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峻宁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儿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你在干什么?”
“我就不能偶尔自己娱乐一下吗?!他妈的我一个人带小孩儿都要得产后忧郁症了!!!撄”
她这么一吼,再加几个“他妈的”,那些好不容易沉淀出来的高贵冷艳一下子又消失了,简直跟十七八岁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偿,
白峻宁就这么想起了她十年前的样子,一瞬恍惚,脾气也稍稍淡下去了一些,
“如果没记错,你刚怀孕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都要管。”
苏暖玉是有这个印象没错,但她很快也找到反击的词句,张扬挑衅的说了出来,“我也明明说过,以后管小孩的事我也有份,要是你太过头了,我和宝宝就合起来批-斗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整个声音低沉磁性,还含着一抹促狭的似笑非笑,还是那么的优雅平淡,
“吵够了吗?没吵够回来吵,我老婆女儿还饿着。”
这个男人每次出场都是这么亮闪闪光芒万丈,乔承铭穿着黑色的长西裤,还有白色的高级衬衫,已经不用拐杖了,比以前更加成熟有男人味,
他都开口了,白峻宁和苏暖玉只能各自忍了脾气,
“这件事我回去再跟你说。”白峻宁说着。
……
四个人约好一起吃晚餐,在故宫旁边的私人会所,正宗的西餐。
白祈玉最喜欢吃西餐,小孩子总是这样,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就笑了。看到好吃的更是什么都忘了。
小祈祈坐在爸爸和妈妈中间,脖子上围着白色的三角巾,肉乎乎的胳膊上还绑着纱布,
白峻宁看到后眸色沉了沉,“还疼吗?”
“不疼!”白祈玉小脸蛋上满满都是真诚,“真的一点儿都不疼!爸爸,是我自己不小心把玻璃瓶砸破了,你别怪妈妈!”
没想到儿子一开口就是给苏暖玉洗白,白峻宁脸色沉了沉,然后看向对面一脸“与我无关”的米灼年。
肯定是米灼年刚才教他儿子这么说的。
都什么玩意,正经事不教,专教这些暗搓搓的小伎俩。
苏暖玉听后马上笑了,一边给白祈玉系好餐巾,一边说,“祈祈真懂事,妈妈回家奖励你看动画片,”说完还瞪了一眼白峻宁,“听见没有,儿子叫你别怪我!”
“米灼年,以后你少教我儿子这些有的没的。”白峻宁被妻儿嫌弃,语气相当不善。
米灼年喝汤的动作一顿,刚想给自己狡辩,乔承铭已经把筷子放下来了,
“你怎么说话。”乔公子英俊的脸上轻轻皱着眉,一个大写的不开心。
白峻宁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真是,不想说这个兄弟什么了。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就把他老婆巴不得当成女儿来宠,现在怀孕,呵呵,他都怀疑他那智商还残存多少。
“爸爸,乔叔叔,你们别吵啦,”稚嫩的童声打断他们,“干妈妈,你不是要生小妹妹了吗,小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白祈玉很认真的说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一帮大人。
米灼年眯眯的笑,“明年二月就能出来陪你玩,祈祈开心吗?”
“开心开心!当然开心了!”
白祈玉自动开启自嗨模式,刀叉在手里比划,“小妹妹一定敲级漂亮,我要跟小妹妹一起玩压压!”
苏暖玉把一块水果放进他盘子里,“什么是压压。”
“就是一次啊,我晚上看到爸爸回家,把妈妈压在沙发里……”
苏暖玉,“????”
白峻宁脸很黑。
米灼年脸红了。
乔承铭没忍住笑了出来,十指交叉住,架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说,“小妹妹还小,这个等你们长大后再商量。”
白祈玉好像得到了批准,一下子很开心,“真的吗?”
“嗯。”
“乔叔叔你尊嚎!!”
“不过祈祈,”乔承铭打断他,星眸若有所思的眯了起来,“为什么你叫她干妈,却不叫我干爹?”
“妈妈说了,干爹不好,以后不许叫任何人干爹。”白祈玉肉嘟嘟的脸一本正经。
这一下,白峻宁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有些凌厉的看了苏暖玉一眼,“苏暖玉,你平时都在跟孩子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苏暖玉嘴角抽了抽,她今天节操可是有点掉过头了,赶紧收拾残局,“祈祈,你快吃东西,别讲了。”
………………
吃好饭后,各回各家。白祈玉还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白峻宁开门走了进来。
苏暖玉坐在书房里画设计稿,整个人陷在欧式咖啡色复古的软椅中,他进来她头都没有抬一下,
“长话短说,我明天要交稿。”
小时候假装学习,长大后假装画稿子,这是她惯用逃避别人训斥的伎俩。
白峻宁一秒钟把她看穿,把她手里的笔抽走,俊脸阴阴的沉着,
“多大人了,手段一点不长进?”
苏暖玉努起了嘴,低着头。
然后向后靠近沙发背里,“那你说吧。”
男人看了她两秒,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来,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绘画用品,“我看你颜料快要用完了。”
“谢谢。”
她没心情感动,她知道,他接下来肯定又要指责她没看好儿子、光顾着自己玩,没教好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脸色不善,男人若有若无的喟叹一声,
“暖玉,”他叫了她的名字,长腿轻轻靠在名贵的乌木桌边,俯下身子把她抱了起来,
“喂,喂你干什么!”苏暖玉惊呼,天旋地转,下一秒身体已经被放在桌子上了。
白峻宁顺势在椅子上坐下来,两只手撑在她的双腿边,凤眸似笑非笑,
“不是得产后忧郁症了么,老公给你治治。”
“不要,走开……”她喊了一声,没想到整个人都被他带进了怀里。
她跌坐在他的腿上,以一个及其尴尬的姿势。
虽然两个人孩子都已经生了,但每次苏暖玉都还是觉得尴尬,白峻宁也不厌其烦,倒是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苏暖玉被他弄的额头撞到了他衣服上的军徽,有点疼,她突然就不开心了,
“你干什么?祈祈还没有睡觉!”她希望以儿子的名义,能唤起一些这个男人的“良知”。
“他看动画片向来专心。”
苏暖玉,“……”
………………
茗丞别墅。
夜色似漆,米灼年刚洗完头发,躺在乔承铭腿上,他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在讲胎教故事。
女儿名字已经想好了,叫旎旎。是乔若水和卓沐风一起想出来的,一来是跟“米”谐音,二来,解释为柔和美丽,比喻女子婀娜多姿。除此之外,也有一点点雄伟的意思。
女儿像爸,乔旎旎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比较乖,但是也不是什么善茬,胎动起来一点不带水。
米灼年感觉到宝宝动了一下,痛得皱起了眉头。
乔承铭一秒钟就反应过来她又开始痛了,把胎教书放到一边,手法娴熟的给她按摩着,
“很疼?”
“疼死了。”米灼年黑色的头发已经剪短了,齐肩那么长,愈发显得五官清秀水灵。
乔承铭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晦暗,
“我们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忍忍就过去了……”
米灼年说着,翻了个身,握住乔承铭的手,有些担忧,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因为孩子的事情吵架?”
他们两个的性格和白峻宁苏暖玉不同,苏暖玉和白峻宁是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越吵越黏糊的那种。
她和乔承铭都属于冷静型,除了刚结婚那段时间会吵架,其他时候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米灼年性格本来就好,乔承铭也各种迁就她,宠她疼她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吵架。
“我不会跟你吵。”男人说。
“可是你看暖玉和白峻宁吵的好凶啊。”
乔承铭一笑,白皙漂亮的手指玩弄着她的短发,一下一下的卷着,“人前吵,人后指不定腻成什么样子,比如现在……”
米灼年看着他明显不过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含义,
“喂,我现在是孕妇,虎毒不食子呢!”
男人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诱哄着,每个音节都咬的很慢,“我问过主治医生了,他说你现在性-生活感觉甚至会比以前还要好。”
“你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
米灼年的产期在第二年的二月,北京一场初雪,一个六斤重的女婴呱呱坠地。
给她接生的还是那个给苏暖玉接生的军医,米灼年身子底子不好,生产过程中大出血了。乔承铭在旁边看得很慌,他性格向来理智,也不至于像白峻宁迁怒到医生身上。脸色却是实在不大好看。
好在最后母女平安,一场初雪覆盖住了皇城根每一个角落。
米灼年恢复意识时,脸色苍白,黑色的短发粘连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乔承铭看着她虚弱的样子,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额头,“辛苦了,灼年,我爱你。”
………………
乔承铭的女儿,大洋内外都是轰动,想要抢独家的记者更是数不胜数。
乔先生第一时间发了两个公告,第一则是感谢大家对他妻子女儿的关心,紧接着就是女儿现在年纪还小,米灼年也需要清静养胎,希望各方不要给她们太大的压力。
颐年为了庆祝总裁喜得爱女,开展了为期整整一个月的八折优惠。
米灼年坐月子得知这个消息,粗粗算了算,一下子如临大敌,
“乔承铭,一个月营业额打八折,你算没算过我要亏多少啊!!!”
“好了,我高兴,亏了多少我给你补上。”
“你败家啊败家!!!”
没过多久就是满月宴,米灼年开始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
最先的是卓沐风和苏向北,白玉夫妇,紧接着就是威盛楠,林婷亭,容书淮,甚至还有朱鹭溪。
满月宴上。
宴会摆在颐年的宴会厅,全程都是最高端的宫廷菜,贡酒也是相当的名贵。
也就乔承铭土豪,这么昂贵的酒大片大片的请人喝。苏向北和卓沐风坐在一桌上,两个人都穿着唐装,气色非常好。
白玉夫妇带着白祈玉坐在他们旁边,一家三口和睦融融。
米灼年抱着乔旎旎走出来,笑盈盈的坐在了苏暖玉的边上,
眉眼弯弯,“大家今天都敞开吃敞开喝,累了直接留宿。”
苏暖玉一身红色的旗袍,茶色卷发长长披下,对着旁边的白祈玉说,“祈祈,你不是一直想要妹妹么,去看看。”
旁边一身小西装的白祈玉早就按捺不住了,得到妈妈的批准,小旋风儿一样冲了下去。
“哇,干妈妈,您的女儿好漂亮啊!”
眼前的小女孩儿,皮肤白白的,软软的。五官一看就继承了爸妈的精致,当然还是更像乔承铭,眉宇有三分英气。
“咦,妹妹脖子上有跟我一模一样的平安锁呢!”
白祈玉说着就朝妈妈回头,“妈妈,你快来看看!”
苏暖玉没说话。她看得出四年前收到的那个平安锁是特意定制的。白峻宁说是苏向北送的,她没有怀疑。但是旎旎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她就有些猜测。
毕竟苏向北如果要送给米灼年平安锁,不会不告诉苏暖玉。
餐桌上的气氛有一些尴尬,白峻宁的目光在空中不着痕迹的跟苏向北对视了一番,紧接着就是女人清脆的声音,
“祈祈,你先过来吃饭吧。”苏暖玉没有直接问,而是让儿子回来。
这个平安锁是米灼年从库房一堆礼物中挑出来的,寄件地址显示米兰。她也没有怀疑那么多,毕竟乔承铭生意伙伴遍天下,她自己在米兰也有很多同行的朋友,所以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晚宴进行到一半,该喝醉的人都已经喝醉了,
卓沐风平生爱好酒好友,今晚和苏向北相谈甚欢,想要贪杯,米灼年一下子就阻止了他,
“外公,您就这三盅,喝了没了。”
“年年,难得开心嘛,外公还有几年能喝?”
米灼年一下子拉脸,彻底把他酒杯收走,“好了,您干脆东西也别吃了,尽早去客房休息……”
话音还没落下,一只手从后面缠住她的脖子,似笑非笑的声音,
“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乔承铭穿着一身西装,慢条斯理的说着。
米灼年抿唇,看了眼卓沐风,双颊红粉粉的。明显有了小生气。
外公刚才说的什么话,大好的日子,非要提这些不开心的。
乔承铭看着老婆愤愤不平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卓沐风摇头无奈的样子,目光最后落在米灼年手里的小酒盅上,笑了笑,
“你还真是喜欢管男人,关起门来管我就算了,今天让外公好好喝。嗯?”说着就把她手里的酒盅拿出来,放回了卓沐风的桌子上。
一旁的苏暖玉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承铭,真有你的。”分分钟就让这丫头无地自容了。
米灼年一下子怨气全都转移到乔承铭身上,“你就爱扯!”
晚宴结束后,各自都回各自的房间了,苏暖玉把白祈玉哄睡着,从卧室里走到了客厅。
男人仿佛早就料到她要找自己谈话,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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