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飞出去的那一刻,清若暗道不好,麻利地后退,还是速度不及锋利的狼爪,眼见着毛绒绒的的狼爪就要划上她的脸颊,突然,狼爪僵在半空中,然后落了下去。
瞧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狼妖,脖颈之处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溅在皮毛之上,分外凄惨,清若还来不及产生劫后余生的喜悦,僵着全身无力的身体,眼睛向左看过去。一眼望去,唯有那一身白衣清俊无双的身影,清若心中一松,踉跄着跑过去,紧紧搂着对方,大悲大喜之间,竟然讷讷无言。
白子画伸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儿,眼神里却是一片陌生与茫然,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此行寻找的人,舍生相护的人。
清若抱着白子画久久才平复心绪,退出他的怀抱,娇娇道:“师父。”
却没想到白子画未曾应答,清若这才抬头发现白子画满头银丝如雪,之前只看到师父到来,没仔细看清楚他的头发都变了色。她再仔细看去,师父周身冰冷,数丈之内,所有的一切都自动凝结成冰晶,而且师父眼里一片茫然与澄澈,缺少了往日的清冷与温柔,若不是气息熟悉,她差点以为这只是一个与师父相似的人。
更奇怪的是,蛮荒这种禁制法力的地方,师父周身竟然仙灵之气四溢,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清若心中千般猜测如闪电般划过,师父原本应该正在闭关,如今却提前出关寻来此处,这是走火入魔了?
“师父,将手腕伸过来,我给你探脉看看”清若温温柔柔地说道,等着白子画主动伸过来,纵然他走火入魔,依然是清若最尊敬的师父。
白子画将左手递了过去,茫然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可见他内心里十分相信清若。
清若也不多言,纤纤玉指搭在白子画的手腕上,脸上神色却在几息之间变了又变,师父果然不愧是六界第一人,练功岔气后竟然还能追进蛮荒,追进蛮荒后修为还不受压制,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若不是师父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换个处境,她真想调侃一番,其实师父才是上天的宠儿。
清若大致明白白子画的身体状况,没有生命安全,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得看运气。她放下白子画的手腕,改为牵着他的手,眼睛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又温和地说道:“也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我仔细地说给你听。你是我师父白子画,六界敬仰的长留掌门,你有两个徒弟,还有一个叫花千骨……”
瞧着白子画茫然的眼神,清若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蛮荒,处境堪忧,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等会儿我们一起寻找蛮荒出口。”
这话说完,清若没想过得到白子画的回答,只是看着神志不清的白子画,心里还是瞬间被刺痛了一般,就在她红着眼眶,准备牵着白子画往前走时,右手被身边的人紧捏住。她擦干眼角的泪珠,转过头,看着依旧茫然冰冷的白子画,讷讷道:“就算你忘记了所有事,心里还是明白的,是吗?”
蛮荒界内,清丽的蓝衣女子身后时时跟着一个清俊的男子,两人在蛮荒之中兜兜转转,所到之处妖魔退散,蛮荒安宁了几分,至少清若眼中的蛮荒杀戮减少了。
长留仙山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掌门不见了,轻水和漫天也许久没见到清若了,只当她在外游历,毕竟他们师徒二人的验生石没有任何预警的征兆。
唯有瑶歌城中矗立的异朽阁里总是比别处热闹几分,异朽阁主在计成之时,就派人时时盯住蛮荒入口,有任何消息都保准第一时间到手,善谋者总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阁主,蛮荒那边传来消息,好像白子画进入了蛮荒。”无眉的绿衣女子低头禀报道,语气里带着喜意,她知道自家主子心心念念都是复仇,这几天处处针对白子画那个弟子算计,为的不就是让白子画步入两难之境而犯错吗?
如今白子画不是按着原计划打开蛮荒救人,而是亲自入蛮荒,这可是比计划更顺利,更利于他们,最好白子画也被困在蛮荒一辈子出不来。
“此言可是真的?”异朽阁主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又重复地问了一遍绿衣女子,得到确定的消息,他兴奋地走来走去,没多久,冷静下来又道:“白子画竟然蠢到一个人入蛮荒救人,难道为了个弟子连所谓的责任都忘记了吗?这可不是白子画的作风。”
绿衣女子看着阁主情绪千变万化,想到还没有回完的话,嗫嚅着,欲言又止,异朽阁主也发现女子的异样,厉声问道:“可是有事欺瞒?”
“属下不敢”绿衣女子心中一抖,嘴里利索地回道,头低得更低了,又继续说道:“那边传来消息,白子画好像有些不正常。”
“仔细说来”异朽阁主回到座位上,冷冷地问道,每一步计划都是根据当事人的性格量身定做,有稍微改变,都要重新部署。
绿衣女子不敢隐瞒,道:“白子画进入蛮荒之时,一头白发,而且周围数丈之内,冰晶环绕,好像……”
“好像走火入魔”异朽阁主接过话题,看着底下垂头的女子轻点了几下头,他略一思量,笑道:“这不是更有趣吗?走火入魔的长留上仙,忘掉了身上的责任,做的事更加随本心,更容易犯错。”
“那要是白子画走出了蛮荒,又没有按计划放出魔物,我们的计划……”绿衣女子心里有些不踏实,询问道。
“绿鞘,你不会认为本阁主的布局就这些吧?”异朽阁主不答反问道,他挥挥手,绿衣女子抱手一礼退了下去。若是这区区蛮荒能困住白子画,这长留又怎么会是仙界第一派,他从来不会小看白子画,所以他怎么又不会留后手。
且不论外界如何,蛮荒之中,清若将烤好的野兔递给白子画,温柔道:“师父,尝尝看,阿若的厨艺是否退步了?”
白子画接过香喷喷的野兔肉,一分为二,右手将半边兔肉递给清若,执着地看着清若,清若扬了扬手中正在烤的另一只野兔,笑着说道:“你先吃,我吃这只就好。”
白子画黯然地低下了头,将手中的半边兔子放在身旁的瓷盘上,然后拿着半边兔肉,走到清若身旁坐下,撕下一小片兔肉喂到清若嘴边,正在烤兔子的清若被吓了一跳,头略微后仰,道:“师父,你快点放下,我自己来吃。”
可是白子画仿佛没听懂一样,依旧固执地举着手,将小块兔肉伸向清若嘴边,清若心道师父这是生气了,以前师父生气了就非常固执,不按他的要求来,后果很严重。
她眨眨眼,不再纠结太多,就着白子画的手吃掉了兔肉,慢慢咀嚼,又道:“兔肉好吃,师父你也吃。”
白子画大约见到徒弟很乖巧了,安心地品尝着野兔肉,撕一小块喂给清若,然后自己吃一块,半边兔肉就被师徒二人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看着空空的手,白子画又将盘中的兔肉端了过来,接着刚刚游戏,开始投喂徒弟。
清若除去最开始的不自在,慢慢被自己师父喂得习惯了,这蛮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何必在意太多礼法,更何况师父又是这样的情况,多顺着他的心意又如何。
“师父,阿若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当白子画又一次将兔肉递到清若的嘴边,清若笑着说道。
白子画偏偏头,干净清澈的眼眸望着清若,似乎在考虑她是否说的是真心话,最后默默收回手,将剩余的兔肉放回瓷盘中,静静挨着清若坐好。
就在清若偏头看向乖宝宝似的白子画时,白子画凑近到她的面前,突然舌头浅浅地舔舐着她的唇,沿着她的唇形舔舐,清若一下惊呆了。等白子画离开她,端坐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瞧着她的红唇,清若才反应过来白子画做了什么,白嫩的脸一下爆红,她这是被师父调戏了吗?这是上次她调戏师父的报应吗?
清若垂着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红晕渐渐退去,这才抬头去看白子画,准备教他这种事情不能对着别人做,但是瞧着对方清澈无辜的眼眸,还有对方满意地看着她的嘴唇,更重要的是对方嘴唇上多出来的一颗芝麻,她想她可能误会师父了,她那些话瞬间说不出口。
清若又低着头继续去烤兔子,默念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师父现在神志不清,纯洁得就像孩童,自己竟然想偏了,真是……
白子画如今什么都不记得,连话都不会说,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给自己的爱徒带来的冲击有多大,默默坐在清若身边,学着她烤兔肉的模样,有模有样的烤着。
一团篝火,明亮的火焰,衬得两人如玉般的面容更加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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