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掩去苦笑,送上门来的好处,也就只有这位不心动反而怀疑起了,至少还没投身到日月神教之前,每个门派都在觊觎他手上的这股隐藏势力就是了。
再想想他是因为什么才转投日月神教的原因,刘正风颇为复杂地叹了口气,是否整个正派已经堕落到如此境地,竟是没有一个让江湖人喊打喊杀的“魔教”来的光明磊落。
东方不败可不管是因为什么才使得刘正风陷入沉默,他没等到刘正风的回答,不耐地扣了扣桌面。
苏灼言也不想这个被自己看好的人遭到惩罚。遂赶在东方不败发作之前咳嗽了两声,给他提了个醒儿。
被咳嗽声叫回了神,刘正风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教主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走神,立刻双膝跪地,开口道,“属下知罪,只不过献上势力并非心有歹意,纯粹是因为教主大人洪福齐天,能比属下更好的管理他们,且能对教主的大业发挥应有的作用,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是问了些日常的话,什么在黑木崖上待的习不习惯之类的,搞得刘正风一惊,诚惶诚恐地回答了,之后晕头转向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里,才恍然发觉被东方不败牵着鼻子走,竟在他不经意间将有关势力的地点位置人选等通通粗略地透露个分明。
刘正风知道,这是东方不败给自己的下马威,诸如:不要仗着这莫须有的势力就态度嚣张,想要求个特殊对待云云,天知道他根本没有此意,做出把势力拱手相让的举动,虽说是一时兴起,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诚然,就如东方不败所言,他一个日月神教的普通教众,哪怕之前不普通,现在也变得普通了,而一个普通的教众哪能有自己单独的势力呢?不说自己守不守得住,单是这一条,就足够知晓此事的东方不败猜疑,所以聪明的举动就是直接把这势力献给东方不败,既能在教主那里得一个好,又能有效地取消对方对自己的怀疑。
虽然自己的确有甩摊子的嫌疑,但也的确感于东方不败的不贪婪,反而洒脱不羁的心性,为了给自己得一个好,才有此决定,虽说他一个正派投身魔教,免不了被人怀疑,但他可是决心要做一番事业的人,所以此番决定,那是完全不亏的。不说公事,至少曲大哥听了这事也会表示赞同,那就没什么可迟疑的了。
自己想开了个中缘由,刘正风真正放开了心,撇了撇衣摆,施施然走进了小院。
……至于东方不败能不能真正了那些崽子,毕竟是一教之主,怎么会没有些手段,就当做是个考验罢了。这么想着,刘正风摩擦了下本该给出的势力令牌,又扔进了衣襟口袋里。
刘正风抬起头,朝着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曲洋笑道,“曲大哥,好久没听你弹奏《笑傲江湖》了,可否赏脸?”
曲洋笑着应道,“有何不可。”
而另一边的东方不败则摩擦着手里的笔杆子,对苏灼言道,“你看,这可不可能有什么阴谋?”
苏灼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看着不像,不过有没有陷阱就难说了。”
东方不败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如果他敢有什么花招,哪怕已经成为了日月神教的人,我也不介意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苏灼言笑道,“当务之急还是弄清他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至于其他,刘正风人都在日月神教上,还怕他跑了不成。”
东方不败想起了曲洋,笑着应道,“你说得是。”说罢就紧派人手朝着刘正风所言的秘密之地去了。
反而是正在和曲洋弹琴吹箫的刘正风不知为何浑身发冷,打了个寒颤后,摇了摇头,他都把“看家本领”、“压箱底儿”的东西供出来了,那个阴晴不定的教主大人应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吧?
曲洋看出他的漫不经心,手指停在琴弦上,轻声问道,“贤弟可是有什么不适?”
刘正风看着曲洋关心的眉眼,暗自摇了摇头,毕竟比起所谓的正派人士,他的这个教主还是有一丝底线的,而他身边的苏灼言更是让人不敢小瞧的样子,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到时候正派找来,真的有问题……那就全都推在东方不败的身上,刘·前·正派弟子·现·魔教弟子·正风立刻做出了果断的决定。
半点看不出曾经是个只在乎颜面的正派弟子。
……由此可见,学好不易学坏难啊。摊手。
就在东方不败着手调(调)查(教)新得手的正派势力时,刘正风忙着和曲洋研究新的曲子时,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将人们的视线从之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上挪开。
这次的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就连本来磨刀霍霍向日月神教的江别鹤也没有料到,这次的事情竟然是直指向他的。
#多年前的仆从竟然摇身一变变成远近闻名的大侠#
#而昔日主子惨遭杀害不说,就连其好友也如同植物人一般不知生死#
#本该一起长大的兄弟却因大人的阴谋而分隔两方#
#各自按照别人居心叵测地暗算,相杀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这等光怪陆离的惨案的发生#
待到江别鹤听到风声之时,关于他到底如何成为大侠的怀疑,已经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的架势,就在转瞬间传遍了整个江湖。江别鹤一边暗恨,不知是谁投出的消息,一边做紧急措施,期望和他同样沦为流言的另一方,移花宫,能做出强有力的回话,粉碎这样不利于他们的言论。
而作为流言的另一方,被江别鹤暗暗寄予希望的移花宫,则是在这样的言论发起时,就宣告整个江湖:移花宫从此闭宫,非大事者不得而出。
邀月说完此话,当着众人的面就用移花接玉的功力封住了移花宫宫门,随即留给众人的,就只有一道美艳却高冷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强大的内力扫荡众人,让他们不得不后退几十米,挡住了一众人士的视线,也挡住了拼命想要跑出来的花无缺的身影。
第52章 关禁闭
谁也没想到移花宫的宫主会这么做,就像是谁也没想到她会直接封门, 不许里面的人进不许外面的人出一样, 而集中了众人目光的邀月, 则是在做完封门这个举动后,遥遥一跃, 就站在了移花宫的高处,高高在上,俯视众人, 她的声音语调冷漠, 令人战栗, 却仿佛炸在众人的耳旁,那绝美的脸庞好像也镀上了一层冰, 让人望而却步, “从今往后, 移花宫诸多事宜不劳烦江湖中各位关心, 邀月在此谢过。”
能得到消息来这移花宫的,不是本事很好就是真的关心江湖大事, 闻言也不客气, 厉声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近日来江湖上传的风风火火的言论才闭宫不出!”
邀月冷笑一声, “也不怕大家知道, 做了就是做了。多年前的江枫的确来过我移花宫就是了。”说着邀月不知想到什么,瞬间扭曲了一张美艳的脸,语气也变得急促而充满厌恶和仇恨, “可怜我姐妹好心对他,却不想他勾引我宫中仆从,这才使得我痛下杀手。”她竟是仗着花无缺再也不可能出了移花宫,而将多年前的恩怨述之于口,提起往日的倾心之人,也再也没有了一丝爱意,剩下的皆是被时间磋磨,所剩下的仇恨和隐隐的懊悔。
只不过就算邀月意识到了又如何?当年那个让她为之倾心的人死在自己手下,而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误的,遂直接抹黑江枫,至少她说的也不算错不是?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邀月站在高处,就冷艳瞧着这些人将昔日的事拿出来讨论,他们一句句的话语,都是戳在自己心口上的刀,避开是最好的选择,但双脚却好像长在地上一般挪不动分毫,自己自虐般的听着他们对当年几人间的感情纠葛评头论足,忍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面上的表情更加淡漠,冰封一般看不出分毫波动。
不一会儿,人群中站出一个人来,他目光直指邀月,开口质疑道,“那么江别鹤你又是怎么说?”
“他难道果真如传言一样是卖主求荣的小人吗!”此话一出,掷地有声,效果立竿见影,顷刻间周围的讨论声就已经不见,全都目光炯炯地看着邀月。
邀月眉头一跳,看着这些咄咄逼人的江湖人士,心中不爽,但要她说,更不爽的却是那个出卖了主子的书童,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她听到江琴对她说江枫和花月奴私奔时的愤怒,虽然最后两人的结局并不好,她也就把那个小书童给抛在了脑后,但如果说能给他下点绊子,她是十分乐意的。
“江别鹤原名江琴,原是江枫的书童。”说了这一句,邀月就闭口不言了,因为她相信,这些最擅长捕捉蛛丝马迹的江湖人,只要给他一个怀疑,给他一个线索,能获得的,就是无尽的真相,哪怕那真相再怎么骇人听闻,惨绝人寰呢?
他们这些人啊,说是热心,但其实最是心冷的。
果不其然,得了邀月这一句话,众人的讨论声又起,比之前的嗓音还大了些,让听觉异常灵敏的邀月听了个分明,不过这次她却没有想杀人的冲动,反而充满了异样的快感,江琴啊江琴,虽然不知这陈年旧事到底是谁捅出来的,但能给你下个绊子,更甚者让你身败名裂,也不枉我喜欢江枫一场了。
这么感叹着,邀月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意,扔下一句对于当今的江别鹤江大侠来说足够麻烦的言语后,就不管那些吵成一团的江湖人士,施施然走进了移花宫。将繁杂的江湖事都拦在了身后。
时间向前推移个几刻钟的移花宫里,几位女婢子兢兢战战地守在门口,恭敬地低着头,面上无悲无喜,对房间内的喊声充耳不闻。她们刚刚犯上,将这移花宫最尊敬的男人“请”回了房间,上了锁,然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花无缺维持不下一贯温柔淡漠的面孔,狠拍着门,“放我出去!”他知道,促使大师父和二师父做出封门这样决定的人,就是自己,是自己和江小鱼不知掩饰地调查当年的事而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不过当初有五分的怀疑,经此一事也上升到了八分,他不甘心就这么被变相地囚禁在移花宫中不得外出,也不想整日面对有可能是自己杀父杀母仇人的师父,哪怕他们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也一样。
不知疲惫地敲了好半天的门,外面却空荡荡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让花无缺卸力地跪在原地,倚着门滑下,脸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可能被这座冷冰冰的宫殿所感染,也变得没有了表情。
移花宫一直都是这样,宫里的人不许有生动的表情,不许有多余的话语,所以哪怕移花宫的人全都美丽聪慧,但也少了一丝常人应有的生气和感情,从前的他觉得这样理所当然,他以为全天下都是如此,也就习惯了这样没有温情的生活,直到他遇到江小鱼,那是一个与自己的洁身自律截然相反的人,他活泼灵动,面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也就是认识了他,花无缺才知道往日里他的生活是多么乏味,也是多么冰冷,江小鱼总是有能耐将本来糟糕的事情做得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而直到苏灼言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也是从那时开始两人开始调查父母所死亡的真相。
往日里他们二人是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而一旦想通,朝着这方面努力,就很快让他们发现蹊跷的地方,首当其冲就是当年那个叫江琴的书童,调查显示,当年江枫等人遇害后,这人就神秘地消失了,而第二怀疑的……就是养育他长大的大师父和二师父了。花无缺不想承认,却在被粗暴地被抓回移花宫,又被宣布移花宫闭宫不出时几近确定。
这对将大宫主和二宫主当做亲人的花无缺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现在,膝下清楚地感受到了冰冷的地面,就好像他瑟瑟发抖的内心一般,让花无缺忍不住跪倒在地蜷缩起自己,在这个只有自己的冰冷房间内,花无缺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和拷问,杀父母之仇和养育之恩在心中冲撞,花无缺最终放任了自己,在这个冰冷冷的角落,像小时候一样抱住自己,把脸埋在膝盖中呜咽着哭出声,哽咽着的语调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响,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挂着调皮的笑逗趣,再想到大师父和二师父对自己虽显不足的温情,但的确养育自己长大,传授自己武功,对自己好的举动,更是悲从中来,泪水划过眼角落入吸水性良好的布料。
不知何时,没有一丝响动的门外传来轻微的走步声,怜星听着房内听得不慎清晰的哭声,身形一顿,眼里划过苦涩,再抬首时,就又变成那个冷漠的二宫主,她朝着两边看守的婢子挥了挥手,婢子面无表情地一欠身,走远了。
怜星来到门前,纤细白皙的手按在门扉上,面上却带了丝犹豫,听着门内断断续续的呜咽,怜星的内心简直心如刀绞,却恍然忆起出门前自家姐姐的警告,怜星的牙一咬,还是拿了钥匙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反而是花无缺,正哭的心无旁骛,突兀地听到开门声,头没有抬,声音却猛地卡在嗓子里,噎得他不得不急促的呼吸才顺过来。
怜星一进门,就看见窝在房门角落的花无缺,眼里闪过疼惜,遂快速走近,低声唤道,“无缺。”手指碰到他的发丝,却察觉到自己养大的孩子僵直了身体,怜星的眼里闪过受伤,但到底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无缺。”怜星又一次唤道,那个往日里早就乖巧地喊二师父的孩子,现在却死死地环着自己的膝头,半点不抬头。
怜星见到这样的花无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才幽幽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似雾非雾,秀眉微皱,端是一副美人忧愁的模样,只不过这房间唯二的人却根本没有抬头。
“你可是恨你的大师父?”
听了二师父的问话,花无缺抿唇,恨?怎么会恨?但不恨,那又怎么对得起死不瞑目的父母亲,他天生良善的性子让他做不出无视大师父和二师父养育之恩的事情,却也无法忘记自己父母是死在谁的手里。就是这样,他才会挣扎和矛盾。
怜星半晌等不到回答,眉头一紧,随即索性随着花无缺的样子,一同坐在了角落里,身子挨着身子的坐在一起,花无缺感受到了身旁的温热,身体一僵,但头还是没有抬起。只是僵直了背,调动感官,高度集中在身旁的位置。
就听怜星轻声道,“不要怨恨你的大师父,也不要怨恨我。”她抬起手,像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温情时抚摸过身边人的发丝,轻柔的缓慢的,布满了难言的温柔。“我们都是可怜人,当年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了,但到底是我们犯下的事……”怜星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花无缺却不知怎么听了个分明,不知怎么,心中就突然起了一个冲动,想要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冲动。遂花无缺含含糊糊地开口,“二师父,当年我爹,嗯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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