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一个民警一个月工资虽然没有多少,妈妈也下岗了。但是她自己在菜市场那边瞎琢磨还不需要我养,再说了我父亲也有工作。一家人的生活虽然还没有奔上小康,但是基本解决温饱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去做这么危险的行当呢?一不小心前面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刘国栋的话说的有理,可陈招娣还是陷入沉思之中,一年前她的想法和他现在的没有什么两样,清贫的日子一天天也是过,富贵的日子也是过。守着清贫安稳的日子过的踏踏实实,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富贵险中求,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险字。
陈招娣扪心自问,如果要自己放弃眼前一切,完全答应了廖石化做他的黑道内应,许以自己的前程或许不如说的那般好听,但事在人为,她陈招娣想要放下黑道,完全洗白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她能够放弃吗?
答应当然是:不可能!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她自己能放下,难道她的兄弟们也能够放下吗?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现在的这条路并不黑道光明。甚至比黑道更黑暗?”陈招娣突然问道,看向刘国栋的眼神无比的认真。
刘国栋笑了:“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起初只是觉得好玩,很酷。但现在我明白了这是职责所在。总有一人要做出牺牲!佛家不是说吗?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他的表情一脸轻松,可陈招娣看着却是鼻尖酸酸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将来刘钊华伏法了。也没有他什么事儿,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一旦被黑道得知是一个卧di的话还会引来无尽的追杀,而白道这边又有几个会是真正的白呢?
“刘国栋!”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有些愕然。
陈招娣吸了吸鼻子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国家要让你来逮捕我你会怎么做?”
她问的认真,他却答得坦然:“不会的,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呢?”这一次她的表情愈加坚定了。
他从她墨黑的瞳仁中,仿佛看到了她的无奈,与悲伤可更多的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刘国栋沉默了,这个问题好难!但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想了无数遍,不难!
他的嘴巴微张,她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但是陈招娣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淡淡地笑道:“别告诉我答案,永远都别告诉我答案。因为我也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她笑的凄然,宛若在残风中花儿,摇摇欲坠,却又固执地守候在花枝上,不肯坠离地面。
他的心恍然颤动了一下,浅笑道:“嗯。如你所愿,如我所想。诶,我说陈招娣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能够说笑!
可是她却笑不出来,脸颊烧的通红,像深秋熟透的红苹果那般诱人,抿着唇瓣,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刘国栋后悔了,不该和她开这个玩笑。虽然隐隐的心中有些许的期待。
陈招娣交叉着双手,握的紧紧,手心里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滴。心里头的念头在打转,是表白呢还是表白呢?
“额,那个…我出去叫他们把你的手kao打开,都一个早上了,你应该会很…疼!唔…”
刘国栋的话还没说完,就让一个温软的唇瓣给堵上了。笨拙的亲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便急速地逃离开来。
再看她坐到了位置上,头已经埋到了桌子底下了。
刚才的勇气半点不见,典型的鸵鸟心态。
他愕然,然后抚唇,狂喜,唇瓣上还停留有她淡淡的体温,还有淡淡的少女的芳香…
“那个…我走了!”他起身,拉开了椅子。
她的肩膀一颤,未语。他走了一步,她没有任何动静。两步,还是将头埋得低低。三步,他听到了手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动,四步,她已经抬头,望着他的走去的方向,眼睛红红的,却咬着牙齿,倔强地不让在眼珠里打转的泪水滑落。五步,她终于是别开了头,一滴清泪滑落,微微启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背对着她都快要笑出声来了,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脾气还真犟,连问一个字都不问。
“那个…”淡淡地,他终于开口了:“我收到了,表示没有任何意见,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个不明物体从耳畔划过。定睛一看掉落在地面上的却是一双黑色的皮靴。
“混蛋!”陈招娣骂道,却已然破涕为笑。
……
陈招娣回到了f市,依言刘国栋是不能和她同行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不能曝露。
陈招娣还是被关押在刑警大队中,不过这一次关押的地方好像和上一次有所不同,环境太松了。
期间高强还来看过她一次,却冷着脸没说半个字。
临了,才淡淡地道了句:“白哲飞已经交了赎金,明早你就可以出去了。”
这个她早就知道了,还需要他说。她的唇勾起一个淡然的弧度,笑的很是开心。
连高强也忍不住嘀咕:“这个小妮子不会是恋爱了吧?!”
“你说什么?”陈招娣的耳朵尖。
高强冷冷地道:“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
说完他便走开了。
这人有毛病。在他走后,陈招娣撅起嘴,暗自腹诽。
翌日一早,如高强所说,她未有任何的审讯就被无罪释放了。
走出刑警大队的门口,意外地发现那里齐刷刷地站满了十来个人。
都是清一色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可他们的身形却都是少年的模样,看起来却有些滑稽了。可是此刻陈招娣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她只觉得鼻子发酸,想哭。很是感动,但更多的是自豪。
值了!为了这帮兄弟,坐一回牢有什么的!
“老大!”林原第一个飞奔过来,夸张地抱着陈招娣。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就靠着她的肩膀,哭的一颤一颤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其他的人早在三米开外,不敢靠近半分。
陈招娣突然拉开了林原,淡淡地道了一句:“只此一次!”
林原吸了吸鼻子,眼睛眨巴眨巴,泪汪汪的不知所指。
“下一次再这么丢脸,就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老大。”陈招娣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警告道。
林原不由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众人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陈招娣一一走过去擂了众弟兄的肩膀,到吴恒时,她还是手下留情了。可没想到这家伙还是红着脸说道:“老大,你轻点…”
于是,众鄙视之!
最后一个是老头。才短短的三天不见。老头的头上的白头发却一根根的不满煞是骇人。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他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六七十岁,胡子邋遢的糟老头。
陈招娣却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
“那个…只此一次,下次再这么丢脸的话,就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爸爸!”老头虽然剽窃了刚才陈招娣的话,却一点儿都舍不得将女儿放开,也紧紧地抱住了。
陈招娣却是挣扎地逃离开了他的魔爪,半响嘟囔了一句:“谁稀罕,我又没哭!”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大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眉眼含俏,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儿,看起来更加的明艳动人了。
有人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有什么念头却不敢乱动。
因为林原的一双眸子在四周滴溜溜的转动,一旦发现众人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就立马扼杀在摇篮之中!
帮会中有一个他有这样的私心就可以了。如果多了其他人,那可成何体统!
……
一月后,f市黑道大清洗。兄弟盟遭到了警方和f市黑道的联手打击。损失甚重,而这个时候却传来消息,兄弟盟的老大白哲飞已经逃到了国外。
警方和f市的黑帮都大喜过望,尤其是兄弟盟的死对头猛虎帮,后来居上隐隐有要吞并兄弟盟的想法。
却没有想到一个在s镇发展的黑帮赤龙会异军突起,赤龙会老大一个名叫林原的少年带领着赤龙会的兄弟,奉着白哲飞的意思,合并了兄弟盟,接收了他们的场子。并与警方展开了周旋。
96年年底,f市黑白两道风云四起。到97年年初,赤龙会才真真正正地在f市炸了根,却与猛虎帮,划分南北。至此,f市黑帮便有两个强帮会。
可这个时候,警方却停止了对黑恶势力的打击力度。
一时间黑白两道,相安无事。不过在f市的街头却经常有看到有几个小混混没事就拿着砍dao对打了起来。
f市人,见怪不怪,戏谑道:这是本市人尚武,没事就来街头比划比划!谁也没当会儿事儿。
而事实上,这不过是赤龙会和猛虎帮的暗中较量罢了。
若不是陈招娣下了命令,让兄弟们都收敛一点。以林原的性子,统一f市的黑道势在必行。
那起银行特大抢劫案的赃款最终还是没有追回,但是赤龙会那段时间黑道事业如日中天,却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其实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财大气粗都是王道!
……
当初答应廖石化的条件之一,就是只准参与刘钊华的案件,对于s镇和f市的其他黑道坚决不能参与其中。
这一点陈招娣当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毕竟赤龙会注入了她太多的心血。更何况她也舍不得那些义子当先的兄弟们。
所以表面上陈招娣是答应了廖石化,实际上回去和吴恒一商量,还是照原先的办法执行。
在外边老大挂着是林原的名号,私底下兄弟们都知道老大还是陈招娣。
虽然如此,在林原在f市与s镇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陈招娣的“黑寡妇”之名却已然远播全国各地了。
尤其是在g省,提起“黑寡妇”这个名头,谁人敢生觊觎之心呢?
除非是他活的不耐烦了,有传言称:她美貌如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嗜血如命,狠辣至极。谈笑饮茶间,挥刀拔枪,取人性命如若无事,镇定自若;还有人称,她的实际年龄与她的面貌不相符是个活了百来岁的老妖精,所以这个漂亮女人每一次上位的前一天,她那张大床上都会有一具男人的尸体,这是因为她要吸允男人的精血,以换取她美貌的持续。但是种种传言,仅是传言,具体内幕如何,从未有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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