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阳还未露头,白拒、闻人、百里正和双手被绑成粽子一般的司马舍武,四个人骑上马朝着祁山进发。白拒走在最前,后面是司马舍武,之后是闻人,最后是百里正。
清晨的山间空气怡人,时而有一两声鸟鸣,空灵而婉转,周围的树上有露珠不断掉下,山道上湿漉漉一片,幸亏这道路够宽,马匹才能通过。越往深处走,林子越密,树干也就越笔直,所以愈感觉阴沉。祁山的峰自然没有罗平山的那般险峻,却也有一些丹崖怪石,俏皮可爱。
白拒看着远处阴沉沉的树林,笑着对身后三人道:“你们看着山中树木,看尽了多少荣辱盛衰,却是比我们活得自在”
白拒身后的三人听完这话,一时间居然不懂话中的意思,竟然无人接话。
“闻人,昨日你可打听清楚那宿岭坡的所在之地?”白拒收回了纷乱的思绪。
“将军,那宿岭坡是个平坦的地方,据说方圆三里都没有树木,有无埋伏,一看便知”闻人无暇欣赏山间的美景,看样子一直在沉思之中。
“我们把这赤鹰带上,那女匪会听我们的吗?”百里正在后面满腹疑团。百里正说完,在马匹上的司马舍武看了一眼这个道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不管她听不听我们的,必要的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百里正点了点,意思明白了。
白拒又道:“这苏岭坡离双清寨足足有五里路,若是那女匪不来决战,不知道容阳他们能否顶的住?”
“将军不用担心,我把那铜铃铛给了容阳,若是那女匪不来,容阳对上她也应该有一战之力”闻人沉吟道。
白拒笑了笑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四人已经能看到前面的平坦之地了,那地方果真无一棵树木,但是杂草丛生,十分荒芜,远远望去隐约有三个人影。
白拒下了马,把司马舍武从马上拽了下来,突然把手搭在了司马舍武的肩头,笑着说道:“赤鹰,在这种时候,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之人”
当白拒把手放在他身上的刹那,司马舍武顿时觉的身上内力居然流转不动了,急忙用尽真气竭力抵御,但是感觉却如泥牛入海,沉重迟钝,他不禁回过头去看着白拒,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未等司马舍武心中的震惊之情退去,白拒早已经吩咐闻人栓好马匹,推着他开始向远处三个人影走去了,这司马舍武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想依仗自己盖世的轻功,寻找逃走的机会,这时却彻底死心了。这白拒手法怪异,到底是人是鬼,司马舍武一时竟然有点茫然。
四个人缓缓朝那三个人影走去,渐渐能看清楚了,只见前面是一个婀娜多姿,美丽绝伦的白衣女子,应该就是越清灵,她身旁不远处还有个铁塔一般的汉子,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另一个精干的年轻拉着马匹躬身待命。
越清灵打量了一眼白拒等人,立马把目光落在了司马舍武的身上,她功力极高又精通医理,已经根据司马舍武的气息判断出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随即阴沉的看着面前的白拒。越清灵并不认识白拒,但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黑衣人功夫之高,只怕她生平仅见,竟然隐隐有点后悔提出决战。
越清灵又回头看了司马舍武,心中突然坚定了起来,为了此人,哪怕天下的高手全在眼前,自己也不会感到恐惧。
“你打不过白将军的,清灵”司马舍武见到这个女子,心中又是无奈又是难过。
越清灵听到此话,凛冽的眼中突然有了笑意,“你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输过”
司马舍武听后直摇头,越清灵突然拔出长剑,目中决然之色顿现,静静的指着白拒,一阵风吹过,白衣飘飘,恍如仙子。
一时间,这荒野上居然只有风吹过青草的嚓嚓声,无一人说话。
白拒看了看闻人,示意不可小觑这个女子,闻人微微点了点头,也拔出长剑,轻轻移步到了越清灵的前面。
“动手吧”闻人道。
一袭白衣向闻人飘来,闻人长剑一转,两人便战在了一起。白拒突然盘膝坐在了草地上,默默地看着这两个绝世高手之间的争斗,司马舍武也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如白蛇翻腾,另一个如青蛟出海,不知不觉间,闻人已经和越清灵打了六七十回合了,白拒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两个人的打斗,突然脸色越来越凝重,所有人都已经发现闻人的眼睛渐渐变成紫色。
越清灵正和闻人打斗正酣,她觉得这个男子居然越打越厉害,内力越充足,剑法也更加凌厉,时间一长,不禁气喘渐急。
白拒见此情形,忽然从身后拿出折扇,对着司马舍武后背猛地一拍,司马舍武哼了一下,趴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越清灵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背上已经被闻人划了一剑。
越清灵一个踉跄,之后又站稳看着白拒,眼中已经满是恨意和泪水,背后的白衣已经有丝丝鲜血渗出。
地上的司马舍武口中含糊的说道:“清灵,你快走吧,我司马舍武没有一个地方值得你为我这样,我只是个将死之人,你快走吧”
“白拒,你这个食言的小人,你敢动他半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越清灵满脸泪水厉声喝道。
“越清灵,我其实是救了你一命,闻人现在要杀你,只需要一招。你已经败了,何必苦苦挣扎”白拒摇着扇子,脸色竟也微微动容。
“白将军,请你饶她一命,她已经败了”司马舍武眼中全是恳求之色。
越清灵站直了身体,突然用剑指着司马舍武道:“司马舍武,我告诉你,我没有死,就没有败,我此生从未向人低过头,除了你”说完长剑一转,指着闻人道:“来吧”
一道青影闪过,越清灵的腿上又多了一条血路,她一下半跪在了地上,用剑拄着身体,缓缓的站了起来,嘴角无半点勉强之色。
“你不是我的对手”闻人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便回到了白拒的身后,如鬼魅一般站了下来。
越清灵静静的看着司马舍武,用衣袖轻轻的拂了拂眼睛,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嘴巴轻抿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滴血的右腿,凄然一笑。
“白拒,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所有的罪孽全是我一人所为,我死后请你留下舍武性命,越清灵先谢过了”说完居然跪了下来,给白拒拜了一下。
“不要,清灵”司马舍武突然挣脱了绳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朝越清灵冲了过去,但是还是迟了一步,只见越清灵长剑一转,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白拒三人脸色一变,都没想到这女子竟是如此的刚烈,而司马舍武已经扑到越清灵跟前,放肆的大喊。
司马舍武轻轻抱起了越清灵,见她胸口鲜血已经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来,急忙用手捂着,放肆的大吼着,而越清灵脸色愈见苍白。
“清灵,你醒醒,清灵,你醒醒”司马舍武声音已经嘶哑了。
越清灵缓缓睁开了眼睛,鲜血浸透胸前的白衣,灿如烈花。而她脸上却是笑意,嘴巴勉强对到司马舍武的耳边,轻飘飘的说道:“舍武,我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懂了,其实我也中了情毒,你的毒还有药可医,我的毒早已经无药可救,这是治你毒的药方”,越清灵颤抖着手伸开手掌,手心里是一张浸有鲜血的药方。
“我知道这…这不能…能根治你…你的病,但我只…只能做这么多了,我刁难你多年,这次…次我放手了”说完越清灵忽然感到数十年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眼中竟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良久,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面带笑容,神色静谧安详,又仿佛回到了当初看护病重的司马舍武的时候,那时候日子是温暖的。
“清灵,清灵……”司马舍武像是疯了一般,摇着怀中的越清灵,朝着天空大声的喊着,声音回荡在天际,久久弥留。
司马舍武轻轻的抱起越清灵,口中喃喃的叫道:“这里太冷了,这里太冷了,我们去那有阳光的地方,暖和的地方”,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只留下孤零零一柄残剑,插在地上随风摇晃。
劲风吹过,这一幕悲凄而惨烈。
当时残忍为那般,今日香魂宿荒岭。可叹天公知正义,不懂世间儿女情。昔日欺心躲避,胡乱弃入尘泥。而今又想抓牢,难留青丝一毫。
白拒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道:“闻人,我们先走了,那两个人交给你了”,说完用手指了指那个刀疤汉子和精干青年。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百里正紧随其后。
双清寨一间房中,项文忠和手下的七个人都坐在一张桌子跟前,只有项文忠和蓝毒面露焦急之色,其余六人皆是疑惑不解。
“大哥,今日你叫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何?”其中一个男子道。
项文忠想了想说道:“今日那越清灵和白拒到宿岭坡决战,不知结果如何,若是越清灵胜了还好,若是她输了,这双清寨中肯定有一场混战。我叫你们过来,正是为了此事,这六个红丝带你们先拿着,危机时刻有大用”
“大哥考虑果真周全”那男子道。六个人虽说还有疑虑,但是都接过了红丝带。
又过了片刻,只听见外面喊杀声四起,房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项文忠。
“出去看看”项文忠跑了出去,后面的人都跟着他冲了出去,只见远处的寨门外,有大批的军士正和匪人战在一起,还有很多的将士正冲寨门而来。
“我们去寨门口看看”项文忠向蓝毒使了一个眼色道。两人正要前去寨门,却见那童当家带着六七个寨主,从房间中出来。
童寨主见项文忠正要前去寨门,急忙说道:“项寨主,此时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切不可跟他们硬拼”
“童寨主,我们先去看看,若是那官兵不多,我们这么多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况且要是总寨主回来,一看我们早已经跑了,那我们不就是死路一条了”项文忠心中暗骂不已。
童寨主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道:“那我们一起去寨门口看看”,众匪一听都朝着寨门口跑去。
到了寨门口。只见漫山遍野的军士如同潮水一般向寨门口涌来,童寨主一看唬得魂飞魄散,急忙说道:“兄弟们,从后山悬崖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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