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个装金的桶

    春节后对于黄牛来说是一个小高峰，包括倒腾庙会门票、情人节电影票等，这些自不多说，而在简立心中却挂念着一件事儿，便是罗裕早前提到的团购事宜，说实在的，之前罗裕与妹妹简柔是男女朋友关系，尽管简立对罗裕还算认可，但毕竟没到所谓的自家人的地步，所以一直压着心思，经过了大年夜的那次‘家长会’，两人的关系基本定下后，简立便开始动作了。

    “罗裕，上次你提到的团购的事儿，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操作？”找了个双休日，简立将罗裕约出来吃饭时问道。

    “哥，这事儿，要说操作起来随时都可以，不过关键是这个资金周转。”

    “具体说说，大概需要多少钱周转？”

    罗裕略略心算了一下道：“如果是小打小闹，那么一、二十万的就够了，但要是真想干这条路，没有个百、八十万，根本不可能。”

    简立自个儿心里清楚，这些日子里赚的钱，自己的卡上也有个七十来万，于是问道：“我这里多少有点钱，但离一百万还差了些，你这边能凑多少？”

    罗裕舔舔嘴唇道：“我这边短期内可以凑到20万，如果把准备和简柔结婚的钱一起算上，该有个40万吧。”

    简力点点头道：“和我妹结婚的钱还是留着吧，我这边可以拿出70万左右，加上你的20万，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罗裕一听原来简柔口中做黄牛生意的哥哥竟然这么有钱，很是意外，“哥，你做这个黄……牛……这么赚钱，这才几个月啊？”

    简力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这可没法复制的，不说这个，90万能搞起来吗？”

    “能啊，太能了。”罗裕有些兴奋地道。

    “那咱哥俩合计合计该怎么做？”

    罗裕从兴奋中缓过神来道：“这么着，首先，咱们得注册一家贸易公司，如果是小打小闹的，这公司不开也罢，但如果要正式做的话，还是自己开家公司还得稳妥一些。”

    简力点点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可以通过街道申请创业政策，相信办起手续来不会太麻烦。”

    罗裕继续道：“然后，如果可行的话，最好能够去租一个仓库，刚开始不需要太大，差不多两三百平的就行。如果能通过自己的仓库周转，安全系数会更高一些。”

    “这些应该都没问题，只是具体怎么操作的，你和我说说。”

    “哥，你听我说，等公司搞起来以后，我会想办法把咱们建的公司作为客户登记到益林的流通部门。这其中需要你在我们公司露个面，要注意的就是别让我同事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关于团购的事我来搞定，到时候只需要先预付货款的10%作为定金，我们公司就能发货，货在咱们仓库放个两三天，我就有办法找到下家。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以有5个点的利润，但是如果运气好，一些终端要冲销售的话，我们还能多赚5个点。”

    简力仔细消化了一番罗裕的话道：“那也就是说我只需要适时的露个面，然后确保货在仓库几天的安全就稳赚了？”

    罗裕嘿嘿笑道：“那是当然，趁着我们公司现在还能打这么个擦边球，能赚白不赚。”

    “按你说的，你们公司那些老大岂不是一个个身缠万贯的？”

    “嘿嘿，那是当然，不过哥，有件事我可要说在前面，我们公司作类似的操作都有潜规则在里面的，据我了解一般需要给相关老大1%的利润意思一下的，我的意思是咱们给个1.5%，这样我就有把握至少吃下我们公司40%的团购份额。”

    “那一年你们公司大约有多少团购啊？”

    “正常情况在3－4个亿左右，去年销售不景气，做了2.6个亿的团购，咱们算一下，40%就是1个亿左右，5个点就是500万啊，想着就流口水。”罗裕一幅意淫地模样。

    听到罗裕这么说，简力不由地怦然心动，不过泼冷水的话依然要说：“你可别忘了咱们公司的总资产不过才90万啊。”

    “没事啊，90万已经可以了，咱们这活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只要有启动资金……”

    “行吧，那就干吧，过两天我就去注册公司。”

    “别呀，哥，别过两天了，最好你立马就去注册。”

    “用得着这么急么？”简力看着罗裕颇带幽怨的表情道。

    “急啊，真急，哥，你是不知道，这会刚过完年，对我们公司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计划年度，按理论上来说，我们公司在春节之前至少要完成全年计划的30%以上，可今天市场行情不好，我们整个公司才完成计划的28%，所以按照惯例来说，近期我们公司就会出团购政策来补足这2%的销售，也就是差不多6000万，我们90万的成本可以争取到900万的团购，这一趟要是赚得好，我们少说也能赚个30万啊，如果时间上再抓紧点，七八十万那就稳稳地，你说我急么？”

    听着罗裕这么一说，简力不由也愣住了，这团购真特么这么好赚么？

    与罗裕分开后，简力果断直奔街道办事处，凭着做黄牛的眼力与口才，硬是盯得一名专门负责改造人员再救业、创业的街道干事立即开始操作起来。

    随后简力又到书报亭将今天所有的报纸买了一份，到家便开始细细寻找相关仓库租赁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简力在人民日报的中缝发现了一条招租广告，位置略偏，在上广路有一个大约六百平的仓库出租，按着招租信息上留的手机号，简力打了过去，经过一番确认，约好明日上午去实地看看。

    次日简力按着广告所述地点，前往上广路看看了实地，发现这一片基本上都是一些工厂企业的仓库，了解了下附近仓库的行情后，最终于业主谈下了2000元/月的合同，为期一年。

    四天后，在简力的积极跟踪之下，命名为‘西川贸易有限公司’的申请顺利批下，又拟了一份协议，注明了自己与罗裕的出资金额及比例，并约定公司所得收益五五分成，年底结帐后，遂让罗裕将20万打入自己的银行帐户，作为注册资金。

    短短一周，简力将诸项事宜准备妥当后，又按照罗裕的要求，直接前往益林要求建立合作，有罗裕从中装模作样的一番表演，令整个流通部都误认为简力走的是哪位老大的关系，一个个殷勤客气非常，直把简力乐得不行。

    事情办完，罗裕坚持把简力送出公司，看得出，罗裕很兴奋，一路下来滔滔不绝地说着益林公司的状况。

    “嗞～嘣”一声急刹及一个追尾的声响将简力吓了一跳，回头便见着一辆奥迪急刹在自己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奥迪车里的是一个小青年，简力第一眼感觉眼熟，再仔细辩认，却发现竟然是那天任小天带来的小朋友，蒋鸣杰。

    显然蒋鸣杰也认出简力与罗裕，怎奈自己车子被撞了，只来得及喊了‘罗哥’一嗓子，便准备去处理与后面追尾那辆车的责任事宜了。

    也不知谁的原因，总之追尾车主气势亦非常强劲，双方扯着嗓子争了两句，不想追尾车子随即下来三名男子，其中一名冲着蒋鸣杰就是一记耳光，一记耳光点燃了双方全武行的序幕，然而三对一的结果可想而知，可蒋鸣杰倒也硬气，只冲着其中一人猛打，对于另两人的拳脚竟是不躲不闪，显然也是一个狠角色，在不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硬拉个比自己惨的垫背。

    简力见状，拍拍罗裕示意其别动手，随后冲上去加入战团，经过十年牢狱生涯的简力，不论拳脚的力量还是抗击打的能力都到了一定的级别，蒋鸣杰一见多了个帮手，当即振奋起来，有简力三拳两脚牵制住两人后，剩下一个显然不是其对手。

    由于两辆车在马路当中停着，再加上两边的全武行，本就不甚宽的马路立刻便堵塞了，一时间汽车喇叭声、叫骂声、看热闹的起哄声，声声入耳，罗裕一看情况要闹大，立即上前拉起了偏架，好容易将双方拉扯开，警笛声响起，显然有热心市民报警了。

    在交警的指挥下，两部肇事车辆临时停进了‘益林公司’的停车场内，在听取了两方的解释之后，又有罗裕以及益林公司保安的目击证词，交警首先开具了追尾车辆全责的事故单，随后询问双方对于斗殴事件是否需要立案，按照一般的流程，倘若派出所立案，则需要双方一同前往最近的派出所做详细的笔录，再根据双方当事人的意愿进行协调，而不立案的话，则双方自行协商解决问题。显然立案的话，后续事宜比较烦琐，对于追尾一方而言，由于罗裕及益林保安的证词是先动手方，本身就有理亏，蒋鸣杰完全可以被认作为正当防卫。只是对于简力而言，这情节稍许有些麻烦。权衡再三后，追尾一方三人表示私下解决，而蒋鸣杰看了看简力，遂也同意了。

    拖拖拉拉，折腾了快一个多小时，交警走了，由于双方的车速都不快，实际上追尾并没有对蒋鸣杰的车体造成多大的伤痕，最后，对方提出支付500元了事，蒋鸣杰也就同意了。

    “简哥，刚才谢了啊，要不是你，我这亏就吃大了。”蒋鸣杰揉着有些微肿的腮帮子笑道。

    简力笑道：“路见不平，咱还得拔刀相助呢，何况咱们还有过一顿饭的交情，没事。”

    “蒋鸣杰，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这么巧。”一边的罗裕开口道。

    “罗哥，其实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刚才就是因为一路看门牌，没注意到你们俩，所以才一个急刹，呵，没想到。”蒋鸣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找我？什么事？”罗裕闻言，非常意外。

    “噢，任小天不好意思找你，所以他把你的地址给了我，本来该先给你打电话确认一下的，结果，我手机又没电了……”

    “任小天找我什么事儿？怎么你又来了呢？”

    “我有个朋友需要茅台酒，本来我是找任小天的，可他说因为那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反正咱们也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所以就自己来了。”蒋鸣杰很自然地道。

    罗裕看看简力，遂笑道：“行啊，你需要几箱？”

    “五箱，现在多少钱一箱？”蒋鸣杰问道。

    “868一瓶，一箱12瓶，呃……10416元。”

    “行啊，什么时候可以拿货？”

    “随你，今天也可以，不过要自己去取。”

    蒋鸣杰看了看时间道：“行，没问题，我先去取钱……”

    简力看看没什么事，冲着罗裕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先走。没想到蒋鸣杰一把拉住简力道：“简哥，别走啊，晚上咱和罗哥一起吃顿饭呗。”

    简力笑道：“别客气了，你不是还要去拿酒么，下次有机会的。”

    蒋鸣杰看了看时间道：“没事，酒的事儿不急，罗哥，要不酒我明天再来拿，晚上咱一起聚聚吧。”

    罗裕也不答话，看向简力，显然要看他态度。

    简力见状遂应道：“既然这样，那罗裕，这里你熟，订个位置吧。”

    “简哥，上次咱不算，这回我诚心敬你一杯，今天要不是你，我可亏大了。”蒋鸣杰举着酒杯道。

    简力一口饮尽杯中酒道：“客气什么，就像你先前说的，好歹咱们也在一张桌子上喝过酒，这种小事，应该的。”

    “嘿，我说简哥，你是不是练过啊，我看你刚时的动作那就两个字，狠、快。太特么帅了。”蒋鸣杰兴奋地道。

    简力撇撇嘴没说话。

    蒋鸣杰见状也不介意，再次举杯冲着罗裕敬去。

    酒过三巡，三人话开始渐渐多了起来，蒋鸣杰微醺，有些大舌头道：“两位哥哥，我蒋鸣杰是个实在人，谁是兄弟，谁是狐朋狗友，咱门儿清，任小天那个家伙说实话我有些看不上他，总感觉有点假，要不是我爹非要让我在采购部实习，我才不干呢。”

    简力在三人中喝得相对较少，人也最清醒，闻言问道：“你爹是……”

    蒋鸣杰抹了把脸道：“我爹是卷烟厂的副厂长，蒋荣贵，所以呢，哥几个以后如果要买烟什么的直接给我电话就行。”

    简力闻言不由心中一亮，正愁交恶了任小天，重钢那边的香烟没着落，如今蒋鸣杰这么一说，岂不是就搞定了？

    正待言语，一边的罗裕立即接口道：“就冲你这话，蒋鸣杰，我交你这个朋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