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逆转

    当时间刚过清晨，天府的大门便已经打开，而外面拥挤着不少百姓，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而在天府之内，左师道邀请了皇城之内有名的乡绅名士，他们都是来旁听的。
    凌烨的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朱林这位紫阳王都参与其中，天子钦点督办案件，加上蔡千洲的关系，皇城中只要是有点门路的，都议论着这个案情。
    现在共有两套说辞，一说是明夫人的美貌引起凌烨觊觎，求爱不成而种下杀机，而这件事情甚至和镇寇司主事黄崇圣有关。另一个说法则是，整个案件就是古月世家一个小厮干的，此人怨恨主家，买凶杀人，事成又逃亡他乡。
    就在不久前，古月世界和镇寇司为了寻找那个小厮，已经在城外干上了，貌似牵涉到一众高手，当然这些事情已经被皇城内外的贩夫走卒津津乐道，今日公开审理，他们自然不愿错过。
    这次审讯，不但古月世家全部都到齐了，就坐在下首第一排，镇寇司的人也来得不少，其中黄崇圣便坐在第二排的主座上。
    朱林则依然坐在三位主审身边，他地位超然，案牍规格也远超那三司主审，俨然一副大案督抚的模样。
    这些人里没看到小飞，想来他还在养伤，无法出席这次审讯。
    年运盛、范亭正和左师道分别坐下后，惊堂木一拍，便开始正式审理了。
    凌烨再次被押了上来，然后年运盛便一一出示证据，同时召唤了天眼师爷缪点睛，将当日审理的过程有过了一遍。
    凌烨自然不会认罪，直言那个古月世家的仆从便是陷害他的人，至于那几名参事和护卫，都亲眼目睹了这些经过。
    按照程序，年运盛将那几名参事和护卫又召唤了上来，但这回他们的口供却来了个大反转，直接说这就是凌烨主使他们这么说的，事后还许诺他们好处。
    这几个平时虽然并不和凌烨亲近，但却是镇寇司一手培养的人才，现在竟然反口诬陷凌烨，看来古月世家施展了不少手段。
    凌烨恶狠狠瞪着公堂旁听的古月世家众人，忍不住大骂起来：“我去你爷爷的！卑鄙无耻，我凌烨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肆！”这时年运盛重重拍了下惊堂木，接着便是一顿拍子，全部赏在嘴上了。
    凌烨被打得牙齿松动，嘴角流血，脸颊也肿了起来，但依然大骂不止，心中怨恨难平。
    “小凌子，你且停下，是黑是白总有公道。”这时黄崇圣开口说道，样子倒是笃定。
    古月少辉死死盯着黄崇圣，轻哼道：“事到如今，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死鸭子嘴硬吧。”
    凌烨听从了黄崇圣的话，停了下来，但之后的审讯却简直是一边倒。缪点睛的证据简直天衣无缝，而几个证人的证词也全部指向凌烨，年运盛顺势拿起签子，还未扔出，便听到外面传来鼓声。
    这是天府大堂外的鸣冤鼓，一般情况下皇城内很少有人会在天府外击鼓鸣冤，即便要告状，都会先去各区域的主事师爷那里递诉状，再不济也会先到里长那里报案。直接到天府这种衙门的，一般都是大案子。
    更何况现在天府正在审理天子督办的要案，紫阳王这位东林阁主作为督案还坐镇着，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击鼓鸣冤。
    一般而言，只要是小民击鼓，都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先打几板子，起到震慑的作用。也警告那些百姓，不要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击鼓鸣冤，只有人命关天的大案，或者怨深似海才会去击鼓。
    当听到击鼓声后，三位主审官都停了下来，接着两名衙役匆匆跑了出去，刚想呵斥来人，但看清来人气派后却是呆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锦绣斗篷，内着四脚蟒服的中年人大踏步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锦衣的剑客，看他们的气势如天龙在渊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中年人将手中的鼓锤扔到了地上，然后推开了挡路的衙役，径直朝三位主审走了过去。
    一般人就算是富贾权贵，进入公门后也要客客气气，即便要报官，也是先递上讼状才行。
    可是眼前这个人非但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步入公堂更是没有半点敬畏，对于三位当朝大员也毫无敬意。
    “你是何人？可是你在击鼓喊冤？”年运盛一拍惊堂木，对着下首的华服中年人呵斥道。
    中年人没有说话，而是对着朱林抱拳道：“紫阳王，好久不见啊。”
    朱林也看到了中年人，竟然几步迎了过来：“蔡城主，你不是三天后才到吗？怎么？提早了？”
    蔡城主？天下姓蔡的城主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广陵城主蔡千洲还有谁？
    蔡千洲微笑道：“天子召见，我等臣子岂能不来，况且这次的死者还是我的爱妾，我自然不会放过真凶。诸位不会怪蔡某人击鼓鸣冤吧。”
    随着蔡千洲目光扫过，连年运盛这样的大官都不自觉低下了头。而他们嘴上也不断说着“不敢，不敢。”
    这位驰名天下的八城城主，执掌着中原大地二十万兵马，城中地产丰富，如果想要问鼎中原，无疑是最有力的霸主。
    也难怪他一进门便气势逼人，还身穿只有王侯才能穿的蟒袍，也非得这种身份才能震慑众人。
    古月惊天他们也站了起来，对着蔡千洲拱手行礼，原本他们就想着早点结案，然后即便蔡千洲来了，那也是尘埃落定了。
    蔡千洲随意应付着，然后便径直走向了黄崇圣，而这时这位镇寇司主事已经站了起来，含笑行礼。
    “黄大人，有请了。”蔡千洲说道。
    “蔡城主，有请了。”黄崇圣回礼。
    两人就在第二排联袂坐下了，看他们的情形似乎早就认识一般。
    这个场景让古月惊天脸色大变，原本笃定的内心也不安起来，这个黄崇圣到底是如何搭上蔡千洲的？
    “大家不要看着啊，案件审理到什么阶段了？继续啊。”蔡千洲看到众人都看向了他，便摆了摆手说道。
    年运盛清了清嗓子，大声喝道：“现在人证物证确凿，来人啊，用大刑！”
    没等衙役将刑具摆上来，便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稍等，我这有一个新证人，正要呈交给诸位大人。”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古月少辉探头往外看去却一下呆住了，那不是小飞吗？此刻他正步履轻松地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则押着一个用铁链绑着的披头散发的壮汉。
    “他是何人？”年运盛认得小飞质问道。
    小飞云淡风轻地回道：“灏景园的真凶，快刀刘波！”
    这句话一说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而古月世家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这个逆转也太玄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