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让我静静!让我静静!”
萧清封抱着脑袋坐在石椅上,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不能思考问题。父母二字,对他的冲击太大。
当初在风林县的时候,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或许是一个修二代。当然,那只是纯粹少年时的幻想。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那不是幻想,你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种感觉并不是高兴与兴奋,而是说不出的苦闷与纠结,还带有淡淡的怨恨。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平日里煮酒论茶,习功舞剑,采气观月,悠闲自得。偶尔,与诸多师兄弟切磋论道一番;偶尔,坐在师尊洞府聆听教诲一番;偶尔,幻想一下神功大成,逍遥于世一番。
不用担心衣食住行,不用害怕豺狼虎豹,不用整天阴谋算计,不用一天防东防西。
兴奋时,可以去心离峰打打秋风;无聊时,可以找真灵师姐狠斗一场;伤心时,可以将野猪精找来海扁一番;激动时,可以架黑鹰遨游天穹。
这种生活,他是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他不想去改变什么,但是有些东西,不是想不做就能不做的。身为人子,有了父母的消息,难道不应该去探查一番吗?难道不一样去寻找一番吗?
他的心乱了,脑中想起了很多事情。他对这一世父母的印象,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他本来都已经要忘了,但是这一刻却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他脑海中。
记忆中,父亲是一个很严肃的中年人,常常板着一张脸,总是喜欢穿着一身蓝袍。他沉稳的走到自己身边,伸出手逗弄着还是婴儿的自己,脸上出现一丝难得的笑意。
记忆中,母亲是一个很娴静的人。她喜欢抱着自己看夕阳,脸上总是露出一丝伤感,好似隐隐有些担忧。
忽然,有一日,父母一同出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心守没有打扰萧清封,他知道萧清封需要时间来消化信息,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需要时间。他理解萧清封,但是他没有离开。他需要等一个答案,一个他想知道的答案,一个师尊释然想知道的答案,一个宗门长辈们想知道的答案。
半个时辰!
就这样沉默了半个时辰,一直不动的萧清封终于动了。
“有他们的消息吗?”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表明了主人心情并不愉悦。
“没有!”心守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宗门长辈有点猜测。结合你情况,你很有可能是东海宫宫主浅水真人与神鬼庵莲蓉真人的孩子。不过还有一个疑虑,让人不太敢确信。”
“什么疑虑?”
萧清封抬起头来,只是半个时辰,他的神情突然憔悴许多,脸色有些苍白。
话已经说到这里,心守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浅水真人乃是东海宫宫主,又是东海宫深运尊者之子,他们家族一脉都有控水天赋,但是你没有。你不仅没有,还显得很恐水。这种情况,宗门长辈也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恐水?呵呵!”
只有萧清封自己知道,他的恐水不是这一世的问题,而是他上一世遗留的问题。这是灵魂中潜意识的行为,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但是,如今有了避水诀,他不再恐水。在水中,反而有种游鱼入水的感觉。
使劲捏了捏额头,萧清封深呼气几次,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大概两年前吧。”心守回忆一下,回答道。
“两年前,也就是我刚进宗门那会儿。”萧清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也别怪师父,他不告诉你,就是想将你留在元阳宗。”心守没有往下说,他相信以萧清封才智慧,明白他的意思。
“放心吧。麻烦告诉师父,我真封生是元阳宗的人,死是元阳宗的鬼。”
萧清封早已将元阳宗当做自己的栖息之地,自然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纵使听到父母的消息心神有些不稳,他也没有丝毫离开元阳宗的打算。
别说父亲可能只是一个东海宫宫主,就算他是东海龙王都不行。要知道元阳宗可是有阐教背景,阐教后面可是有着护短第一人之称的元始天尊。
“听到你这句话,师父一定会高兴的。”
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心守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就害怕萧清封一时脑子发热,非要去东海宫,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对于他这种天才弟子,任何宗门都会抢着收。培养的好,日后又是一个绝世尊者。
“有多少人知道仙骨和我的身世啊?”
这是萧清封比较担心的问题。身世还好说,只要自己坚定不移的站在元阳宗,便没有问题,更何况自己还不一定是浅水真人的孩子。
相比身世,仙骨的事情更大条。要是让人知晓了,自己日后恐怕就没有这么悠闲了。做什么事情都得想着会不会有人对自己不利,如果真是那样,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尊者,还有几位元神祖师,剩下的就是师尊和我了。”
作为传话人与观察人,这两年心守也得了不少好处,再加上他自身的资质,想来突破到金丹已经不是问题了。其实,他心中对萧清封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么做总有种不太好。难免有些利用萧清封的嫌疑。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摆了摆手,萧清封强打起精神说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顺便将柳如言姐妹一起带走,你自己好生想想。”
心守没有再打扰,说完之后,便出了洞府。
等到心守出门之后,萧清封突然瘫坐在在石椅上。不管是仙骨,还是身世,都让他震撼无比。如果说仙骨的事情还有住进星阳峰做铺垫,那么身世的事情就完全没有铺垫了。
萧清封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其实,他心中已经渐渐平稳下来,接受了这两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但是,此时他全身没力,好似中了软筋散一般,想拿个酒壶都拿不动。
这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紧张过度?或者刺激过度?
“我这算不算是逞强呢?”
苦笑一声,萧清封也不再挣扎,努力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让脑子放空,直接睡起觉来。这是他对待烦躁与郁闷烦心的一贯做法。
“师父,弟子心守求见。”
金丹峰,释然洞府外,心守站立洞前,朝着洞口喊道。
“进来吧!”
释然的声音响起,然后洞门打开。
“弟子心守,拜见师父。”
进入洞府,见释然手执浮尘坐在蒲团之上,心守走近直接拜道。
“你不闭关修行,找为师何事?”
盯着心守,释然眉头微皱,以他的修为,一眼就看出,心守已经快要突破到筑基圆满,此时正是闭关的好时期。若是错过了这段时间,日后又得麻烦了。
“师父,弟子刚从真封师弟那里来。有些事情,想给师父汇报。”
一拜之后,心守盘坐在释然身前的第二个蒲团之上。
稍稍整理思绪,想了一下措辞,便开始讲述刚才在星阳峰所发生的事情。他说得详尽无比,萧清封的一举一动,甚至什么时候什么表情都全部说了出来。如果萧清封在这里,绝对会难以置信。
“他现在心神不定,近几日恐怕不宜再教导柳如言姐妹了,你先接过去吧。”说到这里,释然顿了顿,继续道:“这段时间他可能会沉闷一阵,你关注一下。唉!希望他能自己走过来,不然的话,恐怕经世师叔祖就要亲自动手了。”
“经世祖师?”
心守心头一震,经世祖师与一般的元神祖师不同,他已经是元神圆满修士,只差半步就可进入尊者之境。按理说他不会管这种小事,但是听释然的意思,他对萧清封十分关注。
看着弟子诧异于疑惑,释然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经世师叔祖已经是元神圆满境界,以他深厚的底蕴,随时可以踏出最后半步。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个坎,俨然已经成为心魔。而真封便是化解他心魔的关键。”
“这是为何?”别看心守已经是筑基境修士,但是涉及到金丹甚至元神修士的事情,他完全不懂。
释然解释道:“真封在世俗中的祖师名唤不信,乃是师叔祖的亲传弟子,也是为师师叔。不信师叔天纵奇才,三十六筑基,百年入得金丹,乃是不字辈资质最好的弟子。如果不出意外,成为元神大修士手到擒来。”
“然而,当年却出现意外。谁也没想到,只是驻守奇峰山而已,却让他突然间消失。事后宗门一直在追查,但没有半点线索。如果不是为师遇见真封,恐怕宗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经世师叔祖的心愿就是为宗门培养一个元神大修士,到时候,即便他没有渡过风灾,也不会影响元阳宗在东胜神州的地位。”释然的语气之中,满是钦佩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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