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和怀抱,只觉得凄凉无助,不由的又哭了起来,紫鸳与春芽惊醒忙起身哄她,好不易哄得她睡下来,刚躺了一个时辰却又是哭醒了,如今折腾了一宿,人人起身都是眼下青黑,双目浮肿。
这厢又带了黄蕊过去哭灵,蒲国公府那头穆红鸾还是不放心,便派了两个婆子过来照应,总算让紫鸳与春芽几个能换着班儿歇息一下。
第二日到了天黑,到府吊唁的亲朋越发的多了起来,东陵王府上手忙脚乱,实在人手不够,便有人过来拉人道,
“两位姑娘,还请帮把手儿,派了人给我们支应支应,待得明儿便好了!”
春芽与紫鸳互视一眼,春芽面嫩虽是不愿但脸上抹不开,踌躇道,
“这……”
紫鸳却是不管,摇头道,
“我们这是蒲国公府上的人不受你们差遣,你们去别处找去!”
那人脸色沉下来,嘀咕道,
“都是这府上的小娘子,偏她要六个人伺候!”
紫鸳闻言便要发怒,茫然发呆的黄蕊这时回过神来,冲着两个婆子道,
“劳烦妈妈们过去帮把手吧!”
两个婆子看了紫鸳一眼,紫鸳皱眉,
“蕊小姐,夫人可是吩咐了,我们其余事儿一概不管,只伺候您!”
黄蕊垂睑应道,
“家里实在忙不开,我……我总不好不帮手的!”
紫鸳无奈只得点头,那人见状却是得寸进尺,
“您身边留下两位姐姐便够了,不如将那两个小丫头也借给奴婢们吧!”
紫鸳刚要说话,却被黄蕊伸手拉住,点头道,
“你们去吧!”
却是让人借了四个过去。
紫鸳与春芽互视一眼,紫鸳便道,
“我们不如早些回去吧!”
春芽点头,两人劝着黄蕊回去那宅子,过去禀报给杨氏,杨氏点头道,
“这丫头在这里瞧着倒伤心,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当下叫人备轿,四人抬的小轿扶黄蕊坐上去,这厢咯吱咯吱离了东陵王府往东走去,走了一段路却是转入了另一条小巷,紫鸳越瞧越觉着不对,
“慢着!慢着!这不是去那宅子的路!”
前头的轿夫闷声应道,
“姑娘,前头那路有车坏了,如今正堵着,我们抄小道!”
紫鸳回想刚才见路上车来车往不似堵路的样儿,不由心下发疑,冲春芽打了一个眼色,春芽那遇上过这种,当下脸色都变了,紫鸳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
“待会儿由我来应付他们,你寻着机会拉着蕊小姐跑!”
春芽白着脸颤声道,
“跑……跑到那儿去?”
紫鸳此时也是有些乱,长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忐忑,
看这样儿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只恨她没有早些发觉,任他们抬着轿子到了这僻静之处!
这些轿夫是由东陵王府里出来的,她如今也不知是这些人混入了东陵王府之中,还是……这原本就是东陵王府中人指使的……
他们到底要对蕊小姐怎样?
“跑回蒲国公府去!”
紫鸳瞧了瞧这四面,这一处她未曾来过,只知晓出了东陵王府是一路向东又转向了南,春芽学着她一样瞧了瞧四周,她倒是认识这处,便悄悄指了方向同紫鸳道,
“要回蒲国公府,我们应往那处跑!”
紫鸳点头,当下快走几步一扶轿杆,人便吊在上头不让走了,
“哎哟!哎哟!蕊小姐我……我肚子疼!”
里头黄蕊听到了便撩帘子,
“紫鸳姐姐,你怎么了?”
忙叫道,
“停下来!停下来!”
四个轿夫见状不想搭理,却无奈紫鸳死死拉着轿子不放,一侧使力便不均匀,根本抬不走,只得放下了轿子,黄蕊钻出了轿来,过去扶紫鸳,
“紫鸳姐姐你怎么了?”
紫鸳捂着肚子叫道,
“我……我肚子疼……怕是在那府上吃坏了肚子!”
当下伸手一拉黄蕊,将她往身旁一带再往春芽那面一推,
“快走!”
春芽一咬牙抓紧了黄蕊的手,瞅准了方向便提裙子跑了下去,四位轿夫一见脸色就变了,
“不能让她们跑了,快追!”
说话间人便冲了出去,紫鸳一个纵身上去,自背后照着领头的一人,膝盖窝上就是一脚,那人一个不防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
紫鸳不待他反应,下面一脚便又踢在了后背之上,她是使了全力立时就将那人踢翻在地,见那四人还未及反应,撩裙子拔腿儿就跑。
那四人不防这小丫头竟敢先动手,当下不由大骂,
“贱婢,你还敢跑!”
紫鸳顺着黄蕊她们跑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冲入了巷口身子一闪人便不见了。
那四人发一声喊跟着追过去,临到转角处一条长腿探出来,绊在脚下,其中一个扑通摔到地上,紫鸳上来一脚踢在面门之上,在几个汉子伸手抓她时,人已如泥鳅一般钻了出去。
她这脚力是在那偷儿窝里练出来的,手上的功夫却是跟着穆红鸾学的,只她学得是两寸长的袖珍小刀儿,一出手便要见血,她虽在外头跑了两年江湖,但还没有那般狠心肠,一上来便要人命,只能使些小伎俩,将人给绊在路上,不让他们追上黄蕊两人。
只那几个汉子虽说不会武功,但总归是精壮的汉子,对付她一个小丫头,不过一时不慎着了她的道儿,待得有了提防这一招便不起作用了。
四人追着紫鸳下来,眼看着要让人追上了,紫鸳无法只得站定了脚步,手腕子一转,袖中的小刀便滑了下来,幸喜的她每日都要练手,从来是刀不离身。
“你们是甚么人?为何要害蕊小姐?”
那几个汉子互视了一眼,领头那人吃了亏对紫鸳恨得不行,咬牙狰狞道,
“贱婢,想知道我们是谁……让爷爷把你扒光了便知晓了!”
紫鸳退后一步神色一凛,
“你们知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蒲国公府上的人!”
那领头的狞笑道,
“蒲国公府又如何,还能管得到人嫁女娶亲么!”
紫鸳环顾左右四人围了上来,冷声道,
“这同嫁女娶亲有何干系?若是明媒正娶又怎会怕蒲国公府干涉?”
那领头人一挥手道,
“你要想知道,待会同你们家小娘子一起躺在我们小爷身下头时,就知晓了!”
四人扑了上来,紫鸳手一挥,夜色之中只见白光一闪,当先扑来那人立时惨叫一声,捂住了脸,
“啊……”
鲜血自指缝之间涌了出来,他大叫道,
“这贱人有刀……她割破了老子的脸!”
四人一听立时一愣,没想到这丫头竟这般难缠!
前头派了他们四人来时,心里都在暗想,
不过三个小丫头,四个精壮的汉子还弄不了三个小丫头么,却是并不放在眼里!
说不得不用动手,只吓唬吓唬说不得就哭哭啼啼跟着走了!
却是没想这小丫头竟手中有刀!
紫鸳见那人满脸的血,心里也是发虚不知晓自己下刀到底如何,只面上不能露了怯,冷笑着摆出一派武林高手的样儿,将手中的小刀一晃,
“你们若是还敢上前,下一刀便割了你们的鼻子!”
说话间瞅准了一个空当,却是扑了过去,那剩下的三人吓了一跳忙退到一旁,紫鸳趁机矮身钻了过去,其中一个刚手去抓,立时只觉腰间一凉,伸手去捂时手上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
“啊……那贱人扎了我一刀!”
却是吓得惨叫起来,另外两个见那小贱人的身影已冲出去,快要消失在巷道的阴影之处,又瞧了瞧惨叫的两个同伴,两人互视一眼一咬牙,
“追!”
同时想起那位爷的性子,宁肯被割上几刀也好过回去见那位爷!
两人紧紧追了过去,紫鸳在前头远远隔着一段跑着,却是领着他们在巷子里乱窜,此时黄蕊与春芽已不知跑到了何处,总归是她将人引了开去,蕊小姐安全了!
当她转过一个墙角时,却是一眼瞧见一户人家门前放了一个喂狗的缺嘴儿陶罐。冲过去抱在了怀里,回身踩上一旁的歇脚石,将陶罐高高举起,屏息等到那拐角处一个人影闪过,发一声喊道,
“打死你!”
却是咣当一声砸了下去!
“砰……”
那人的脑袋很是坚硬,被紫鸳尽全力一砸,瓦罐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了,紫鸳人落到了地面上,呆呆得仰头看他晃了晃脑袋,对自己言道,
“竟真是你这凶丫头!你打我作甚?”
紫鸳又愣了愣,听声音却是十分耳熟,这破锣嗓门又大又响,
“你……你是朱家的二爷!”
来人正是朱家的二郎朱光武,朱光武脑袋上挨了一下,只是晃了晃脑袋便如无事人一般问道,
“凶丫头,有人在追你么?”
紫鸳见是他来了,当下喜不自胜伸手一拉他袖子,
“朱二爷,后头有人要害我们家蕊小姐,我弄伤了两个,还有两个在后面!”
朱光武听了一挑大指拇,
“好好好!不愧是嫂嫂手下的人,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一个人能撂倒两个,也是厉害!剩下两个你朱哥哥给你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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