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凌多多一猜还是能猜出大概来的,尤其是看见方世玉一脸得意的表情,因此问道:“难道是因为这条主意是你私底下告诉他的?”
“虽然不是我说的,但是也差不多了——是中秋节的时候,我不是抱着一大堆小玩意去看你吗,中途被他给抓住扣下了,小玩意也都没收了,什么风车啊风筝啊泥人啊——还有响哨啊——”方世玉说罢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他一定是从我的哨子里面得到了某种灵感,才想到要吹哨子示警的。”
这种事情他还非要跟智能争,这两个人还真是斗得不亦乐乎,凌多多对此颇觉有趣,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嗯,好,等抓住了冯道德,记你一大功!”
方世玉对着他作揖,开玩笑道:“多谢大湿——”
被冷落的方德在旁边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他就有点纳闷,儿子不是说要送他去小屋整理行李的吗,好端端怎么又聊上天了?还说得这么一包带劲的?
好不容易方世玉跟凌多多咬耳朵说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千里迢迢跑来探望的亲爹了,一拍额头连连道歉,而后不敢再耽搁,连忙乖乖领着方德和苗翠花走了。
一路上他和苗翠花母子一唱一和,给方德讲述了一番事情的始末,说到最后,苗翠花一脸骄傲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老爷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家世玉现在是真的很厉害了,连李小环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呢!”
哪个时代的父母都希望儿女有出息有本事,方德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寄予了深切厚望,一路听下来虽然被其中的惊险之处吓得心惊肉跳,却也深深为方世玉感到自豪,听了苗翠花的言语,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
方世玉一甩自己的长辫子,摆摆手道:“还差得远呢,我现在可是在以大湿为目标日夜勤恳练武,早晚有一天我要超过他才对!”
苗翠花提醒了一句“小师傅每天寅时不到就起来”,说完后见方世玉果然瞬间就蔫了,想想又觉得不对,疑惑问道:“我发现你最近这段时间,好像天天都是‘大湿’‘三礼’的不离口啊?”
方世玉目视前方,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茫然问道:“有吗?”
苗翠花看出来他这纯粹就是在装傻,重重一点头道:“有啊,当然有了——不仅是你啊,连小师傅也是,经常‘世玉’‘世玉’的说你呢。”
方世玉“哈哈”笑了两声,并没有搭话。
方德在一边帮腔道:“年轻人关系好走得近,多说两句又怎么了?对了,说到小师傅,我刚刚没好意思问他,他是不是要准备还俗了?”
“什么?”苗翠花和方世玉都被他这一句话惊得不轻,诧异万分地对视了一眼,齐齐问出了口。
方德解释道:“我上山的时候,看到他跟一个年轻姑娘家走得很近,搂搂抱抱的,显得不如何庄重,难道那个不是他的心上人?”
方世玉有点发懵,面部僵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哪个姑娘?”
这句话刚说出来,就听到苗翠花笑道:“老爷啊,你想岔了——还有世玉,你也是,发什么傻?说得肯定是小小啊!”
方世玉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不甚自在地一摸鼻头,问道:“德哥,你说得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刚刚起就一直站在多——三礼身边的那个?”
“对,就是她。”方德觉得他们母子两个的反应都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方世玉抽动一下嘴角,彻底放松下来,连连点头道:“当然不对了,那个是三礼的亲生妹妹,叫凌小小的。”幸亏只是误会,自己爹的脑回路也有点忒那啥了,刚刚差点吓死他。
说完后他背过头去,狠狠跺了跺脚,而后又拍了拍胸膛,傻笑了一下,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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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德并没有在九莲山上多待,广州和杭州两地的生意还都需要他来打理,看到儿子平安无事,他也就放心了。
苗翠花跟五梅告辞,表示自己也要跟着老爷一块下山去,一行人苦留不住,最终把他们送到了山脚下。
方德回身见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还想继续走下去,抬手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用送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胡惠乾拜托道:“方老爷,方夫人,我爹年老体弱,还望你们多加照顾,两位的大恩大德,惠乾无以为报。”
苗翠花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这么客气了,老爷和我都一定会照顾好你爹的,你就用心地在这边练武吧!”
胡惠乾重重一点头。
另一边的方德也叮嘱方世玉道:“世玉,你也一样,凡事要忍让,千万不可以跟别人吵架啊!”
“是,是!阿弥陀佛——”方世玉学着凌多多一贯的模样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等到送走了两人,对着洪熙官和胡惠乾道,“好不容易才能下山一趟,我跟大湿商量的要在附近的城镇多逛一逛,你们先回去吧?”
凌多多笑眯眯看着这两个人离开,侧头看向方世玉道:“说吧,专门把我留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不记得自己跟谁商量着今天要逛街呢。”
“多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脑袋瓜真是太好使了?”方世玉摇晃了一下脑袋,见他压根不吃拍马屁说好话这一套,撇了撇嘴巴只能选择切入正题,“你有没有觉得,惠乾这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凌多多笑容转淡,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皱了一下眉头,不悦道:“你要说这个,朋友都没得做。”
“你要说这个,XX都没得做”一直是方世玉的口头禅,然则此时被剽窃了口头禅的苦逼孩子不仅不能维护自己的专利权,还只能选择赔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惠乾对胡老爹多么孝顺?他平日里练武也都很认真、很勤奋的。”
凌多多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我承认惠乾是一个好人,他是一个大孝子,勤奋善良,但是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他也不是看不起胡惠乾,只不过世界上这样的好人有千千万万,他却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凭什么就因为胡惠乾是一个好人,他就得把自己的妹妹送上去?
方世玉只能加了个筹码:“惠乾对小小是真心的啊。”
“可是小小对胡惠乾明显是没有意思的。”凌多多翻了一个白眼,“你对我说这个不管用啊,我虽然对胡惠乾不怎么满意,但若是小小自己的意思,那我还是会选择支持她的,可关键是现在小小自己都懵懵懂懂的,你来这里做我的思想工作,貌似一点用处都没有吧?”
方世玉紧盯着他的眼睛道:“这么说起来的话,如果小小看上了惠乾,你就不会反对了,是吗?”
凌多多面无表情道:“我才没有这么说,小小看得上他是一个最基本条件,达成了这个条件再来考虑我同不同意的问题也不迟。”
方世玉抬头望天,深切地感觉到胡惠乾成功的可能性着实渺茫,别说凌小小乐不乐意了,凌多多这一关是着实不好过。
兄弟,所以说真不是我不够意思不肯帮你,实在是想帮也无从下手。方世玉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不再谈了,一指前面道:“大湿,我们回去吧。”
凌多多对此倒是欣然应允,他的脾气是真不错,只要不是有人觊觎他的宝贝妹妹,那一切都很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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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冯道德被打伤逃离少林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他也该早就回到武当了才是,然则武当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掌教白眉仍然四平八稳地待在紫霄神殿里面,并没有像凌多多预料的那样,点齐兵马来少林砸场子。
按照编剧一贯的尿性,前面为了白眉铺垫了这么多篇幅,没有道理在最后一哆嗦突然就萎了。
凌多多苦恼了一段时日,然则整个江湖武林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再掀起波澜。他把一切都归为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遂平定心神不再多想,只是每日更加勤恳练武。
他最近还多了一项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前往梅花胜地跟严咏春和五梅师太探讨新招式,商量着要创造出一套新的武功来。
——凌多多不久前才发现,严咏春确实是练武奇才,她的头脑中有许多跟现有的武学路数大不相同的奇思妙想,往往不经意间就能语出惊人。
这种极佳的创造能力正是凌多多几辈子以来都一直欠缺的,他具备很强的图像模仿能力,能够把看到的招式一五一十地比划出来,却不具备破而后立的胆魄和想象力。
这种特征也跟他的性格相匹配,凌多多在前几辈子的时候,学过相当驳杂的武功,武学修养和眼界之高可以说当世莫有人能够与之匹敌,然则他做的最大的改造也不过是重新编纂了《武当九阳功》,而不能像严咏春这样举重若轻地不断创新招式。
一个人又一个人的缘法,凌多多对此看得很开,也不存在啥啥嫉妒眼红的扭曲心态。他们的特长正好相互弥补,跟严咏春交流起来十分愉快。
唯一有点不和谐的地方在于,虽然凌多多是以全然学术讨论的态度去梅花胜地报到的,然则严咏春毕竟一位异性,而且还是一位有固定伴侣的异性,某些时候还是不太方便的。
凌多多在这方面十分识趣,他几辈子来也有很多异性知己,对于如何把握交往的尺度很有心得,每次去找严咏春都是挑的洪熙官在的时候,交谈时也不忘捎带上洪熙官,没有让其感觉到受冷落。
方世玉也经常跟着他一起去梅花胜地,不过对于他跟严咏春探讨的话题兴致缺缺,每每都是坐在旁边听,懒洋洋的打瞌睡,偶尔插上一两句嘴。
在苗翠花和方德离开九莲山回转杭州的三个月后,一群人正围拢在一起探讨严咏春最新发明的二字钳羊马,说得正热闹的时候,一名凌多多看着有些眼熟的小厮从山下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唤道:“少爷!”
这里面能够算得上是少爷的人好像就只有一个了,凌多多看向旁边,果然见方世玉转过头去,诧异问道:“初三,你怎么会来这里?不会是爹娘出了什么事情吧?”
那小厮答道:“少爷,我是来送信给胡少爷的!”
“胡少爷?胡惠乾呐?”方世玉一听就笑了,跟凌多多一起看向胡惠乾。
胡惠乾也颇为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少爷了?”
方世玉从小厮手中把信接了过来递给他,开玩笑调侃道:“看信吧,胡少爷。”
“是不是我爹托你送过来的?”胡惠乾带着笑脸拆开信封,刚看了前两行脸色就大变,目视前方愣了好一会儿,拿着信的手都在发抖。
他的反应如此不同寻常,几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方世玉连忙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关切问道:“惠乾,怎么了?”
胡惠乾被他一句话说得回过神来,顾不得说别的,扭头就往少林寺方向跑,因为过于慌张,在下坡的路段还摔了一跤,踉跄一下一头磕在地上。
洪熙官走上前去想要扶起他来,胡惠乾却把人推开,急忙忙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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