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酒鬼

    皇城内最大的聚豪赌档内，虽然经历了大胡子豪赌的事件，之后还牵涉到古月世家，但他们的生意却一点都没影响。
    此刻是午间，赌档一楼大厅内聚满了人，不少赌徒已经在这混迹了好几天了，似乎不赢回本便誓不回家。
    在这些人中间，便有一个一身酒气的酒鬼，他头发凌乱，衣服满是褶皱和污垢，好像几天没洗澡一般。
    此刻这个酒鬼一边往嘴里倒着酒，一边盯着蛊钟，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随着柜主一声大喝，庄家开盅了，结果自然和庄家想的一样，大杀四方。
    看着面前的银子被拿走，酒鬼一下便将酒壶扔到桌子中央，然后醉醺醺地喊道：“不可能，你，你出老千！”
    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两个柜主没有行动，一行看场子的保镖便已经围了过来。
    在场子里最忌讳的就是出老千，如果赌客出千，那么轻则暴打一顿扔了出去，重则是要剁手的。
    如果赌场出千，那么这个场子算是废了，哪个赌徒愿意被人坑钱？可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恶意断人财路，那可不是一只手的代价了。
    酒鬼醉眼朦胧看着有人接近，竟然哈哈笑道：“怎么？被人说中想要杀人灭口？来吧，小爷我说一下疼，便是你的孙子！”
    看到这个酒鬼竟然这么狠，而且他那番话还是引起了不少赌徒的好奇，纷纷朝着这里张望过来。
    这时一个大柜主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了这档子事，便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保镖先退下。
    大柜主抱着拳，右手拇指却翘着，对酒鬼打招呼道：“不知哪位好汉爷，莫非是来这吃宝档的？”
    吃宝档这皇城的行话，也就是混混来各色场子踢馆，能拿出真本事或者扛得住打，那宝档便是吃下了。
    当然，聚豪赌档非同小可，想要从这里吃宝档，那的确要有真本事。不过先礼后兵是规矩，大柜主还是按照江湖规矩问话。
    酒鬼却不理这套，直接指着大柜主喝道：“吃个屁，小爷我是来赢钱的，你们出老千，难道还不许我喊了？”
    大柜主微微一愣，然后阴着脸放下了手，看来这就是一个混人酒鬼，诚心捣乱来的。
    “哼哼，既然好言你不听，那就不要怪等会不好看了。你说我们出千，可有证据？”大柜主冷声问道。
    酒鬼跌跌撞撞来到蛊钟前，一把将蛊钟和骰子抢了过来，用力往桌子上一拍，只听咔嚓一下，骰子竟然裂开了。
    酒鬼微微一笑，醉步踉跄地走到大柜主身前，将骰子举到人家面前说道：“你看里面是什么？”
    大柜主没有答话，直接似笑非笑看着醉鬼，而其他赌客则好奇地围聚过来，向着骰子里面张望着。
    骰子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那些龌龊的灌水银或者藏铅块的把戏，在这里根本没发现。
    赌客们纷纷发出起哄声，然后便各自散开了，没抓到赌档把柄，这个酒鬼估计就惨了，接下去的好戏他们看多了，也不新奇了。
    大柜主冷冷地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说？”
    酒鬼狐疑地看向骰子里面，果然没看到里面藏东西，不禁呆了一呆，然后嘟囔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做手脚了。”
    大柜主这回可不客气了，一把抓过骰子恶狠狠说道：“今日之事你如果说出道道还则罢了，否则恐怕你走不出这个门！”
    这赌档里的道道自然是银子了，只要钱够多，那么自然可以免罚，这也是花钱代罪。
    可是这个酒鬼似乎还不服输，瞪着大柜主说道：“不要看蛊钟，蛊钟有问题。”
    说着酒鬼便朝着赌桌的地方跑了过去。
    大柜主自然不会让酒鬼如愿，一把将他拦了下来，然后将他推倒在地。
    不用大柜主吩咐，几个保镖打手便冲了过去，围着酒鬼就是一顿痛打。
    这顿好打，酒鬼却没哼半声，只是抱着头硬扛着这顿打。
    赌档里也有规矩，在档口打的都不会要人命，毕竟这里还要做生意，所以下手还有分寸。
    打了一炷香，打手们累了，便也停下了手。
    大柜主一脚踩在酒鬼胸口呵斥道：“怎么样？这里到底谁出千？”
    酒鬼已经满嘴鲜血了，但还是咧嘴笑道：“不就是你喽。”
    大柜主脸色沉了下去，对着打手挥手道：“拖出去!”
    这句话就是判了酒鬼死刑了，一旦被拖到没人的地方，该杀该放就由得他们说了算。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古月少辉正好到赌档收账，看着他脚步轻盈的样子，显然心情不错。
    就在前几天，安通被他在一个山林里抓到了，唯一的证人也从此消失，古月世家也终于高枕无忧了。
    经过几天案件审理，基本已经定罪，就等着蔡千洲这位苦主到来了。
    既能摆脱嫌疑，又能祸水东引，也难怪古月少辉心情大好了。但真正让他开怀的却是红袖清城明显偏向了他们，黄崇圣这位盟主看起来名存实亡了。
    当古月少辉经过酒鬼身边时，却一下停住了，然后慢慢回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酒鬼。
    几个打手和柜主都点头哈腰打着招呼，但古月少辉却浑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在此人身上。
    “什么事清？”古月少辉问道。
    “回少当家的，这个酒鬼诬陷我们档口出千，小的正打算料理他呢。”大柜主赔笑着回道。
    古月少辉点点头，用鞋尖将酒鬼的脑袋抬起来，却看到一张满是鲜血和汗污的脸，但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火眼小飞？你怎么这副样子了？又想假扮打探消息吗？”古月少辉揶揄地问道。
    小飞假扮大胡子，和朱九儿一起大闹赌档的事情，已经在皇城流传开了，虽然不知道出自何人之口，但这件事情却被古月少辉记恨上了。
    “呵呵，是古月大少啊，你又想诬陷人了？没事，反正你常干了，即便杀了广陵城主的人，还能嫁祸他人，这个老千出得好。”
    小飞躺在地上，干脆都不起来，竟然和古月少辉争锋相对起来。
    古月少辉脸色一凝，然后一脚便踢向了小飞，将他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贼喊抓贼的东西，如今像烂泥一堆，不要说留在镇寇司了，连给人做乞丐都不配！活成这样，猪狗不如！”古月少辉冷言讥讽起来。
    “是啊，我不配，但你自然比我好点，正是配当乞丐，有如猪狗啊，哈哈哈…….”
    小飞放声大笑着，古月少辉哪里有这种斗嘴的经验，顿时脸色一阵通红，接着又是一脚。
    “给我打，送这位少侠上路！有什么事清算我的！”古月少辉大喊道。
    原本听到此人竟然是小飞，也是镇寇司曾经的第一高手，那些打手都怵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是现在既然大东家开口了，他们又怎么敢不从？
    随着打手们下死手的时候，一只凳子破空而来，一下便打在那几个打手头上，然后他们便脑袋开了花，人也哀嚎着倒在地上。
    古月少辉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却又见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