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莫言并没有一直留在念陵山庄,由于幽都有紧急事务,他便留下了莫南和莫西在此保护夜陵和陵月夜。
祈莫言离开的第三天,陵软如莫南预测的那样,醒了过来。当她听到陵月夜的叫声时,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没事,太好了,月儿”。
陵月夜此时亦是非常感动,这个娘是真的关心自己,抓住她的手,“娘,你刚才醒来,不要太激动,好好休息”。
“嗯,这是哪里”?陵软环视了一周,不明所以。
陵月夜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陵软的反应,“娘,你不记得了吗?是你的大师兄救了你,他告诉我他叫祈莫言”。
陵软明显僵了身体,不过还好,很快便牵强地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他都告诉你些什么事情”?
陵月夜想了想,“娘,他说了很多事情,这些你都别操心好吗?等你好些了,我们再来谈,好吗?”
陵软点点头,拉着陵月夜的手,说:“乖宝贝,转眼间你已长大,都会为娘着想了,娘真的没事,娘也是习武之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陵软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自己的事情,女儿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那个人还曾经是她爱过的男人,亦是她想忘记的男人。当时的恨,都如过眼去烟,已然很淡很淡,只是却不能忘记,那时的自己,就仿佛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求助无门,等她向那个她以为可以依靠的人寻求安慰时,他却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陵月夜知道她陷入了回忆,也不着急叫回她的神思,直到很久,陵软才如梦初醒,笑道:“莫南在外面吗”?既然女儿什么都已知道,自己也不再隐瞒。
“是,娘,祈师伯先回了幽都,莫南和莫西留在这里保护我们”。陵月夜知道她的娘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去见祈莫言,祈莫言或许也知道,这才借着公事之名离开吧。
感觉到陵软松了一口气,陵月夜高声叫了一声:“莫南大叔,你可以进来了,我娘醒了”。
莫南见到陵软时,她已由陵月夜扶着坐了起来,公主还是那么美丽,病中的她更惹人怜惜,虽然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却风韵更盛,别有一番风姿韵味。
“属下莫南参见公主”,莫南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莫南,我已不做公主很多年,不必多礼,随意就是了,”陵软微微笑了笑:“我父兄可好?一别多年,真不知当如何去面对他们”。
莫南的眼神闪了闪,瞟了眼陵月夜,见她没有什么异色,便放心大胆地说:“公主,改正先给您把脉吧”。
陵软自然看到了莫南的神色,没想到,女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收拢了人心,而且,女儿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啦,很有气场,不由地从心里笑出,“好”。
莫南探了陵软的脉后,放了心,“公主,太上皇时日不多啦,之所以能吊着一口气,完全是因为想念公主,我师父虽说是守在太上皇的身边,可……”
“我明白了,”陵软流露出担心与悲伤,“当年是我任性了,离开是为了让二哥放开手脚大胆地做事,不让我成为威胁二哥的软肋,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本想早些回来的,却又不知如何去面对,故此,才带着月儿在江湖中浪迹”。
陵软的眼泪流了出来,看向陵月夜,“娘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女儿,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娘,让月儿受苦了”。
“没有啊”,陵月夜故作轻松地道:“这几年跟着娘闯荡江湖,月儿长了不少的见识,娘也好厉害呢,若不是中了暗器,那些刺客也是难不倒我们的”。
陵软抚着陵月夜的头,心里下了决定,“莫南,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回幽都”。这里是邛国和幽国及沙流国的边境地带,赶往幽都城需要两日的路程,她很怕再也见不到那个最爱她的父皇。
公主的情况很好,莫南并不担心她的身体,既然公主开了口,他其实也是很期盼公主回幽都的,那里有他们家的公子啊。
莫南退出去准备,暂且不说。陵月夜眼见着陵软的情况良好,心中便痒痒起来,终于开口问:“娘,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陵软微讶,没想到女儿如此敏感,恍惚了一阵子,朦胧间,似乎看到曾经的那个男人笑着说:“夜儿,你笑起来真漂亮,好像天上的月亮……”
陵软竟不知不觉中亦说了出来,“他说我笑起来很漂亮,像天上的月亮,还说……”陵软忽然停住,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睁大眼看着陵月夜,“他都知道了吗”?
陵月夜多聪明,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娘,莫南他们并没有告诉过丞相爹爹任何事情,只是,我总觉得丞相爹爹很亲切”。
“你叫他丞相爹”?陵软的心境难受起来,自己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儿,竟在自己睡着的几天内快速地接受了那个没见过面的爹。
陵月夜了然陵软的想法,连忙道:“娘,你睡着的时候我自然要找个靠山啦,谁知道娘你的身份更厉害,要是早知道娘是他的主子,我才不会认他做干爹”。
陵软听了这话后,舒服了许多,淡笑道:“鬼精灵,这样也好,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已成过往,你心里明白即可,娘不想再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
“娘,你还埋怨丞相爹爹,是吗”?陵月夜有些焦急,她其实是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无论是出于哪个方面考虑,这个社会里的男人,二十岁之前大多已成家,娘再找个男人的话也不好找,三妻四妾的男人,娘不会看在眼里,如祈莫言那般,死爱一个女人的男人不多见,她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就要行这具身体的本份,而且,她是真的喜欢陵软。
摇了摇头,陵软悠悠地道:“即使怨,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细想起来,我们两个人都有错,他错在年少轻狂,不够体贴入微,没有觉察到我的变化;而我当时也被忧伤冲晕了头,纠结于他是不是将我放在第一位,我出生尊重,又倍受宠爱,我总以为,只要我一句话,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将我捧在手心中,所以,那夜,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赌一口气,结果,我输了。”
陵软释然地笑了笑,语气中是对少不更事的无奈,“如果,那天我将一切都说出来,我想,他定会陪我面对一切,只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在茫然中横冲直撞,也不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向哪里,结果就遇到了受伤的楚世怀。娘救了他,却也因此招惹了他,他指天发誓唯娘亲不娶,不在乎娘怀了别人的孩子,娘当时真得很感动,于是就和他回了楚府。然而,娘一进楚府就后悔了,楚世怀的娘本是碧水县主知事的姐姐,一心想让万家的两位表妹嫁入楚府,百般刁难为娘,虽然楚世怀在大殿上拒了皇上赐于他的婚事,却也让楚夫人更加痛快为娘。娘与楚世怀都走到了那一步,成亲是势在必行,由于娘怀着你,倒也不担心楚世怀对为娘有什么举动。楚夫人也以为娘怀着楚世怀的孩子,那时也只是千方百计地算计楚世怀娶了万家姐妹为良妾,楚世怀又是个孝子,到底没有躲开楚夫人的算计,与万家姐妹有了肌肤之亲,楚世怀醒来后气得几乎杀了万家姐妹,楚夫人自然是了解楚世怀的,一大早便等在屋外,制止了楚世怀的行为,并且作主让万家姐妹进了门。这一闹,娘自然也就知道了,于是,娘与楚世怀约定,娘生下你后就离开,可能楚世怀真得很喜欢为娘,怎么也不同意,哪怕是每日见一面,他也会安心。娘也觉得你还太小,便留下来等你长大。楚世怀一直很好地保护着我们,好景不长,楚世怀东征孔国,楚夫人和万家姐妹便想方设法谋害娘,她们哪里知道娘身怀武技?屡次失败后,便想找刺客杀了我们两个,娘就真的生气啦,她们针对为娘一个人还好,可不能伤害我的女儿,于是,娘雇人奸了楚夫人,又上了万家姐妹,取了证据派人送给了楚世怀,然后就带着你四处游览,想必是楚夫人和万家人恨死了我们母女,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陵月夜惊异于陵软的手段,也很佩服她的狠心,女人就应当如此,该狠就狠!同时也笑出声:“娘,女儿会以你为榜样的,你放心回幽国,女儿知大后,定要那个老妖婆和那对鸡姐妹偿遍世间苦难。”
陵软也呵呵笑道:“嗯,有仇必报,是我们夏侯家的本色,我们生来就是尊贵的,哪里能容得下那等低贱之人的欺侮,若不是看在楚世怀对我们真好的份上,这世上哪里还会有楚家和万家”?
陵月夜想到那个当了这具身体几年爹的男人,“娘,你有没有喜欢过楚世怀呢?毕竟他是真对我们好”。
陵软收了笑,微叹了口气:“差一点点,娘有那么一刻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若没有那个嫌贫爱富的楚夫人搅局,或许娘有可能和他就此过下去吧”。
陵月夜松了一口气,幸好那位楚夫不有眼不识金镶玉,印象中的楚世怀是不错,可她更喜欢祈莫言。如果有一天,那位楚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当年带回来的是幽国的公主,她会作何感想?想到这里,陵月夜的血液有些沸腾,她很期待看到楚夫人那张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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