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陵月夜听了冯夫人的一番分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习惯性地挑眉而笑:“夫人当真是厉害,分析透彻、眼明心亮,明日就由夫人赴宴吧”。
冯夫人翻翻眼睛,“小主子,您不去露个脸儿”?
陵月夜摇摇头,笑道:“本小姐男装视人,不过是为了几日后的宫宴,何况,我这易容之术算不得天衣无缝,还是以真身视人为佳”。
冯夫人看着陵月夜若有所思,想必小主子还有后续的打算,道:“也罢,我去就好,无非是与各位官家小姐们打个交道。小主子高调现身后,这两日的传闻可是不少,想必有很多高门贵族都在打着某些主意”。
“哼”,陵月夜不以为意地冷哼两声,“势力小人罢了,不拿女儿当人看,只当作他们升官发财的工具,所以说,主子我怎能去招惹那些个乌龟王八”?
冯夫人以袖挡唇,轻笑出声:“得了吧,小主子是吃不肖佳人在怀的美人恩。若是美男在身,左拥右抱,小主子可否还拒绝”?
陵月夜眨着眼看向冯夫人,不紧不慢地缓缓而道:“夫人是不是思春啦呢?常言道:深闺寂寞思情郎啊”!陵月夜直视着冯夫人,眼见着冯夫人躲闪回避,心里叹了口气:“夫人,无论过往如何,即使曾经沧海,亦不要委屈了自己,思念可以拥有,也可以深藏,但不要为了眷恋而盲目拒绝可能到来的新生活,既然选择了活着,就要幸福地活着”。
“幸福地活着”,冯夫人喃喃着出口,眼中涌现出一层水气,苦笑:“小主子对于红尘之事似是看得通透,我也是这些年才活明白,被仇恨填满了身心,早已无力再去品尝世间的情爱,遇到小主子后,我学会了将仇恨深埋,等待是我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情,接下来便是为了小主子而活”。
陵月夜拉起冯夫人的手,轻轻地说:“夫人不过是二十多岁,其实还很年轻,对于十多岁时朦胧的初恋念念不忘,实是人之常情,不过,夫人要独身一世吗?无论爱与不爱,有人为伴总是好的。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嫁了吧,在这个社会里,即使如夫人这般风光,也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来依靠”。
冯夫人呆呆地,穿过泪帘看向面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女,不由地发问:“小主子当真只有二八年华?”
当然不是!在那个世界,陵月夜的年龄与冯夫人现在相仿,她也曾爱过、恨过,只是,都奈不得现实的残酷,那个爱她的男人,也是她爱的男人,她只能在无人的深夜里默默怀念。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顺从自己的心意,尤如自己被带到这个时空一般,二十一世纪中,曾经灰飞烟灭的自己已找不到回家的路,哪怕是鬼路,也与自己远离。多年的时光走来,她将那个男人放在了心底深处,有些人和事只能被收藏,她也许会再爱上另一个男人,也许不会,世事难料,她不会做过多的思虑,那会劳心伤身。那一世,加上这一世,她的心理年纪已达到成熟。两世的年龄相加,在这里,她可以作人娘亲,甚至于自己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了亲,在那里,她还能称之为妙女郎,虽然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算年轻,但也绝不算老。
陵月夜抽回分散的思绪,笑盈盈地点头:“的确,我不像是二八年华”,陵月夜松开冯夫人,伸了个懒腰,坐到一旁的茶桌前,倒了一杯茶,自饮:“夫人,有些事情,我无法向你解释,但是,女人的生活艰难是谁也不能否认的,我向来主张男女平等,可惜的是,这个社会永远不可能理解何谓平等,女人在男人的眼里,始终是无用的生育工具,或者是有些用外的利用棋子,我想改变这个世界的观念,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女人和男人之间,就仿佛各自占的半个圆,只有相互尊重,相互扶持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无论是一女多男,还是一男多女,都是不科学且不和协的,那样的话,无论他们如何摆放,永远都不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女人或者男人,可以将另一个女人或者男人放在心里,思念也好,怀念也罢,都不会影响这个圆的完整性,无非是在这个圆里多了那么一点划痕,而这样的划痕,也不会构成根本性的危害。每个人的心底总会藏着那么一两个人或者一两件事儿,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追思一下年少的轻狂,而真正能陪伴自己的那个肉身,才是实实在在的。当你需要他安慰的时候,他会充当你的保护者;当你需要温暖的时候,他会变成你的暧身炉;当你需要依靠的时候,他的肩膀是你停留的支柱。夫人,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这里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大男子主义为尚的,需要女人去认同,去赞美,所以,聪明的女人不能想着简单地改变,或者承受,要想办法扭转乾坤,就要抓住男人的弱点,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认识。如你所见,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想要女人独立难,想要男人抛开固有的观念更难,但是,也别忙着否认,我相信这世上总有懂你、尊重你、爱惜你、只将身心交于你一人的男子。逝者已逝,就让他随风而去吧,执念太深,或许他会得不到安宁地转世轮回”。
冯夫人听着陵月夜的话,不知道是痛,还是怨,有些话直击自己的心底,而有些话亦令她费解,陵月夜所说的每一句都敲打在她的心上,虽然层次不够分明,某些东西讲得也比较含糊稳晦,可……她却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感谢陵月夜的关爱,亦感激陵月夜待自己的真诚,只是,那个人真的不在世上了吗?若他真的逝去,她可以试着放弃执念,好让他安稳地转生到好人家。多年的寻觅未果,是不是可以让自己放下心头的那抹不忍?或许真的到了放手的时候吧!然,自己已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这个年龄的男人大都已成家立业,难不成自己还去给人当妾?
陵月夜似是知道冯夫人所想,睑起眸光,咽了口茶,道:“夫人,一切随缘就好,凡事不可太认真,也不可不在意,平常心以待,江湖中人多以豪气为脾性,夫人实在是适合仗剑江湖,侠客侠士们多是简单随性且重情义之人,一生娶一妻者比比皆是。夫人的仇恨了结后,若是夫人愿意,我自当放夫人离去”。
霎时,冯夫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原本强忍着偶尔滴下一滴的红眼眶,此时竟通红通红,心中却觉得温暖如春,哽咽着:“小主子,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一切随缘便好,我都听小主子的,只是,小主子,我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东陵之家的”。
请原谅陵月夜的心机吧!对于一个现代王牌间谍来说,时时刻刻地收拢人心是一项必要而且重要的工作。陵月夜在心里自嘲了一把,没办法啊,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将自己的事业发扬光大下去,人才是至关重要的,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对她有用的人才。刚才那番话,虽说有一定的拉拢和收买人心的嫌疑,但也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时不时地施予恩惠,也是作为主子的一项必修课,但,她对待属下是真真正正地用心,绝不是表面施恩,她明白,心与心的交付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要想别人诚心以待,自己首先付出真心,她的话有煽动的意向,却不能否定她以诚相对的真心。不是每个人都会虚伪示人,可人们往往也喜欢听感性的话语,她不会吝啬说任何好听的话,当然,这些话亦是出自她内心真实的感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应当表现出关心的时候就一定要显露出来,令双方都知道你在用心地关怀对方。
陵月夜知道,经过此番交流后,冯夫人定是死心塌地地跟定了自己,即使将来她转了性,肯接受他人的爱意,也定不会弃了东陵之家。一切都是为了防患未然!有时候,陵月夜也觉得自己算计得太过多余,可是,对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成长环境决定了她的人格因素,她不得不考虑那些有的和没有的,或者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冯夫人参加完太子妃主办的赏花宴后,接下来便是厨神大赛,陵月夜扮了男装亲自带队出战。只所以她要首先以男装示人,不过是想顺利进入皇宫,她要在众目睽睽下夺取邛国的镇国之宝,势必要有个行动上稍有自由的身份,而女子的身份的确不方便。另一方面,以男装的自己引出女装的自己,也会有另一番景色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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