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各家各户的房门打开,就有人从中走出,他们一齐去了一个地方,内城皇宫之前。
尽管郦京各城区已经戒严,但依旧阻止不了,因为人太多了,其中当然有浑水摸鱼的,但人都是盲目从的。
大部人都这样,你不这样就不合群了。
因为人数太多,没法处理。
而城防军又都是刘家掌控,暗中放水,就这样来了一场大型的游街。
所以诉求的就一个。
越君你下台吧。
牺牲大你,成就小我。
这样你还能名留青史,能有一个好名声。
不然,你还能有什么?
更有人打出了昏君当道,民不聊生等先进思想。
很难想象。
在这古代封建,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却真的成了。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的心理都是一样的。
而王康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很显然,他们把对敌军的恐惧转嫁到了越君的身上发泄。
大多数的人都这样。
王康被传的越来越厉害,说他有一种大炮,能够直接屠杀几万人,说王康就是杀人狂。
一但他破城,那谁都活不了。
在现实面前,为了国家大义而勇于现身的人又有多少。
当然,也是有的。
但更多的还是惧战,那很小的一点声音,也完全被淹没!
各种声音浑杂,传入了皇宫中……
“快!快给朕把那些人杀了,都杀了!”
夏颜淳捂着耳朵大吼着。
他的面色一片苍白,颓败至极,也憔悴至极,头发披散,只穿着睡袍,没有梳洗……
炮声响了一夜,天亮才停止。
他也吓了一夜。
他睡不着,也根本不敢睡,他怕自己在睡梦中,敌军杀了进来……
炮声停止了。
可其他的声音更多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响,毕竟是深宫大院,但他总觉得这些声音,在自己的耳边,不断地缭绕。
“他们,他们是要逼朕退位!”
“他们是在逼宫啊!”
夏颜德坐在诺大的龙床上,可现在也没有半点君王的气度。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把魏卿给朕找来。”
“还有宫伟绩,还有晁锦程,还有愧飞……”
夏颜德连喊了几个人名。
不用他喊,这些人已经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六旬的老臣,身材略微干瘦,面色板正,看着也有种憔悴之意。
魏光亮。
越国的当朝宰相。
他才是真正的托孤之臣,还有宫伟绩,晁锦程等人构成了首辅,他们受先皇夏启的遗命辅佐夏颜德。
至于另外一个人,穿着甲胄,年纪四旬,他是皇城禁卫军的统领,愧飞!
“你们来了啊,朕现在命你们,把外面那些人都杀了!”
夏颜德大声道:“朕是国君,朕一言九鼎,他们竟然敢让朕退位,他们都该死……”
“给朕诛他们的九族!”
夏颜德状若癫狂!
然而,这几人皆是沉默。
“魏卿,你说话啊!”
“恕臣斗胆。”
魏光亮低沉道:“这事情恐怕办不到……”
“办不到?”
夏颜德咬牙道:“魏光亮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吗?”
“不!”
“老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只是这事情……”
他摇了摇头,很多话却没法说。
你居在这深宫高墙中,根本就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那么多的人,能都杀了吗?
法不责众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谁都没想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说明,这背后必然有人操纵,推波助澜!”
宫伟绩咬牙道:“这个人一定是刘擎苍!”
“就算知道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魏光亮低叹了口气。
他是宰相,是文官之首。
在和平时期,他把持政务,但现在是战乱时期,他就显得人微言轻了。
掌握军队,才能掌握话语权!
“你说你们什么都干不成,那要你们还有何用,给朕滚,给朕滚!”
面对这样的国君,也真是无语了。
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但凡他有一点作为,就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也不至于全民皆反的地步。
明君,昏君的区别就在这。
“陛下,越到了这个时候,您越不能后退萎缩,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到了景德殿,等您早朝。”
魏光亮开口道:“您应该拿出君王的气度,像所有人证明,您就是真正的国君!”
“不!”
“不!”
“朕不出去,朕不能出去!”
“陛下!”
魏光亮直接跪了下来,宫伟绩,晁锦程等人也是相继而跪。
“您是受先皇遗诏,继承大统的人,堂堂正正,您应该……”
“他们都在逼朕退位,朕出去干什么?”
夏颜德大摇其头。
“可您就在这,也解决不了问题,王康三日后就会攻城,这总要解决吧!”
宫伟绩开口道:“臣下倒是有一个方法。”
“哦?你快说。”
“陛下不如应了他们的要求,就此退位!”
“你,好大的胆子!”
“不,陛下您误会了。”
宫伟绩忙着道:“臣下的意思是暂退,您可以宣称是为了越国臣民百姓,退位之后,可稳住王康,等他退兵之后,您还可以复位啊!”
“虽然这样您会遭受一些屈辱,但相比整个国家来说,又有什么呢?”
“太祖皇帝曾忍受别人胯下之辱,忍辱负重,建立越国,您此举跟先祖无异,也可挽回民心啊!”
“可是这……”
“陛下,唯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就连魏光亮也是劝说道:“在越国也只有您一个国君,这个位置还是您的!”
“你们……你们……”
夏颜德怎么也没想到,就连他们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他又怎么能知道,但凡有一点办法。
他们也不会这样。
这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颜面折损!
“陛下,拿出些担当吧,证明先皇的选择并没有错,盛世可享,乱世可平!”
或许是这句话,给了夏颜德一番触动。
他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屋中暂时归复了平静。
良久,夏颜德咬牙道:“王康,他一个人逼的整个越国退让,逼的朕退位,朕……”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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