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没有留手,因为每一拳都是凝聚了全部的精气神,出手就没有留手的余地,至于花岗岩少校能不能承受住,他也完全没有考虑,一旦有顾虑就会分神,必须要做到心无旁骛,肉搏距离内的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手下留情。
不过这一拳没有完全打实,一部分原因是拳锋与花岗岩少校的身体之间有一层致密的压缩空气,另外一部分原因……拳头的触感反馈很奇怪,不像是打在人类的身体上,反倒像是打在了棉花……不,应该说是柔软的橡胶上,隐隐传来极强的反弹力,简直像是要把他的冲击力原样奉还似的。
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怎么看清情况,只听到一声空气爆鸣的巨响,战斗就已经结束。
花岗岩少校全身被火球吞没,那是她身上残留的军服和沙袋的织物被高热的空气引燃,但如果因此而认为江禅机获胜了,那倒未必,因为只见一道黑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着飞了出去,竟然飞出了二三米的距离,最后撞断一棵树,然后倒栽葱一样插进雪窝里。
浑身冒着火的花岗岩少校毕竟体重在那里摆着,穿着那双沉重的铁鞋,底盘比较稳,但饶是如此,还是踉跄着一连倒退数步,最后仰面朝天倒下,深深地陷进积雪里,火因此而熄灭了。
两人附近的积雪几乎全都被向外狂卷的空气给荡平,就算特意打扫都扫不了这么干净。
“婵姬!”
大家愣了一两秒才回过神来,没想到竟然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赶紧向江禅机倒下的位置围拢过去。
凯瑟琳离得相对较近,也冲在最前面,她极为自责,她还声称要帮江禅机压阵来着,结果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成。
她们跑到雪窝边,七手八脚地刨开积雪。
“婵姬,你怎么样?”
看到江禅机还睁着眼睛,意识尚在,身上似乎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她们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米雪也在他视网膜里写字,询问他的状况。
“我没事,死不了,就是有点儿晕乎乎的,嘶——”他挥了挥左手,表示自己没事,让米雪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报复性举动。
刚才那一下被弹出去的加速度太大了,他可能受了轻微的脑震荡,头有些发晕,大脑是泡在脑脊液里的,受到剧烈的加速度和冲击肯定会在脑壳里咣当咣当。
刚才落地的瞬间,他还没感觉有什么,但现在麻木感消退,他就觉得右臂又热又疼,像是有火焰在灼烧似的,相比之下,后背撞断了一棵树倒还好,不像胳膊这样一直疼。
刚才阿拉贝拉都吓哭了,一直不断地祈祷保佑他没事,眼镜片都被泪水的蒸汽糊成了冰花。
大家察觉他的痛苦和异状,赶紧把他右臂的衣袖撕开,只见他的整条右臂都发红发烫,伊芙抢到近前,用很专业的手法顺着骨头摸了摸。
“万幸,没有骨折,应该是软组织挫伤,冰敷几天消肿就没事了。”她松了一口气。
江禅机相信她的判断,她这辈子骨折了不知道多少次,所谓久病成良医,估计如果能搞定营业拍照的话,她能去单独开一间正骨诊所了。
冰敷倒是简单,这种鬼地方啥都缺,就是不缺雪和冰,再说还有奥罗拉呢。
“花岗岩少校呢?”他问道,现在才是担心花岗岩少校安危的时候,万一真把她打出个好歹……怕是要跟帕辛科娃将军正式撕破脸了。
大家扭头,视线望向另一边,相比围得水泄不通的这边,那边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谁也没去查看花岗岩少校的死活,蕾拉甚至巴不得她死了。
“我过去看看。”奥罗拉见大家谁都不愿意过去,只好自己来。
“我也一起吧。”江禅机被大家扶着站起来,也想过去亲眼察看花岗岩少校的状况,万一她有个好歹,还得赶紧想办法。
“你确定吗?你的伤势……”奥罗拉担心,如果花岗岩少校没死而且翻脸,现在的江禅机恐怕毫无抵抗之力。
“没关系,我还有左手。”他勉强笑着抬起左手,“我的左手跟右手差不多,也就稍弱一点儿吧。”
刚开始练拳的时候,他只练右手,等稍微掌握了掌握了动作要领之后,路老师让他左右手一起练,以免练得一支胳膊粗一支胳膊细,但毕竟左手练习时间要短一些,而且他本来就是右撇子,习惯于用右手,所以左手多少比右手弱。
奥罗拉和大家都感觉挺意外,只有蕾拉心里有些酸,因为她只会右手使用马鞭,看来以后也要加强左手的练习了,但这不公平啊,明明骑马的时候左手要拉住缰绳的……
其他人也干脆一起跟着过来了,大家抱团心里有底。
凯瑟琳抢在最前面,握着十字剑小心提防。
大家呈扇形慢慢接近。
“少校……你还活着吗?活着你就眨眨眼。”
走到近前,江禅机他们看到花岗岩少校还是仰面朝天的姿势躺在积雪里,附近也只有她身后的积雪还多少保留了一些,她双目圆眼瞪着天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江禅机他们一时不太确实她是不是死不瞑目,反正看着够瘆人的。
江禅机回头看了看阿拉贝拉,如果后者看到了花岗岩少校的亡魂就糟了,不过她正在闭着眼睛擦眼镜,而且现在虽然阳光挺弱的,但还算是白天,不一定能看到亡魂。
花岗岩少校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抹掉嘴边流出血迹。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只是因为没衣服穿,不太雅观,所以不想起来。”她的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洪亮,但语气连贯,意识清醒,证明她没有受到重伤。
她身上的那件内嵌沙袋的锁子甲,沙袋着火,沙子都漏光了,所以她现在身上只有镂空的锁甲,简直跟渔网晴趣服似的,好在积雪遮住了大部分身体,但要是站起来的话,确实不太雅观——她又不是美少女,看了也不会令人觉得赏心悦目,反而辣眼睛。
江禅机招呼罗恩一声,让他帮忙去屋里拿几条床单和毛毯,最好再找条麻绳,花岗岩少校肯定穿不进他们的衣服,也只能这样凑合了。
罗恩取来了床单和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就礼貌性地走开,江禅机和其他女生只是撇开视线。
花岗岩少校撑着地面,稍微有些费劲地站起来,用毛毯裹住身体,将麻绳系在腰间。
“我认输了,少校。”江禅机揉着右臂,苦笑道:“我的右胳膊差点废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用了什么魔法?我怎么感觉……跟一拳打在自己身上似的?”
等她有东西遮体之后,其他人才仔细打量她,大家都看得出来,少校的脸色不太好,这未必全是受伤的影响,但肯定有一部分原因如此,再说少校的齿缝间还挂着血丝,表明她的内脏受到了冲击,情况好不到哪去,甚至可能更糟。
“就是这样。”
花岗岩少校露出肚子,肚皮上赫然留下一道拳头状的青紫印记,周围还有灼伤的痕迹,但她让他们看的不是这个,而是……
就算她是双肌性状的基因突变者,但身上依然有脂肪,主要集中在肚子上,可能是因为她总喝烈性酒的原因,所以想看到马甲线或者八块腹肌之类的是不可能,整个肚子就像是一面鼓,但这面鼓突然开始如大海的波涛般上下起伏,柔软得像是面团,灵活得像是魔术。
卧槽?这肚子能玩一年啊!
江禅机他们都看傻了,花岗岩少校的肚子简直就像是活物一样,可软可硬,可凸可凹,硬的时候就像是青石,软的时候就像是橡皮泥,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极有弹性的样子,她大概是充分调动了腹部的每一块肌肉,这技术没有十年八年恐怕练不出来——如果换成女生们熟悉的人,她们早就上去捏了。
不过她只演示了几下就停止了,痛苦地微微拧起两道浓眉,因为牵动了肚皮上的伤势,像是肠子断了一样疼。
刚才那一瞬间,她明知自己躲不开,就用出了肚皮的绝活,通过腹部的肌肉与脂肪以巧妙的方式分层卸力,随着江禅机拳头的挺进而相应向内凹陷缓冲,以柔克刚,然后在接近极限的时候化软为硬,将力道反弹回去,但话虽如此,矛永远是比盾有优势,冲击力不可能被完全化解和反弹,充其量能反弹个两三成就不错了。
一颗质量较轻的刚性小球快速撞击一个较为柔软的大球,最后小球被反弹退出更远,大球由于质量较重,只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但这并不意味着大球就安然无恙,密度不同的两个东西相撞,肯定是密度较低的那个比较吃亏。
也就是她平时跟棕熊之类的摔跤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外加特意练成的肚子卸力的特技,否则换成别人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怕是整个人都被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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