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人心难测，世情如霜

    无非顺手而为……
    不值一提！？
    听到陆泽的回答，正在小心翼翼喝着茶水的杨百甲险些将这滚烫的水一口咽下。
    他终于知道这该死的不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咳咳！”
    杨百甲不动声色的掩饰住尴尬之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陆泽。
    眼前这位上校明明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年轻五岁，但是每每交谈时却总感觉面对同龄人。
    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性，那种仅通过只字片语便足以窥见全身的洞察力，总让他恍惚间看到一名洞穿世事的智者。
    因此，每次和陆泽交谈，杨百甲从未轻视。
    但即便这样，却仍然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难以跟上。
    看着少年平静而坚毅的面孔，杨百甲心中有时不禁想到，自己或许真的老了。
    既是一种看到后起之秀可堪大任时的欣慰，又有一种自己终将随这个时代落幕的隐隐不舍。
    “陆上校的心态很好，看样子是我这个老家伙有些过于担心了。”
    “杨司令思虑周全，感谢还来不及。”陆泽笑道。
    “哈哈，你这小子，话净捡好听的讲。”杨百甲心情颇为愉悦，跟陆泽小子交谈千万不能因为对方的年龄而忽视。
    这几天里每次想起薛英毅因为陆泽吃瘪的场面，心中就是一阵舒爽。
    所以，越看陆泽就越觉得顺眼，只要这小子不把天捅下来，只要他杨百甲还在这个位置，那定然是要维护到底的。
    “不跟你卖关子了。今天来呢，一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和打算，二是无论如何我这当司令的都要为你们做些什么。”
    “这次东海之行所要面对的或许比想象的还要凶险，南远基地和白安基地的两位负责人与我私交甚好，我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
    “尚南基地是小个体，南远基地和白安基地同样如此；江南战区是稍大的个体，一旦到了申城我们这些小个体便代表着江南战区；而到了东海海域，夏国的诸多战区就是一个更大的个体，我们这时是为国而战。”
    杨百甲看了一眼陆泽，在确认少年认真听讲后，欣慰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家国大义，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我今天要讲的不是这些。因为到了东海，终将会以各大小基地为组分头作战，小个体的面临的安危将会远超预期。”
    “南远基地和白安基地，各有两名9星战王，并且已经明确参加接下来的东海之行。”
    “他们都是历经两次东海之行的资深幸存者。”
    “有拿不准的地方或者其他困难，尽可向他们提出。”
    “这次出战，我能做的不多，但我能感觉到陆泽你走得路会比我想象的更远，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等到你回来的那天，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这名年过半百的宿将，此刻真情流露，这些掏心窝的话是真的把陆泽当成自己子侄。
    陆泽轻轻放下茶杯，平静的抬起的双目，认真开口：“晚辈感谢长者厚爱。”
    杨百甲欣慰而开怀，眼中一扫刚刚忧郁，重新恢复了那雄狮一般的气势，起身而立。
    “杨百甲就安心待我尚南英豪凯旋归来了！”
    “一定。”
    “后生可畏，未来可期，吾心甚慰。”
    当夜，尚南基地司令官杨百甲大笑归营。
    ……
    陆泽走出军营，抬头看着漆黑夜空，只有北极星高悬于顶。
    墨色的帷幕下，灯光照亮的安全走廊直通城区。
    那薄薄一层散发着淡淡辉光的能量护罩，在这个透着末日气息的时代，总会给人心里莫名的慰藉。
    陆泽踏上了早已等待多时的越野战车。
    沐剑少校坐在驾驶位，收回充满敬意的目光，平稳驾驶车辆离开。
    “陆上校，我入军伍七年，司令如此器重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见。”
    “实力越高，责任越大，我能感受到杨司令的孤寂。或许因为如此，才会有种对陆某惺惺相惜吧。”
    陆泽笑道，态度随和。
    “您当真是我辈楷模。”沐剑的语气里充满了由衷的敬意，同时用肯定的语气说了一句。
    “因为自认识您起，您就在书写着战无不胜的神话。”
    后座，陆泽笑了笑，“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不过恰好能够在每次战斗中客观的分析出敌我双方实力，然后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自然无往不利。”
    “那这次呢？”沐剑一边认真的驾驶，一边认真的回复。
    “这次可能要走另一个极端了。”
    陆泽眼神淡淡看向车窗，柔和的车内灯光在车窗内壁映出自己棱角分明的面孔。
    “极端？什么极端？”
    “当敌我实力不明，特别是连敌我范围都有些不明时……便只好再将自己的实力上调两个档次了。”陆泽意味深长的开口。
    这一瞬间，开车的沐剑少校恍惚产生一种错觉。
    因为陆泽的话透露的信息量有些太大了。
    而且这话，恕他有些没太听懂。
    不过很快，陆泽接下来的话给了他最直接的理解。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其本质还是这条龙不够强，如果你把强龙换成云爆弹或者各型号核弹什么的，就不存在纠结能压与否的关系了。”
    听着这看似极度合理的解释，有那么一瞬间，沐剑少校险些陷入自闭。
    车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陆泽自己先笑起来，气氛再度活跃。
    只是，陆泽笑的东西，有些时候终究是只有他自己才懂。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纵然杨百甲司令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是，有暗院的暗中觊觎……
    原本可能为己方后手的存在，关键时刻或许会化作掣肘的关键。
    而在他的计划里，不需要变数。
    所以在杨百甲司令善意的提出这个方案时，陆泽心中便毫不犹豫的进行了否决。
    那些已经犯过的错误，有一些是因为来不及，有一些是因为刻意躲避，更多的时候是茫然地站到了一边。
    人心难测，世情如霜。
    他曾经就这样单纯的错了一次又一次，所以这一世……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