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对峙

    午后暖阳高照，冥水边潭水深幽如墨波澜不起，透着一股股死气。
    在潭水的旁边，有一处历经风霜的山壁，经历了数百年未见损坏，光滑如镜，但此刻却被人为挖出了一个大洞。
    这个大洞内竟然别有洞天，显然是人工斧凿过的，难道说这么个地方之前还有人居住过？
    现在山壁被开挖了，而在山壁前却站着一群麻衣短打男子，他们均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和他们对峙的是一群长衫人，他们戴着文士巾，穿着锦绣缎子，手中所持竟然是扇子！
    他们分南北对立着，让人看过去不免有种荒诞感。这是一群强盗和一群书生的对峙吗？一伙人拿着长刀快剑，一伙人却是纸扇轻摇，这还打什么？
    可是看双方的表情都十分凝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显然之前他们应该有过交手，都知道彼此的实力。
    长衫人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面白无须，身形颀长，细长的手掌上提着一把黑色扇子，此刻扇面打开，竟然露出黝黑光亮。
    麻衣人带头的是一个中年大胡子，络腮胡浓密异常，脸色黝黑，太阳穴鼓起，手上青筋暴起，肌肉如铁疙瘩一般。他自然拿着一把三十多斤重的大环刀，刀锋冰寒，让人生畏。
    “嗨！马猴子，冥水以东由我们霸山寨打理，西面才是你们书香阁的，怎么？想破坏规矩？”中年大胡子开口嚷了起来，这里他们已经探索了一个多月了，终于找到了切入口，但对方此刻却好像要来争抢，他怎么能同意？
    马猴子是长衫人的头目，名字叫做马奇，是书香阁的一个香主，也是负责冥水探索的队长，他们在西面找了半个月，都没看到可疑的地方，今日看到东面有动静，这才想着来看看，谁知一看便扛上了。
    找到冥水中的秘密这是书香阁阁主莫道行的命令，马奇自然不敢违背，但此刻被对方占了先，如果其中真藏有宝物，让这些山大王抢了去，他们想要夺回便难上加难。
    麻衣短衫的头目叫做包铁柱，当日攻占孙景福山头时，他便是先锋之一，那一战他诛杀了二十多个喽啰，也算颇有名气。
    今日他带着十多个弟兄挖开山渠时却发现了山渠下有空洞，而经过地质方面的人才鉴定后，确定山壁后面有开挖的痕迹。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包铁柱立刻将消息报给了程先霸，这位寨主立刻下令，将整个冥水都包围起来，任何人任何势力不得染指，等待他回来。
    事实上，程先霸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东傲州，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包铁柱挖到了东西，他还未回归。
    此刻包铁柱带人挡住了马奇的人马，虽然他说的都占理，但此刻关系到利益大事，道理自然不好讲了。
    “包大头，这个冥水本来就是我书香阁先占到的，是你们从山上下来非要横插一杠，我们还没说什么，你倒横起来了。”马奇自然反咬一口，他们进入冥水时，整个山头已经被程先霸占领了足有一年，说他们是外来者其实都没错，霸山寨退让一步，让他们探索西面山头也算仁至义尽了。
    包铁柱自然不是吃亏的主，当即须发倒竖骂道：“你们这帮酸秀才，说是读书人，干的却是我们的本行啊，简直比强盗还强盗啊！”
    “非也非也，这山水之间本就无主之物，你们不过是借住此地，我们远道而来，问候你们一声已经仁至义尽了，但到底是我们先到，你们姗姗来迟。况且此间之物早有主人，你们自然排不上。”
    马奇此刻发挥书生本色，愣是要将没道理的事情讲出道理来，包铁柱越听越是气愤，要不是双方实力相若，如果交手基本就是两败俱伤，从大局考虑，交手得不偿失，他早就忍不住了。
    “嗨，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马奇你敢跟我单挑吗？赢的人留下，输的就退出去。”包铁柱想到了这个办法。
    马奇嗤之以鼻道：“包大头你自持孔武有力便要强取豪夺吗？我就算答应，我的兄弟们也断断不会应允，今日你们想要独占这个山壁，要么将我们都放倒！”
    马奇明显不愿单挑，包铁柱的武功极为霸道，而他的功夫则是以身法为主，配合铁扇攻击，硬碰硬自然是他吃亏。
    包铁柱心中郁结，但却不敢贸然带人先出手，一旦失败了他便无颜再见寨主。
    看样子僵持了这么久，他们还要继续对峙下去，直到出现破坏平衡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优雅的声音响了起来：“素水潺潺，绵延流长，碧潭幽幽，山峦明秀。此处是方外之地，你们不要破坏此间的宁静。”
    听到这个声音，马奇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当即拜倒在地山呼道：“拜见阁主，幽冥地府已经找到，请阁主示下。”
    来者是一个羽扇纶巾的雅士，相貌丰神俊逸，姿态雍容，没想到竟然是书香阁的阁主莫道行，韩都城的第一帮派。
    莫道行对着马奇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来，然后飘身到包铁柱身前，傲然道：“就是你霸占此处，不让我们进入山涧吗？”
    感受着莫道行散发出的淡淡气势，包铁柱知道遇到了平生大敌，不过此刻他万不能后退，否则这座山壁自然不保。
    “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先找到的，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吧，东面是我们霸山寨的，西面才是你们的!”包铁柱依然据理力争。
    这件事本来就是书香阁没道理，莫道行不跟包铁柱谈这些，转变话题道：“刚才是你说想要单挑，是吗？”
    包铁柱不禁一窒，刚才为了逼迫马奇，他的确这么说过，可是那是对马奇啊，对付莫道行他哪够资格？
    可是话既然说出，即便头破血流他也不会退却，这就是武人的傲气。
    “莫阁主请指教！”
    包铁柱这句话刚说出，便感到身前一阵疾风挂过，然后抬头间，便看到莫道行出现在他身前，羽扇已经落向他肩头。
    包铁柱急忙施展出横练的功夫，配合霸极拳法，当即虎虎生威，拳风横扫一丈。
    可惜莫道行便如同羽毛一般，随便这么一转身便避开了包铁柱的铁拳，他的羽扇如影随形，几下拍下来，好像没给包铁柱造成什么伤害。
    数招之后，莫道行飘然远去，淡淡看着不远处的包铁柱，并收起了羽扇。
    包铁柱刚开始还奇怪，但他刚一动身，便感到周身一阵剧痛，然后周身穴道爆裂开来，鲜血将他几乎染成了血人。
    随着包铁柱跪倒在地，那些漠北彪悍之士纷纷围了过来，拔剑的出刀的，个个凶神恶煞。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霸山好汉，不外如是，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莫道行不以为然道。
    这句话让霸山众人都一阵语塞，不过他们绝不会退下，冥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绝对不能放弃。
    “谁在说霸山的坏话，再给俺说一遍！”这时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霸山众人顿时一阵欢呼，他们的寨主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