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李氏匆忙的身影,萧清封无语摇头。将采来的药整理好,又将那些工具放在原处,便来到东屋。
推门而进,首先入眼的便是睁着眼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相比早晨离开时,脸色已经不是那么苍白,不过眼中多了些警惕。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是我救了你,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已经十几年没和这样的少女说话了,萧清封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床上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弄得萧清封一时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算了,你先躺着吧,我先去做饭。”这个时代普通人一般都是一日两食,朝食和飧食。不过有着前世经验的萧清封可过不惯这样的日子。一日三餐,那是印到他灵魂里的事情。
刚将饭食做好,王李氏便送来了鸡汤。就着鸡汤和自己做的饭食,萧清封一起端到小姑娘面前道:“来先吃点东西吧,你的身体太虚弱,得补一下才行。这鸡汤可是正宗野鸡炖的,我们平日里也很难吃到的。”
闻着鸡汤的香味,小姑娘鼻子抽了抽,可是脑袋却摇了摇。
“什么意思,不吃?”小姑娘的动作搞得萧清封一阵蒙圈。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然后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又朝着萧清封的手看了看。
“什么意思?”
小姑娘朝着萧清封的手努了努嘴,又看着自己的手努了努嘴,一双眼睛还使劲的眨呀眨的。
“你手有问题,叫我喂你?”萧清封猜测道。
小姑娘终于使劲点了点头。
“你可真是大小姐!”
瞪了小姑娘一眼,不过萧清封也没拒绝。其实他知道小姑娘的伤势远比他说的严重,至少他没有将小姑娘受了内伤的事情告诉王李氏他们。不是不信任,而是没有必要,江湖或者修炼者的事情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而恰恰,这个小姑娘的修为应该还不错,至少萧清封没有把握制服她。
“张嘴,啊!”舀了一勺鸡汤喂到小姑娘嘴边,萧清封说着。
小姑娘也很配合,眼睛眨呀眨的就将一勺鸡汤喝了。然后继续盯着那碗冒着香味的鸡汤。
“真是服你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伺候人,萧清封极度不习惯,总觉得十分别扭。
一勺一勺的将饭食和鸡汤喂给了小姑娘,萧清封自己才吃饭。等将一切事物处理好后已经接近亥戌时。
这个时刻,一般人早就歇息了,不过萧清封却不行。早上打坐炼气,晚上练剑习武,这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师父曾经说过,想要获得高深的修为,天赋与勤奋缺一不可。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争霸天下,横扫千军的志向,但也不缺仗剑走江湖,拔剑行侠义的梦想。
一些基本剑法招式不外乎劈、刺、点、崩、击、提、挑;斩、截、托、按、挂、削、撩;挽、穿、压、云、抹、架、扫;带、抽、拦、捧、推、搓、绞。
萧清封所习练的元阳剑法也不外乎这些招式,不过却是着重练习劈、斩、点三式。而且与元阳剑法所配套的是一套名为元阳妙经的炼气术。元阳妙经与元阳剑法以及手中握着的元阳剑便是师父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
元阳剑法除了寻常招式外,还有三式杀招,分别名为朝阳初起、明阳当空、清阳拂照。这三式杀招也分别对应劈、斩、点三式。不过听师父说这三式需要领悟,反正萧清封现在是一式也没练成。当然,也没见自家师父练成过。
坚持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萧清封强忍着倦意,直接盘坐在古树下打坐炼气,又一个时辰过后才回房歇息。练完剑后打坐的效果也只比早晨采集朝阳紫气差一点,比平日里修炼都快上一筹。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卯时时分,萧清封便又起来开始打坐炼气。正因为勤奋外加不错的资质,萧清封才能在未满十四岁便修到了锻体中期境界。锻体境,是修行者的说法,按照江湖人的说法叫后天境。
修炼完毕之后,萧清封亲自给小姑娘熬了一碗固本培元的药给她送去。
“今日我不会出去采药,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刚说完,萧清封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小姑娘是个哑巴,说了也白说。
“知道了,你自己忙自己的吧。”正在萧清封准备开口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而发出声音的人,赫然就是眼前他以为是哑巴的小姑娘。
“你不是哑巴?”听着这明显带着少女气质的声音,萧清封惊奇道。
“不是,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小姑娘瞪了萧清封一眼,脸上显出明显的不爽。
“哦,那你有事情记得叫我。”面对如此任性的病人,作为大夫的萧清封十分无奈,她不想说话,难道还能逼她不成?而且他感觉到这小姑娘不简单,对人也很防备。
刚一只脚踏出房门,萧清封又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怎么称呼你?”
“我姓南,你以后叫我——叫我南菱璇就可以了。”小姑娘顿了一下道。
一般没事的时候,萧清封都会在自己院子里看书。搬一张椅子坐在古井旁,背靠着古树,对于喜静的他来说着实是一种享受。他看的书很杂,不仅有师父要他看的医书,还有一些描述大楚建朝两千四百多年的史书,甚至还有一些荒诞的神话故事。
用他的话说,看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看书的过程。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上午王李氏过来了一趟,看着南菱璇没事便回去了。做了饭,吃过之后继续看书。
未时时分,院子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冯坤的高喊声:“小封,小封,快开门!”
“吱呀!”院门打开,萧清封看见一群身着缁衣但明显凌乱的捕快站在眼前,为首之人便是冯坤,看他脸色焦急,问道:“坤哥,发生···”
话还没说完,萧清封便瞥见冯坤身后被两个捕快抬着的冯渊,此时冯渊腹部染满鲜血,脸色苍白已然昏迷过去。
“快快!往屋里抬。”萧清封匆忙喊了一声,就径直开路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一番慌乱之下,将冯渊放在床上。
然后萧清封将除了冯坤之外的所有捕快赶了出去。仔细的清理冯渊的伤势,然后取出银针给冯渊针灸,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萧清封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小封,我爹怎么样了?”看着萧清封停手,冯坤上前担心的问道。
萧清封抿了抿嘴,回答道:“冯叔受伤的部位有三处,一处在腹部,一处在右臂,最后一处在背部。腹部和背部的伤势看着严重,实际上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右臂的情况不容乐观。冯叔以后恐怕不能拿剑了。”
“不能拿剑就不能拿剑,命保着就好了。”冯坤也松了一口气,就他们这种捕快来说,能够有机会养老已经算是难得了。
“我开副药方,你让人去抓药吧,我这里没有治刀伤的药。”萧清封一边说着一边写下一副药方。他虽然也会治病,但他和一般大夫不同,他的主要精力还是用来修炼,所以只有关系好的人才出手治疗。这也是他这一脉流传下来的习惯。
“好,我这就去。”冯坤点了点头,就朝外面走去。
冯坤走了之后,萧清封收拾了一下,也走出房间。此时外面的人都被冯坤遣散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冯叔的武艺众所周知,县里能伤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能将冯叔伤成这样,这人不简单啊!”看着周围没人,萧清封问道。
“还不是赵员外那件案子。昨日我们到处奔波终于找出点蛛丝马迹,再抽丝剥茧,终于将凶手指定为城西的周猎户。今日一早我爹就带着我们去拿人,谁知道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猎户居然武艺非凡,我爹为了保护我们才让他伤了,而且最后还让他逃了。”说起此事,冯坤恨得牙痒痒,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凶人。
“你们怎么知道凶手是周猎户的?”周猎户,萧清封不熟,但认识。此人真名无人可知,反正一直就叫周猎户。此人也是师父生前强调不能招惹的人之一。据说是十多年前莫名来到风林县,最后扎根在这里。
“他身上一块玉佩被赵员外死前拽了下来。本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块玉佩是谁的,后来还是赵公子说在一次意外中见过周猎户带过。”说到这里,冯坤顿了顿,继续道:“今早我们去拿人的时候,还不等我们发话,他便率先动手,结果就这样了。”
“那你们知道他逃到哪儿去了吗?”萧清封有意无意的继续问着。
“松柏山去了,县尉大人已经亲自带人追去了,这次他插翅难逃。”
萧清封撇了撇嘴没发表看法,但他想起师父生前说过一句,周猎户此人来历神秘,实力深不可测,而且极有可能是修行者。对于这样的人,以县尉后天后期的修为想要抓他怕死肉包子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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