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我翻过挣扎于狂风中的警戒线,确认四周无人后,来到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敲门三声。
“谁?”门内一声警惕。
“是我。”
未过多久,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开出一条门缝,昏黄的烛光掩不住房内人脸色苍白。
我灵巧穿过狭窄的缝隙,摘下黑色雨帽,随手将同样漆黑的雨衣扔进角落,掏出一张画满符文的黄纸,递上前去。
柳瑾妍向外张望一会,才将门关上。接过黄纸,第一句便是埋怨,“阿染,你怎么才来?”
我撇撇嘴,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吱啦”一声,惊得我心慌慌,却是面不改色,“你这臭丫头真是不讲道理,要到这张符纸我容易吗?晚来一些怎么了?”
“可是……我一个人呆在这,很害怕。”她神色紧张,小跑几步,迅速坐下,与我两面相对。
要说害怕,其实不无道理。校规中清楚写到:严禁学生接近东南角的厕所。依我看来,这间厕所除了废弃许久,被当做杂物间,没有其它特别。直到上周发生一起命案,亲眼看见几个面容扭曲的同学被抬出,才知道这里闹鬼。
但是柳瑾妍感到害怕,就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外了,“瑾妍,你别逗我。提出来这玩笔仙的人是你……”
话未说完,对方立即捂住我的嘴,示意噤声。我清楚感受到嘴唇触到的冰凉,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恐慌。
柳瑾妍扫一眼四周,用颤抖的、快哭的语调说道:“阿染,我不骗你,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
听完此话,心中不胜惶恐,随着她的目光,开始小心观察四周。惨白的墙上人影恍惚,生怕多出些什么。我吞口唾沫,强打精神,问道:“那……我们还要玩吗?”
她犹豫一会,点头,将黄纸铺开,用蜡烛分别固定四角在桌面,掏出一枝笔来。
我立刻伸出手,与她虎口相对,夹着那支透着不祥的笔。不是我迫不及待地寻求刺激,而是想迅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与我对视一眼,再次点头。
我会意后紧张开口,险些咬到舌头,“笔仙,笔仙,请快来。笔仙,笔仙……”
声音幽幽的,细微的回声在这空大的房间内更显诡异,似乎掺杂别的声音。像是啜泣,又像是诅咒。
我承认,我的双腿已经发软,要是真出现什么,连逃跑都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动静。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我的手缓缓移动,画出一道弧线。
“瑾妍,别闹。”我安慰着自己,看向好友。她的脸惨白如纸,显然比我更害怕,
“阿染,不是你在动吗?”
“不是。”我摇头,大脑有些空白。
笔下画出一个完美的圆,而画圈的不是我,也不是对面的好友。
我腾出一只手按在胸前,安抚自己。学着恐怖电影固有的桥段,缓缓问道:“笔仙,笔仙,请问,你在这里吗?”
线条拉长,又是一个标准的圆圈。
“笔仙,笔仙,你能出现吗?”说出口后,明显感觉到柳瑾妍的手颤了一下。
老实说,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时候就应该请走笔仙,转身就走。怎么稀里糊涂问出这样的话。
笔顿在原处,我猜想,可能笔仙需要积攒力量。
果然,安静一会,不知哪钻入的风,忽然大作,扫起地面的灰尘,迷了双眼。待我恢复视觉后,视野中出现一个青衣女子,背对我们。
我险些窒息,大口大口抽气,指尖深深陷入手掌,疼得我冷汗不断。调整一会,我说了句人话,“笔仙,笔仙,请快走。”
柳瑾妍拼了命地点头,附和着:“请快走。”
谁知,青衣女子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扭动腰肢,背着我们跳起舞来。这女鬼倒是文艺,不仅跳舞,还自己哼着小曲伴奏。这声音……甚是耳熟。
我擦了把冷汗,莫名不那么惧怕。冷静地看她唱歌跳舞,心想也许完了就会走了。这么想来,真是个爱卖弄的女鬼。
正想着,青衣女子……啊,不,女鬼,转过身面向柳瑾妍。柳瑾妍怔了怔,双眼瞪得老大,惊恐地看看女鬼、又看看我。也许是这鬼长得忒吓人,吓得她猛地站起,触电似的松开我的手,后退几步,直直倒下。
“瑾妍!”我跟着站起,上前抱起她。她手脚冰凉,已经没了呼吸。我僵了僵,呼吸急促,看向那青衣女鬼,浑身僵硬。
她,她长的,竟同我一模一样!
女鬼踱步而来,俯身,抬手触摸我的脸,“阿让,别再幼稚了,阿让……”
我想躲开,却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盯着她,满是惶恐。
阿让?是她情郎的名字吗?
来不及细想,眼前忽然模糊,在晕倒前只能看到她朱唇张合,至于说什么,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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