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有了答案。刘永年继续道:“首辅也跟着病逝。他们家似惹恼了圣上,其长子长流,次子贬去了海南。”末了叹道,“一代权臣啊!”
庭芳再也站不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呼吸急促,脑子飞快运转。树倒猢狲散,她还能回京么?即便回京,她又能回到哪里去?如若不能回去,真要留在青楼一世?陈氏怎么样了?庭瑶呢?打击太大,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在椅背的支撑下,没有倒下。
庭芳的异状,引起了刘永年的好奇。他眯着眼问:“囡囡,怎么了?”
庭芳立刻反应过来,捂着肚子道:“肚子疼。”十二岁,该行经了。
楚岫云急道:“快扶姑娘去休息。”又数落庭芳,“我看你还贪凉!”
庭芳在丫头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忽觉一阵恶心,即刻大吐。丫头慌乱的跑去请楚岫云,刘永年也跟着来了。
楚岫云急急唤了大夫来瞧,搭上脉时,皱眉道:“奔豚之症?姑娘可是受了惊吓?或是得了甚不好的消息?”
刘永年的眼神尖利的扫过,庭芳冷汗顺着发丝滴落!糟了,被发现了,中医太强!
青楼,大夫是不大顾及的,直接拿出银针,示意扎针。奔豚一由于肾脏寒气上冲,一由于肝脏气火上逆,头次发作,都属急症。急症用针,佐以药方化解开来,不必积成慢症,久调不愈。庭芳不大愿意当着刘永年脱衣服,却是形势比人强,好歹给她留了个肚兜。
一番整治,大夫开了药走了。刘永年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看着狼狈的庭芳。庭芳最恨被如此猫捉老鼠般的对待!脸被捏住:“不认识叶俊文,嗯?”
庭芳只得用眼神向楚岫云求救,然而楚岫云也一脸不高兴。谁被骗了都不高兴!庭芳稍微镇定,她得取信于楚岫云。面对刘永年,楚岫云是她唯一的屏障。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重新编了个更合理的故事:“马,是我母亲的姓氏。”
刘永年轻笑:“叶俊文之妻娘家姓陈。囡囡啊,有什么话不能同爹爹说呢?”
庭芳垂下眼睑:“我娘是外室。”
楚岫云怔了下。
庭芳道:“琴棋书画皆精,生了我之后,却没了宠爱。我爹……喜欢看跳舞。”她不信刘永年一个地方豪强,能把叶家的阴私查尽了。他未必把叶俊文之女放在眼里,但这种刚愎的人一定讨厌人骗他!可她真的不能暴露身份,叶阁老正儿八经的孙女儿,不是招人来□□么?昔日方孝孺妻女籍没教坊司,多少人排着队去嫖!永远不要低估变态的行为。她如果长大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恋童癖几个不残忍的?过个几手,她内心再强悍,身体也会被玩死!
刘永年道:“果真?”
庭芳道:“叶家庶出,名字皆取草字头,我叫苏姐儿。”
楚岫云惊了:“还真是真名?”
庭芳苦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我丢了,叶家也不会找。叶家七个小姐,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呢?”
奸生子,刘永年顿时没了兴趣。放开庭芳,调侃道:“怪不得不怎么怕青楼,合着你是熟人。”
你麻痹!庭芳忍着气,眼泪扑扑往下落。既是“叶俊文的私生女”,她哭爹哭爷爷没什么稀奇。不必再忍,趴在枕头上嚎啕大哭。爷爷,你可真就舍的丢下我去了!你孙女被人欺负了,你孙女在被人羞辱,你不替我出气么?
爷爷……那个偶尔坑她一把的老头,实实在在给了她无尽的宠爱和舞台。或许他的并不是一个好人,但对子孙们,都是最纯粹的疼爱。庭芳的手抓紧了床单,爷爷,爷爷,孙女儿想你,一辈子都想你!
庭芳哭的声嘶力竭,宣泄着被绑架之后所有的委屈。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能做她坚实的后盾;从此之后,每一步,都只能一个人往前走。好寂寞……
毕竟是个小姑娘。刘永年伸手拍了几下权做安慰:“好了好了,不是还有爹爹么?”
爹你妹!庭芳差点炸毛!别以为姐看不出你眼中的龌龊!
刘永年还真不舍得碰庭芳,如此绝色,拿来送人再好不过。地方再强,也不好太不给中枢面子。送个美人走动走动关系,是应有之义。如今朝中混乱,庭芳又太小,喜欢长成的姑娘才是多数,没必要拿个极品去冒险。待等二三年尘埃落定,那才水到渠成。
刘永年自己的亲闺女且没仔细哄过,几下子哄不住庭芳,就没了耐心。楚岫云忙笑着推他:“你去外头喝酒,喊思思弹琴给你听。”
刘永年怕庭芳哭坏了,嘱咐了一句:“劝着些,叫她哭一回,引着她做别的。”便是不送进京,将来也是摇钱树。会芳楼每年给刘家的孝敬有上万两,自不可轻视之。
庭芳哭过一阵,抬起头来,刘永年早走了。轻轻松了口气,红肿的双眼望着楚岫云:“我不是故意骗你。”
楚岫云拿帕子打了下庭芳的头:“早觉得不对了,你家那样厉害,你怎地能被拐了?哪家小姐出门,不是围着几十个丫头婆子的?不过你不想说,我便懒的问。横竖进了这个门,便是我闺女。”怪不得提起叶家大小姐时,竟有些酸意,又说要去勾太孙。合着根子在这里。
庭芳干脆直接问:“有福王殿下的消息么?”
楚岫云捂嘴笑:“福王又关你什么事儿啊?”
“我有个姐姐在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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