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信

    阿帕纳西农场的交涉非常顺利，这倒是在ump45的预料之中，毕竟她画的“饼”很大很足，他们甚至不需要付出太多，便可以得到数倍以上的回报——净水设施规模如果能稳定下来，能给这片偏僻的地区带来相当可观的经济提升，商队光顾频繁，届时阿帕纳西农场也能沾到光，农场扩建不是梦。

    更重要的是，ump45表达了愿意和义勇兵合作的意愿，以义勇兵参与保护净水设施为条件，允诺今后产出的纯净水将以合理价格，优先供应义勇兵的需求。只要真的能够吸引一支义勇兵的队伍前来并且驻扎，那么附近区域的治安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这对于所有愿意安分过日子的废土居民而言，都是好事。

    就连驻地都有现成的——距离最近的康科德，就是最好的选择。

    康科德作为波士顿的住宅卫星城，在战后的保存相当完整，只要能清理掉其中盘踞的掠夺者，足以供一支义勇兵大部队驻扎休养。更不要说，对于仿效灯塔国建国之初的“分钟人”而建立的义勇兵，康科德本身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历史意义。

    来这边建立大本营，那不亚于“圣地巡礼”啊。

    只不过，ump45可能有些高估了现在的义勇兵领导们的眼光。

    通过阿帕纳西农场的路子，她已经向义勇兵发出了邀请函，但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连个回信也没有……按照ump45所了解到的信息，自从义勇兵的大本营【城堡】被泥沼蟹女王摧毁后，他们目前的大本营基本收缩到了南方昆西（ovo）一带，过着得过且过的憋屈日子。或许是他们的领袖早已经失去了进取心，亦或者如今义勇兵的实力已经没有余力抽调一支部队横穿联邦废土到达康科德，总之ump45的邀请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

    罢了，也不是非他们不可。

    按照ump45的设想，走义勇兵的路线，可以最快拉扯起一支武装力量，确保西北区域的和平，但现在既然义勇兵靠不上，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索性整个西北区域除了一个几近废弃的康科德，没有太多值得掠夺者在意的富庶之地，因为这里的掠夺者无论规模还是装备，都不怎么精良，想要自保暂且没什么难度。

    至于康科德……其实经常有流民和掠夺者尝试在那里安营扎寨，但是最后大多死于非命，久而久之，那里便传成了一座“死城”，除了拾荒者会去那边试试手气，也只有零星的掠夺者游荡。但ump45知道，康科德的问题，是栖息在下水道里的死亡爪，以及泥沼蟹，对于装备一般的掠夺者而言，这确实是几近无解的恐怖怪物。

    再次强调，老冰棍能用铁管枪打死死亡爪，隔壁莫哈维的邮差甚至可以用一把黄油小刀，这不代表掠夺者也能做到——死亡爪强韧的肌肉和外皮，泥沼蟹那能反射镭射武器的鬼畜甲壳，都不是这帮咸鱼掠夺者的铁管枪能搞定的。

    ump45也没打算就这样直接去挑战死亡爪……她没有存档重来的机会，犯不着肉体凡躯地去和拥有人形处决技能的死亡爪刚正面，真有必要的话，也会开着动力甲来——对于辐射4地图非常熟悉的ump45，知道前期有两副动力甲可以白嫖，如果掌握了黑客能力去破解电脑，十松庄附近的火车车厢上还有一副动力甲，找俩靠谱的队友，三架动力甲她就不信还怼不死一两只死亡爪。

    不过目前完全没有必要，清理了康科德也没人手保下来，反而便宜了掠夺者，还不如让死亡爪继续当免费保安呢。

    随着阿帕纳西农场的人，为ump45做了免费的宣传，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一些生活困苦的废土居民，来到了庇护山庄尝试着碰碰运气，而聚落保存相对完整，还有了电力和净水器的庇护山庄，的确让人们大喜过望。热情好客的卡兹沃尔，也没有怎么为难这些日子都要过不下去的废土居民，将提前清理出来的几件房屋供人们起居。

    ump45并不担心这里面有心怀不轨的坏东西，因为在废土上，想要当一个坏人很容易，当个好人反而很难——如果心有歹意，相比起长途跋涉到这旮旯角落寻找希望，随便找个掠夺者营地立个投名状都更加简单。

    “各位，我相信来到庇护山庄的大家，都是怀抱着寻求安定未来的心，宁愿辛苦一些在土里刨食劳作，也不愿意通过伤害别人掠夺财货的良善之人——我也是，我憎恨那些抛弃了人类的尊严与精神，变得比狂尸鬼还要令人憎恶的掠夺者，他们不事生产只知道掠夺，正因为有他们在废土上流窜，这片满是伤痕的土地，即使过了两百年也不见痊愈。”

    ump45外表纤细，看上去很没有威慑力，而且还是孤身一人，但是当她用简易的木制推车，驮着一头妖怪熊的尸体回来后，来到山庄的人们，全都没了声音——一头成年的妖怪熊有多么可怕，生活在废土上的居民是不会不理解的，而能单枪匹马击毙成年妖怪熊，意味着这名少女，起码有着能一个人端掉十人规模的掠夺者营地的能耐。

    遇到这样的高手，和她闹僵了关系才是犯傻，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的大腿不好吗？

    “我厌倦了当一名孤独的废土客，想要寻一处地安安心心地置办产业，但那些闻到了鲜血味道的豺狼恶犬，是不过放过我的，我能干掉十个二十个掠夺者，但靠我一个人受不住这里的产业——那些肮脏的掠夺者，他们就算死了也只会污染河水！一百个掠夺者的脑袋，也比不过一台净水器的价值！所以，我需要一群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们，一起守护这个安宁的‘家’，在此之前，或许你们只是一群平凡的废土人，但命运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引力将我们彼此吸引到了一起——未来，是通向繁荣昌盛，还是和平昙花一现，就全看你们的努力了。”

    ump45 向他们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她不可能当这群人的保姆，不会时时刻刻留在这边为他们解决各种麻烦——或许以后他们可以拜托义勇兵，但归根结底，他们必须将庇护山庄当成无法替代的家园，明白假如这里被摧毁了，即使他们还能再找到新的住所，也绝对不会有这么优秀的环境了！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日常生活，我在这里留下了足够的工具，你们可以自行修整你们的房屋，除了卡兹沃尔先生的‘家’，其余房屋你们随便挑，不过原则上一家人一户。另外，我也在工作间里留了一些枪械，虽然是很一般的铁管枪，但我目前也没法给你们捣鼓来更好的装备，凑合着用吧，有比没有好。”

    “不，这已经很好了，人手一把枪械……甚至不少掠夺者营地都做不到啊！赞美你感谢你，慷慨的女士。”

    “我为你们提供了这么慷慨的支援，自然也不是没有条件的——首先，净水器的日常维护，其重要性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有了它们，庇护山庄才可以从一个平凡的聚落，拥有发展成第二个钻石城的潜力……关于这些，你们听从卡兹沃尔先生的指导就行，他是来自于200年前的全能机器人管家，从洗衣做饭到喂养婴儿，一直到机械的组装焊接都很擅长，不要把它当做那些死板的杀人机器。”

    “其次，你们要有一个觉悟——你们不是苟延残喘的卑微废土人，而是一批开拓者，在黑暗的荒野中开拓出黄金未来！我的目标，是让庇护山庄成为联邦废土数一数二的纯净水产地，关于电机和净水器的材料来源，我会想办法，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吸纳良民，将庇护山庄发展起来。不要害怕人数多了之后难以管控，你们得明白，庇护山庄只有一二十人的时候，你们只是普通的民众；当这里发展成六七十人的规模，你们就是干部；如果庇护山庄能像钻石城那样拥有常驻数百人口，你们就和钻石城里住在高档区的‘贵族’没什么区别了！”

    ump45最担心的就是出现排外的情况，毕竟废土居民一向得过且过，所以要让他们转变思想，光讲道理没用，还必须给他们一个难以抗拒的诱饵。

    “我会给你们留出相当程度的自由，你们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到不远处的红火箭修理站，我把家设在了那里，也方便和阿帕纳西农场联系。”

    ……

    ……

    “女士，你是否给了他们太大的自由呢？最初的建设，他们没有出一丁点的力，但是成果却几乎全让他们摘走了。”

    “卡兹沃尔，你要明白，他们不是我的奴隶，而我也没兴趣去统领他们的人生——因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ump45耐心地向卡兹沃尔解释：“事实上，当我决定要持续拓展庇护山庄，吸纳更多的人前来居住，就注定了一件事是不可避免的——那就是先来者和后来者之间的矛盾。所以，我把这个决策权力交给了他们自己，给他们一个当领导的机会，这样即使以后出现了利益上的分歧乃至矛盾，都和我没关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谁也没法抗衡的必然趋势。

    “但是，如果矛盾大到会威胁到庇护山庄净水厂本身的程度呢？”

    “放心吧，卡兹沃尔，会有人让他们翻不出浪花的。”

    ump45打开了阿帕纳西农场那边发来的信件——终于有义勇兵愿意和ump45 联系了。虽然农庄那边觉得很遗憾，回应的是一支零散的小部队，而不是昆西那边来的主力，但是ump45在看到了信件落款的名字后，反而觉得捡到了宝。

    那个名字是【朗尼?萧】。

    当年义勇兵的大本营还么有被泥沼蟹女王攻破时，便已经是其一员的老兵。后来，因为义勇兵的领导不思进取，组织每况愈下，这位有着老资历的朗尼?萧便选择了退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按照游戏原作里的设定，一直当老冰棍和普林斯顿收复了城堡后，这名老兵才会出现，并且帮助义勇兵现任将军，获取到城堡中被封存的武器库中的军火，并且解锁神秘的黑科技大炮……

    当然，对于ump45 而言，收复义勇军的城堡是一件遥遥无期而且也不符合她之利益的行为，何况哪怕对于以后即将发生的昆西大屠杀心生不忍，她也没法影响到几乎在联邦地图另一端的昆西。义勇兵的悲剧，在于他们缺乏明确而坚定的行动纲领，只凭着一腔热血，在残酷的废土大地上是行不通的。

    不过ump45也没想到，自己的邀请函最后居然吸引到了她的注意……也好，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比和二愣子扯皮好，至少朗尼?萧是少数头脑和大局观都比较清晰的义勇军前辈。一旦和她搞好关系，凭借着她的资历，也方便ump45今后和义勇兵打交道——毕竟要是朗尼?萧一直活跃，因为游戏机制导致万人嫌弃的“小黑”，今后肯定是没法“作威作福”了。

    ——乖乖去通马桶吧，普林斯顿！

    “卡兹沃尔，今天能帮我一个忙吗？”

    “请尽管吩咐吧，女士。”

    “我准备把红火箭修理站作为我的第一个‘家’，但是那边地下有一个战前的废品辣鸡投放点，里面都是变异后的鼹鼠——帮我把那里清理掉，顺便将地下的垃圾都扔了，今后我要拓建出一个地下室。”

    那个洞穴里不乏废弃的放射性垃圾，虽然ump45不会受到影响，但以后红火箭修理站作为她的家，难免会来客人，放着不管实在糟心。

    “愿为您效劳~”

    卡兹沃尔切换出了电锯模组，电锯吱嘎作响，颇有种德州电锯杀人狂的气场。

    “卡兹沃尔，你真是个天使。”

    ump45抚摸着卡兹沃尔的电子眼，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孤独了两百年的忠诚的机器人，给他找个“伴儿”，不算过分吧？

    真期待老冰棍出门看到了卡兹沃尔“成家立业”的表情啊~不过这么搞，会不会给人家伤口撒盐啊？算了……等领略到捡垃圾的魅力，老冰棍大概也不会那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