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鸾听了只是叹气,搂紧了他腰道,
“我们长青是大丈夫!”
燕岐晟闻言却是又哼一声手上用力将她抱起,
“他若是做了皇帝你可是想跟他?”
穆红鸾只是摇头,
“我在嫁你之时便已死了心思,只盼着他能做个好皇帝就是了!”?
燕岐晟闻言满意点头,
“如此最好!”
长叹一声埋头进她怀里,
“长真,以后他做了好皇帝,你便好好儿呆在我身边,我们一生一世好不好?”
穆红鸾闻言却是双眼一闭,眼角泌出泪来,
“傻瓜!长青真是个傻瓜!”
微微一仰头红唇便印到了他唇上,
轰……
燕岐晟只觉那烟火倒似在炸响在脑中一般,立时便不记得今夕是何夕,此身在何处了!
……
这年节闹到近五更才散,待到众人回到九曲湾只见着厅堂中的残羹剩饭,却不见少夫人与小爷回来。
众人先头还以为两人自寻了去处,只这眼看着天色渐渐要亮了都不见人回来,几个贴身的丫头这才急了,孙绿绣忙叫了众人去寻,寻来寻去总算是在那湖里寻到了两位小主子。
只那时他们正立在湖中小舟之上,对着湖岸干瞪眼,穆红鸾气得伸手拧燕岐晟,
“那有你这样撑船的,船到湖心把撑杆扔了!”
脚下因着动作大了又连连摇晃,穆红鸾吓得忙抱紧了燕岐晟,燕岐晟有美人儿投怀送抱,半分半点悔改之意都无有,得意洋洋大吹法螺道,
“这有何难,小爷轻功盖世,达摩有一苇渡江,小爷也有一叶渡湖!”
穆红鸾气得不成,解了自己绑发的发带往湖中一扔,
“小爷你倒是给我渡一个瞧瞧呀!”
那发带入了水,在两人目光之中摇了几摇便半沉半浮了,燕岐晟瞧了它一眼,又瞧了瞧离着有七八丈的湖岸,却是赔笑道,
“却是……却是有些学艺不精……长真,不如我们叫人吧!”
穆红鸾翻白眼道,
“要叫你叫,我可丢不起人!”
燕岐晟忙应道,
“自是我叫,自是我叫的!”
左顾右盼之间却是不见人来往,这大年初一众人不是在蒙头大睡,就是在院子里寻食儿呢,却是无有在湖边走动的。
当下只得苦了脸又来抱她,
“没有人呢!天冷……不如我们再抱会儿吧!”
穆红鸾气的不成在这船又不敢跟他动手,恨恨拧他,两人正在这处纠缠之际,那湖上传来众人叫喊之声,见两人在那湖中心,忙又划了船过来接应,这才总算是脱了身。
这厢好不易回到院子里,喝了两口热汤下去,前头燕韫淓又派了人来请,
“爷说了今儿要祭祖,还请两位小主子换了衣裳过去!”
两人只得强打了精神换好衣裳到前头去,蒲国公府马车赶往太庙,刚到了山下已是各府的马车云集,前头说过燕氏子孙众多,到了这时节临安城中燕氏子孙自是都要前来祭拜的。
在这处却是不同在皇宫大内,燕瞻与夏氏都需得去了朝服金冠带着儿孙徒步上山,燕韫淓后头跟着燕岐晟与穆红鸾,燕瞻由程胥与夏氏左右扶着,后头跟着燕守敬却是两两相遇上了。
燕韫淓拱手让道,
“官家!”
燕瞻此时目不能视全靠两边人搀扶,听声音是燕韫淓只是鼻子哼一声算做答应,带着夏氏先上去,后头燕守敬那眼神却是不由自主扫向了穆红鸾。
因是祭祖妇人皆未戴帷帽,只小小的一方面纱挡了半张脸,旁人倒也罢了,穆红鸾那脸上面纱一挡,露出一对凤眼儿来倒比未遮时多了几分神秘诱人,下车一路过来倒引得族里不少青年男子侧目。
燕韫淓只当自家儿媳妇容貌出众倒很有些与有荣焉,只燕岐晟心下芥蒂,不由拿眼去瞧穆红鸾,穆红鸾垂下眼来冲着燕守敬微微施礼,却是伸手一拉燕岐晟宽袖,被他反手抓着指尖。
燕守敬瞧见两人紧握的十指,神色憧愣,燕韫淓见状笑道,
“二皇子还不快些跟上,官家已是走远了!”
燕守敬这才回过神撩袍子紧跟了上去,燕韫淓回头瞧了一眼燕岐晟抚须笑道,
“少年慕艾,你媳妇颜色好引人注目也是常理!”
燕岐晟沉了脸并未回话,只又紧了紧穆红鸾的手,穆红鸾心里长叹一声,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与敬哥儿断也缘分,对他……对我……对长青都是好事!”
无声跟着燕岐晟上去,到了太庙之中女子全被引入后殿等候,男子皆在前头祭拜,穆红鸾进去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站立,不过片刻却听有人说话道,
“我们长青的媳妇儿在何处呢?”
穆红鸾闻声忙站了出去,却见一位身形微胖的妇人冲着她微笑,穆红鸾上来行礼,那妇人拉着她笑道,
“你必是不晓得我,我是你二伯母呢!”
今日是宗亲相聚自是只论亲缘,不论尊卑。
穆红鸾一听自是明白了,公爹三兄弟,前头两位兄长燕韫雉、燕韫瓴却是都不在临安,一个在台州封了戌国公,一个在潭州做的湘国公。
前头公爹也曾提过一来他们在太原成亲仓促,二来几位亲近的族亲都在外头,怕是只在这年节里才能见到的。
她们不来寻她,穆红鸾也要过去见礼的,当下忙施礼道,
“二伯母!”
这乃是燕韫瓴的正室夫人姜氏,姜氏是谭州大族出身,姜氏性子开朗又喜交际,与众宗亲倒是相处融洽,拉了她过来左右打量,啧啧不已,
“好孩子,我们长青真是有福气的,这般好的媳妇儿也让他寻着了!待会儿我倒要问问老三那太原城还有没有这般好的小娘子,我也去寻一个回来做儿媳妇!”
一旁有人笑着接话道,
“甚么样的儿媳妇,让我来瞧瞧!”
说话间又过来一位妇人却是生得干瘦,脸上无肉眼下有些青色,见着穆红鸾也是笑,
“这孩子真是少见的好颜色!”
只那笑意不过微微牵动眼角,实在有些皮笑肉不笑,穆红鸾一瞧心里有数,她是性子直却不是傻,这样的场面上自己又是新媳妇,自是能多恭顺便多恭顺,旁人好意也罢,歹意也罢只小心应对就是!
姜氏笑着对她道,
“这是你大伯母……”
穆红鸾上前见礼,大伯母温氏出身官宦人家,家中祖父乃是科举进身,父亲做了个六品的官儿,将温氏嫁了给燕韫雉倒也是沾了些皇家的光儿。
这厢一面在心里默背宗族人物,一面由着姜氏与温氏带着她一一对号入座,将这殿中诸人都认了个遍。
只是人实在太多她也不能一一记得,能混个面熟便不错了。(作者菌自也不一一写来,一来费脑取名,二来疑有灌水之嫌,后头出场再做介绍就是!)这其中辈分最高自然是东陵王燕尤楚的正妻王氏,只她如今也是老态龙钟,见着穆红鸾便拉了手笑露出一口象牙的牙桥来。
“好!好!好!老身如今越发是爱看这些娇俏的小娘了,你……你是谁的媳妇儿啊!”
旁边有人重又说道,
“老太夫人忘记了,刚说过呢这是广陵的儿子,岐晟那小子的媳妇儿!”
“哦哦哦……好好!”
老夫人拉了她便不松手,
“好孩子,你陪我坐着!”
穆红鸾依言坐下这才瞧见旁边一位老妇有些眼熟,仔细想来却是昨日才见过的,那站立不稳的老妇便是她了!
那老妇人显是也记得她,当下冲她笑道,
“原来竟是长青的媳妇儿,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叔祖母呢!”
这杨氏是燕尤楚大儿子的正妻,是应叫一声叔祖母,东陵王燕尤楚十分长寿却是又喜纳妾,家中嫡子四个,庶子更是有好些,便是他们这一家子大大小小,便让穆红鸾背得头疼,旁得不好记只记得燕岐晟今儿来时粗粗告诉过她宗亲的情形,
“这姓燕的除了官家便没人比我们银子多,其中曾祖那一家子每年都同爹要银子,一年便是孝敬也有十来万两,你对上他们只需守着规矩就行,不必太过谦卑了!”
穆红鸾闻言还笑他,
“你这是财大气粗,以财压人呢!”
燕岐晟闻言却是嗤笑道,
“我跟爹爹费心打理庶务,这府上多少的管事在外头奔忙劳碌的,赚了银子又不是让自家的女人受人欺负的,若是花了银子还让我的人受委屈,小爷这银子喂狗都不喂他们!”
……
不过穆红鸾悄悄打量这杨氏,见她身上衣服半新不旧有些褪色,头上手上颈上的首饰更是成色不新,只手腕上那一对玉镯子看着是上品,但她动作时却是时时小心将两手交叠护在腹上,似是生怕碰坏了一般。
穆红鸾瞧在眼里心里也是十分有数了!
这杨氏只怕有些拮据,手上的玉镯子应是借来的!
想到这处穆红鸾却是心下暗暗诧异,
“一年十万两银子,又有亲王的俸禄,还有田地商铺的各种收入,虽说燕帧六年前病逝,但总不至过的如此贫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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