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郡外向南走上十里,有一山,此山孤独坐落在一盆地中心,周围有着旧年河道冲洗的痕迹,但此时已经郁郁葱葱,许多不知名花草夹杂着厚厚的灌木丛,在苍天慷慨无私的光芒下,它们拼命的活着,所以它们在世人看来,所拥有的态度是值得尊敬的。
那孤山此时安安静静的屹立在盆地中心,盆地底部和边缘海拔相差千米,站在盆地边缘看向那孤山,就像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峦一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山峦,却能勾住天空的流云,云绕树间常年不散。
此山名为苍山。
从盆地边缘来到底部,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苍山的浩大。
因为四周都是被河道冲刷的原因,所以苍山底部并不厚实,偏偏这样一个较小的底部却撑起了高达一千三百多米的山峰,站在山下,时时刻刻心中都在嘀咕,是否吹过一阵大风,这座孤山就会迎风而倒?
可偏偏不是如此,在盆地靠西的方向,有一风口,呼啸的风迎面吹向那孤山,导致迎风一面的树木都是呈现一面倒的趋势紧紧贴在山体之上,可山体依旧笔直。
今天,苍山迎来了五位老人。
在苍山四周,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五条直通山顶的羊肠小道,似乎是商量好的,这五条小道上同时出现了五个人影,其中就有之前在南门郡街巷里的身穿暗黄色长袍的南门门主韩秋生,不过今天他却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素衫。
看着笔直的小道,五位走走停停,时而感慨山间风景优雅,时而感慨那树丫翠鸟太闹,经历近半天的时间,五位也都陆陆续续的来到山顶之上。
山顶之上,有一小亭,亭中吊有一铜铃,随风摇动却无铃音,在那亭口挂有一匾,扁上刻有两字——寒亭。
不知道这个小亭存在时间有多长,在山顶气候湿润的环境下,亭子周围都长满了杂草和菌类,唯独那寒亭整洁如新,如果仔细发现,那亭似乎有一种意,亭外一片树叶缓缓飘落,在靠近亭子之时,仿佛有一种微弱的气息把那树叶推开,仍由它飘到亭脚,成为那五颜六色的菌类养料。
有亭如新,有石五团。
在寒亭门匾直对处,有五个大小一致的石团呈两排分布于此,前面一排有两个石团,后面一排则是三个。
这种场景似乎很熟悉,虽说那石团大小一样,却还是存在许许多多差异,比如第一排左面那个石团表面似乎能够看到凹陷的臀部轮廓,而旁边的那座石团却刻有一枝梅,后面一团上刻有一头兽,一团刻有一簇火,而还有一团什么也没有。
亭新,石团也新,不知道寂寞几年的石团再一次触摸到了熟悉的体温,那五人穿着同样的灰色素衫,来到山顶之后竟无交流,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石团前,随后盘腿而坐。
“学生韩秋生。”
“学生韩梅。”
“学生韩鹤城。”
“学生韩无。”
“学生韩燃。”
……
“回亭看望老师了。”
“叮铃铃……”
此时,铃音响,五人拜伏。
在南门郡外的这座孤山,一直鲜有人问津,如今却有五位老者齐齐盘腿坐在亭前,本就是一件异事,当他们挨着说出自己的名字过后,似乎一个惊天秘密揭露了出来。
韩秋生,南门门主,这一点世人皆知,可韩梅韩无等人呢?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并且认识他们所有人的话,他肯定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南州五派最高行政官竟然集聚于此!竟然都为韩姓!
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相信,南门门主、红梅院院长、君堂堂主、兽营营长、赤峰峰主竟然是同出一师!
那么,当年那个端坐在寒亭之内,对着这四位少年和一位少女传道解惑的又为何人?!
此时,韩秋生的话语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寒亭之内,老师的道意竟然还如此旺盛,可见,当年那老人家的实力何等不可知。”
此话一出,气氛肃静。
君堂堂主韩无此时开口说道:“我刚才上山之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苍山,似乎无处不透露出那种玄妙的味道,而这种味道的源头,似乎就是这亭。”
此时,唯一的女性韩梅接过话语:“四师弟的君堂一直钻研阵法,对此山的感知无疑是最敏感的,能够察觉到此,自然为真,既然如此,我便也献上我的一个看法。”
“似乎,整座苍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要素,它们看似随意却又布置的那么玄妙。”
韩燃是赤峰峰主,也是他们几位中排名最后的,他说道:“结合四师兄和二师姐的说法来看,是不是可以理解此山就像是一个阵一样?”
“不仅如此,刚才说的都是山上静止之物,你们还忘记了那些飞禽走兽,难道你们未曾注意,似乎这山上的那些鸟兽没有增多过也没有减少过吗?”身为兽营营长韩鹤城,本营又是专攻的野禽猛兽等方面,他注意的焦点当然不离其中。
每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并且把视线转向了坐在前排的左面石团的韩秋生身上。
韩秋生此时身上把气息尽敛,加上穿着平淡,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农夫,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遂说道:“老师当年神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看来师弟师妹们都还记得,老师如果知道,不,他老人家肯定知道,知道他的徒弟有如此今天,怎么都无憾了吧。”
韩梅也是感慨:“当年老师说,将有一位有缘人能够发现此山的奥妙,如果发现那位有缘人,就让我们尽力辅佐之,我们都是百岁老朽,那位有缘人何时才到?难道老师当年的那句话是错的?”
韩无说道:“能够质疑老师的话语也只有二师姐了,所以二师姐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可我这次觉得这个有缘人离我们不远了。”
众人对于这个有缘人似乎同时想到了那个身影。
腋下夹着两本书的那位白发少年。
“大师兄,听闻前几日南门郡来了位白发少年说要拜在你门下?”韩鹤城问道。
韩秋生点了点头。
韩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说来可笑,我们五人的身份为何不公告于世人?当初大师兄提出那个让年轻一辈的人成为连接我们五人的纽带的建议之后,我座下的那几个老家伙竟然一起想到了这是南门想要合并我们五派的久远阴谋,真是无奈啊,我们几人还要用这些阴谋来合并吗?”
“五师弟,这些年来,虽然实力到达如此,为何脑筋却如此转不过弯来?”韩无感叹到。
被韩无这么一说,韩燃顿时就吹胡子瞪眼,竟然开始准备卷起袖口准备大干一架。
“你们两个啊,从小到大几十年过去了,怎么还是如此?就连现在你们下面的那些弟子都快要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真是替你们担心啊。”韩梅苦笑道。
韩燃脸上虽然有些不悦,但是韩梅开口,他自然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对着韩无不服气的问道:“那么你说,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其实韩燃并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他只是想再和老友斗斗嘴,他们都是越过百岁大关的人了,时间不多了,这是他们两人的交流方式而已。
“我们五派只是盘踞在南州这块地盘,如果不是我们五个势力呈现一种互相限制的假象,加上君堂和赤峰之间的摩擦世人皆知,东北西那三州怎么会仍由我们现在这样!人人都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的火焰举高了点,不被风吹也要被他们集体用扇子扇两下!”
韩秋生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四师弟说的很对,还有就是我们的这几把残火,似乎他们有所察觉了啊。”
韩秋生说出这话,众人都皱起了眉头,韩梅轻声问道:“大师兄,是否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你才会提出那个建议?好把他们的视线转移到那方面去?”
“呵呵,既然他们生出了野心,我们为何不可?另外,他们的势力联盟哪有我们几个来的默契!”
韩秋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爆发出一种独我的气势,震的那亭中的铃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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