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只得接过盒子,抱着出门。哪知众人都欺负庭兰,月季才到二门,就被人截了。是个得宠的姬妾,笑嘻嘻的道:“好姨娘,你抱着盒子去哪里呢?”
月季不欲与她争执,低头不语,只抱着盒子往外走。
哪知那姬妾忽然尖利的叫:“你莫不是偷了主家的东西吧?”
就有好几个看热闹的,围着月季七嘴八舌。月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人都挤做一处,引来了管家。强行抢过月季手里的盒子,就喝道:“一看就是主子的首饰!你想做什么呢?”
月季争辩道:“是我们奶奶叫我拿回家的!是我们姨奶奶送的,奶奶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就有人嗤笑出声:“哟,秦淮河岸,果然是遍地黄金,你们姨奶奶真有钱!”
明显的羞辱与嘲讽,月季羞的满脸通红,又说不出话来。管家根本不把庭兰放在眼里,抱着盒子就往上房去卖好儿。月季眼睁睁的看着盒子被夺走,想要抢回来,哪里又争的过那么多人,只得哭着去庭兰跟前了。
庭兰得知首饰被抢,整个人都傻了。那个首饰是庭芳的年礼,不是嫁妆,根本不上单子。镇国公府休妻,她是没法子带回娘家的。她统共就那点子私房,国公府不是要断她生路么?本来止住的泪,又难过的大哭。直折腾到天黑,庭兰嗓子都哭哑了,歪在炕上,一句话都不肯说。月季见庭兰整日都没吃东西,擦了泪,安慰了庭兰两句,就去厨房要吃的。
月季走了,屋里又变的静悄悄的,东厢的欢笑声听的尤为分明。庭兰想着周姨娘尖刻的嘴脸,生生打了个寒战。她想陈氏了,可是陈氏远在山东,根本救不了她。还有活路么?镇国公府其实就是想逼死了她好腾位置吧?不然根本不会这么对她。
月季被厨房的人好一阵为难,才弄到了碗粥。走回来的路上委屈的直掉泪。往日在叶家,再不得宠,想要点什么,便是稍微迟点,都是不敢不给的。如今叶家败落,是个人都要为难她们。想着回房告状,又怕更给庭兰添堵,半道上狠哭了一回,把眼泪擦了,才往庭兰正屋走去。
庭兰屋里黑漆漆的没点灯,月季摸索着进屋,打亮了火折子点亮灯,却是没看见庭兰,正奇怪,忽觉人影一闪,抬头一看,竟是庭兰寻了短见,厉声尖叫:“快来人啊!奶奶上吊了!!!”
在东厢寻欢作乐的杨怡科被吓了一跳,立刻就冲到正房。月季摊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个婆子跟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救庭兰,几个伶俐的丫头火速往正院报信。哪知镇国公夫人还在太夫人跟前,就要过年,家务忙乱不堪,还未回房。便一路报到了太夫人处。太夫人险些气死了过去,一叠声的问:“还有气没有?”
庭兰一上吊,整个镇国公府炸了锅。镇国公才从外头回来,差点惊的跳起。顾不上规矩礼仪,直冲到杨怡科的院子里,气喘吁吁的问:“人呢?”
杨怡科一脸厌恶的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简直泼妇。”
镇国公恨的一巴掌直接甩在儿子脸上,扭头就喊人:“请太医了没有!”
太夫人惊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已经请了,还有气儿。”
镇国公怒道:“怎么回事!?”
镇国公夫人已查了来龙去脉,见丈夫动了真怒,抖着声音道:“早起科儿说要休妻……”
后半截首饰的话还没说,镇国公冰冷的眼神已望向次子:“果真?”
杨怡科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是……”
“七出哪一条?”
庭兰一个鹌鹑,哪里犯得到七出!镇国公见儿子答不上来,气的直接给了儿子一记窝心脚:“来人,传板子!”
镇国公夫人一个字都不敢说。
杨怡科嚷道:“凭什么打我?”
镇国公咬牙切齿的道:“凭我不想让你死!”掉头对老婆道,“封锁消息!”
太夫人半天才顺过气来,含泪道:“哪里封的住!”
镇国公两眼发黑,指着杨怡科骂道:“逆子!逆子!”又骂老婆,“你长脑子了吗?啊?你想死?”
镇国公夫人还没搞清楚状况,茫然问:“他们过不到一处……”
镇国公气的又给了老婆一巴掌,怒吼道:“她死了,你也给我滚回去!”
镇国公夫人愕然!
镇国公鼓着眼睛,气喘吁吁的道:“你休她几个意思?嗯?嫌弃她娘家名声不好是不是?你们在家的他妈就没有一个人想到她娘家是秦王妃的娘家吗?”镇国公气的脑袋都几乎炸裂,他是再没想到家里的人能蠢到如此地步!休妻?呵呵!休妻!你他妈扇皇家脸呢!当秦王妃死了啊?当福王死了啊?
太夫人急道:“我已去信与秦王妃商议,只没想到二.奶奶那样想不开。”
镇国公好悬没对亲妈发飙,深呼吸几口,极力控制着怒火:“备马,我要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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