核战争爆发，人类也不会就此灭亡，人们对核战争想象得太可怕，实际上人们进行的露天核试验次数很多了，但没有哪个地方留下了严重的核辐射，真要打起核战争来会死很多人，但想灭亡人类还远远不够，那个东西应该见识过人类的生存能力有多么顽强，它只有这一次机会，我觉得它不会选择这种成功率很低的方式，但让我猜它会怎么做……我现在心情也挺乱的，实在沉不下心来仔细琢磨。”
    江禅机理解地点头，他也只是试着一问，那东西根本不是人类，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来揣度它的想法本来就是缘木求鱼，不过说到非人类……
    “尤绮丝，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在它掌握的核弹数量有限的前提下，那个东西有什么办法能彻底灭绝人类？”他在心里询问另一个非人类。
    “当然是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尤绮丝立刻回答，“人类那些核弹在自然界的力量面前还差得远，不过你也知道杠杆原理，有一根足够长的杠杆和一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所以只要它找到那个支点，再以核弹为杠杆，灭绝人类并非不可能的事——我没有此地的准确地质数据，以这些天的所见，我认为它很可能是打算利用这里的火山或者地壳断层，但如果从火山爆发和地震里二选一的话，地震的影响范围太有限，火山是可能性最大的选择。”
    “火山？”江禅机一愣，难道那个东西选择帕辛科娃将军并不是仅仅是因为她的势力和实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地理特性？
    要说火山，他们这一路上也远远看到过几座火山，大多是死火山，不过偶尔也有活火山或者休眠火山，一开始他们还挺新奇的，不过看多了也就那样了，而忍者们平时在自己的国家都整天看火山，看见这里的火山更是不觉得有什么。
    “想确定它在打哪座火山的主意，需要很精确具体的数据来支持，否则是办不到的。”尤绮丝补充道。
    尤绮丝对本地地理的了解来源于江禅机，他不知道的东西她也就不知道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使他当初答应脑后插管，也不可能从网上随便得到足够详细的地质勘探数据，不过能知道那个东西是想利用火山，也不算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是利用火山？”他现学现卖，跟奥罗拉她们说道。
    “你是说有核弹引发火山喷发？”奥罗拉若有所悟，“火山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这其中涉及到的地球物理学内容太多，我所知有限，但你们都知道，地球气候看似庞大无序，其实自有一套运行模式，只要找到某个关键点，一只蝴蝶振翅都可能引发千里之外的风暴，所以如果那个东西经过计算而找到了那个关键点，利用火山爆发而引导起地球毁灭性的气候改变，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江禅机点头，一只蝴蝶就能引发风暴的说法很好被大家理解，无论多么庞大复杂的系统都有弱点，只要找准那个点就可以四两拨千斤，通过一座火山来毁灭人类似乎也行得通。
    “无论它的计划是什么，归根结底都不能让它把核弹成功地发射出去，这是最关键的，而现在这项重任只能落在咱们的头上了，不论咱们愿不愿意，这事也只有咱们能做了，其他人要么不明情况，要么鞭长莫及，要么根本不相信这种事，而帕辛科娃箭在弦上，随时可能松手，如果谁想退出的话，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他很想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慷慨激昂地给大家打鸡血，但他面前只是一群青春少女，而面对的敌人又太过强大和凶残，光是第43号试验站的守卫力量都几乎是无解的难题，别说他们这些人了，即使让红叶学院和忍者学院倾巢而出，也没办法正面打过人家的正规军与超凡者的组合，这次行动要冒太大的风险，他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就没必要再忽悠别人了。
    “说实话，我很害怕。”奥罗拉盯着自己的手，“我的手一直在哆嗦，一直在冒冷汗，咱们面临的情况太过不利，但逃的话，世界大大，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无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咱们面对的是一个与人类水火不容的存在，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谁在死亡面前会不害怕呢？害怕是正常的，但正因为他们最接近于真相的人，知道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没有第三条路的战斗，退无可退，逃跑也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而已，也许痛快地死反而更好受一些。
    江禅机的视线望向蕾拉，其他人都好说，唯独蕾拉的不确定性太大，他可不想她在行动过程中拖后腿。
    “看我干什么？你以为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我还能走？”蕾拉绝望地说道，“太晚了！我要是早提前一年知道，我肯定给自己修造一个能支撑我舒舒服服活一辈子的地下庇护所，但现在来不及了，让我跟那些平民待在拥挤黑暗的地下，争抢有限的食物和水来苟活，我宁可现在死了算了！”
    对于生来就养尊处优的她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变得跟她看不起的平民一样，从天堂坠落凡尘，那真的是比死还难受，如果她不想沦落到那种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那种未来成为现实。
    江禅机虽然不能体会，但可以理解，蕾拉在这点上还很坦诚的，他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反之如果她抛出一堆大道理，他毫不怀疑她会今天晚上连夜逃跑。
    虽然各自有各自的苦衷，但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全是和蕾拉一样被逼无奈，要是有选择，谁也不会选择去以卵击石。
    “那好，你们现在就用最快的速度出发吧，等咱们两支队伍都到了第43号试验站附近，应该就进入了单目红外镜的通讯范围之内，到时候咱们按计划行动。”他说道。
    手机和卫星电话算是废了，好在为了对付隐异猴而做的红外镜自带无线电通话功能，前提是不能离得太远，毕竟红外镜的体积在那儿摆着，无线电的发射功率有限，离得太远就收不到了。
    奥罗拉她们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本来是打算和前队会合，现在直接改道，等她们出发之后，江禅机也骑着弗丽嘉返回前队，为最后的决战时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