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讲师大名章怀古。
作为一个年轻的美女讲师,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土气与沉闷,但是名字毕竟是长辈所赐,章老师也只有捏着鼻子忍了。
作为第一大学2000届的优秀学生,章怀古在大三时就已经得到注册巫师的证书,还没毕业,学校的符文研究所就递来一根所有毕业生都梦寐以求的橄榄枝——留校深造。
对于第一大学的毕业生,留校意味着稳定与熟悉的工作环境,意味着能够始终站在巫师界最新研究的前沿,意味着能够学习更多高深与隐秘的魔法知识。
但同时,留校也意味着清贫。
没有超凡绝伦的才华,毕业不足十年的注册巫师很难在第一大学拥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
而没有实验室,就不会接到学校认可的项目。
没有项目,就没有项目资金。
就无法持续进行魔法实验。
巫师们的知识很昂贵,这是巫师世界非常流行的观念。
只不过对于中学与大学都是优等生的章怀古而言,这点感受并不强烈。在她的观念里,云想依最新款的巫师长袍或者上元书肆新款的博洛尼亚法书就已经是非常昂贵的奢侈品。
至于实验器材与实验用品,那些不是都可以免费使用吗?
直到从大学毕业,开始为巫师的进阶仪式准备材料,看到研究所报出的友情价清单,章怀古小姐才深刻体会到巫师们的知识昂贵到什么地步。
一打灌灵成功的稳定态符箓,友情价十枚玉币!
一百克经过秘法烘焙的青蛙肝脏干磨粉,友情价三十玉币!
一小瓶十毫升装的龙涎草萃取液,友情价一百玉币!要知道,这还知识蛟螭之类亚龙种的涎草萃取液。
对第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而言,这些魔法耗材其实他们都可以做出来。
但是对于准备进阶仪式的巫师而言,这些魔法耗材就必须购买。
且不提整套仪式需要的材料种类上万,如果全部由巫师自行准备,需要耗费数以十年记的宝贵时间;单单其中许多耗材的时效就断绝了巫师自行准备的道路。
就以灌灵成功的稳定态符箓为例。
在巫师联盟的认证标准中,有效期一年以上的灌灵符箓就能够在市场中正常流通;有效期三年以上五年以下的灌灵符箓,已经属于优质商品,在市场中处于供不应求;有效期五年以上的灌灵符箓属于战略商品,没有相应执照与资格的商人无权销售,有能力制作此类符箓的大师产品均由巫师联盟高价回收。
即便在符箓领域有很高造诣的章怀古都不能确保自己每张符箓都灌灵成功,遑论每张符箓达到一年以上的有效期。
而在巫师进阶仪式中,使用的符箓数以千计。
对于绝大部分巫师而言,唯一的希望只有购买。
章怀古也不例外。
为了看到更广阔的巫师世界,她必须进阶。
为了进阶仪式,她必须购买这些材料。
所以她需要钱。
对于一个研究所的菜鸟而言,能够为那些魔法界大拿打打下手已经是极限。许多魔法高强的巫师都在为实验经费头疼,更不要提资助一个年轻的小巫师进阶这种毫无营养的事业。
于是,在老师的帮助下,经过符文研究所的推荐,离开教学楼不久的章怀古同学作为一名光荣的符箓课讲师重新走入教室。
只不过,这次她站在讲台上。
而且级别只是讲师。
在第一大学教师职级系统中,讲师仅仅比助教高一个级别,在教师中级别最低。
讲师之上,还有副职教授、正职教授、终身教授、大教授等诸多级别。
但对于毕业不久的章怀古而言,讲师的薪金收入已经非常丰厚了。
这还是因为她在研究所的导师是所里的副所长,才有这样的机会。
每次想到这里,章怀古讲师总是一脸的不甘。
都怪自己大学的时候只顾着研究符箓,其他的技能太少,那些值外勤的队伍都不敢要自己这个累赘。
但是外勤的收入好高啊!
章讲师的眼前又浮现出司马杨云那张得意的笑脸。那丫头只不过出了两次外勤,就搞定了进阶仪式需要的财富。
我也可以的!
章讲师揉了揉皱着的眉头,努力打起精神。
每教出一批合格的学生,自己都有相应的奖金。昨天晚上她又算过一遍,只要把目前带的三个班的新生都调教合格,自己就解放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扫视了一遍教室。
台下的新生们正在奋笔疾书,画着脑海里的符箓。
章讲师看着那些皱成一团的小脸,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熟悉的气氛,熟悉的感觉。
仿佛就在昨天,自己也是这样,在老师的注视下默了近百个符箓,让那个古板的老头高兴坏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两个字了。
教室后排,一个新生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也许这辈子都离不开符箓这两个字了。
熟悉的符文,熟悉的墨香。
似乎从八九岁起,自己就开始每天接触这些繁杂的图画了。
翻开试卷,郑清眯了眯眼睛,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卷子上只有一道题:
请默你所了解的符箓(注:无需灌灵)。
灌灵是每一张符箓的最后一个步骤,是将法力灌输进写好的符箓中。
符箓两个难点,一个是勾勒符文,另一个就是灌灵了。
受到符纸质地、法力控制水平的差异,每个人灌灵都有一定几率失败。而灌灵失败,轻则符纸粉碎,重则会导致符箓失控,一般表现为爆炸。
无需灌灵,郑清心底的压力轻松了许多。
至于自己所了解的符箓?恍惚中,郑清仿佛看到了那本破旧的符帖。
那本从八岁开始,他每天都要练习的符帖。
郑清记得非常清晰,整本符帖三百二十四页,每页四道符文,总共一千两百九十六个符箓。
难道要全都默写下来吗?
郑清掏出银白色的怀表,估算时间。
按照以前练习的节奏,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也许,时间足够吧。
他咬咬嘴唇,手中的毛笔在砚池中蘸满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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