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一百五十五章 枷锁联系

    左风自从开始研究符文阵法之后，自然而然也开始接触天地规则，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仿佛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大部分都是先从最基本的符文开始学习，既不明白其含义，也不明白其中包含的道理，更无法理解其在组合以后，就能够成为阵法。
    左风的接触方式恰恰相反，当他获得兽魂的一刻开始，其身体不光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同时他从那个时候，就接触到了传承的力量。
    只不过当时的左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传承的力量，只是迷迷糊糊之间，身体当中和脑子当中就多出了一些什么。
    特别是他在凝聚念海的过程中，其实等于是经历过了一次死亡，那种感受不光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同时也让他首次接触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天地规则。
    心境上的改变，主要体现在他在面对危险，又或者一些艰难抉择的时候，都能够更加坦然面对本心，也能够直面内心的恐惧。他从那个时候就明白，许多时候所谓的选择，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不过是自己后悔或不后悔罢了。
    终于天地规则的首次接触，让左风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睁开双眼去看世界一般。那种感觉不光刀砍麸皮般的刻印在脑海之中，同时也让左风产生了继续探索规则的兴趣。
    这之后左风有机会接触到阵法，一个是修炼室外的阵法，另外还有一座防御阵法，这些都让当时的左风兴奋不已，同时又极其好奇。
    他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通过阵法来修改规则，甚至就在一方小天地当中，重新建立出规则来。
    从那之后左风因在意天地规则，开始对阵法产生兴趣，而随着他开始接触阵法，自然而然就了解到了构建阵法，最基本的存在“符文”。
    所以说左风是先认识到的天地规则，然后接触到的阵法，再然后认识了符文。与其他人先学习和记忆符文，然后再一点点地尝试构建阵法，直到能够成功完成一个最基本的阵法，才能够真正接触到天地规则，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过程。
    这使得左风从一开始，对于符文阵法的了解，就要比其他人更加深刻。因为他等于是看到了一个目标，然后才开始动身前行，而其他人都是先走在路上，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经历了多少折磨，最终才可能去到目标。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几乎所有符文阵法师来说，都艰难异常且痛苦的学习过程，左风却充满了兴趣，从未曾有过一刻的懈怠，因为这是他的兴趣所在。
    而按部就班的学习符文阵法，也并不全是坏处，他们往往学习的更加扎实，有的时候可能没有经过思考，有些阵法布置就能自然而然的布置出来，那仿佛是被记忆在肉体当中。
    但左风从不去羡慕他们，因为左风所理解的是，天地规则复杂且多变，他不希望自己被束缚住，更不希望自己被限制。
    最重要的一点是，左风从一开始所研究的就是天地规则，而不像其他人研究的仅仅是符文和阵法。
    左风曾经问过幻空一个问题，“天地规则从人类诞生前就存在，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在规则之下蕴育而成，人类或兽族是否也是规则的一部分呢？”
    当听到左风这个问题的时候，幻空直接就被震惊到了，不是因为这个问题从未有人提起过，而是能够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往往已经接触到，或者说正在尝试着接触，这世界最深的隐秘，也就是那些将要破开天戒的人。
    幻空有些不敢相信，这问题是左风自己想出来的，觉得他可能是在某一个地方，听到别人说起。而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人，整个坤玄大陆上也寥寥无几，所以这少年因为没有获得答案，才牢牢记住了这个问题。
    结果询问得知，这问题就是左风想到的，而且是在他研究远古符文，以及远古阵法的时候想到。
    幻空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他又觉得这少年人身上的事情，还真的有些是无法解释清楚。
    所以他尝试着向左风询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也就是这个问题他是怎样想到的。
    当时左风只略微思考了不到一息，便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幻空就已经知道，对方是真的经过了思考，才最终想到了这个问题。
    幻空直到现在，仍旧能够记得那张稚嫩的脸庞，满是好奇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我曾经想过，这世界上到底是先有规则，还是先有空间。最初我觉得这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奇葩问题一样，似乎永远都没有一个答案。
    可是想了很久之后，觉得这世上应该是先有规则，而后才有的空间。
    当时的幻空不忍心打断左风，所以只是用询问和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得意弟子，左风便又继续说道。
    因为无尽空间中，是充斥着规则的，只不过它们非常混乱，似乎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那样混乱的规则当中，是无法蕴育生命的，哪怕有一些生命诞生，恐怕也难以在其中长久生存。
    那个时候的左风，还不清楚规则之兽裂天，就是诞生在无尽空间当中。不过他的判断其实已经很接近事实了，规则之兽一族的确是诞生在无尽空间当中，但是它们必须要在无尽空间中，某些极其特殊的区域，就是在混乱中相对稳定的区域，才能够诞生。
    就好像是在滚滚河水当中，偶尔还是会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河水上涨的时候会将之淹没，偶尔河水下降就露出来。
    规则之兽裂天诞生的地方，就是这种偶然间出现，又只会短时间存在的相对稳定区域。规则之兽诞生之后，就必须要去往一些独立空间中，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它们才能够重返无尽空间之中。
    左风只是在救幻空的时候，冒险进入过空间乱流域，甚至没有去过无尽空间，却凭借知道的少量信息，就能够得到这样的结论，已经让幻空感到十分吃惊了，左风之后又继续开始介绍。
    无尽空间当中的规则虽然十分混乱，但是我相信因为混乱，所以它们会自我调整，当某些规则彼此相遇，会相互结合，之后结合的多了，慢慢的形成一片稳定的规则，空间……也就诞生了。
    在说出这种看法的时候，左风多少显得有些不太自信，显然他也觉得这观点合理，但是纯粹是推测，而没有任何证据去加以证实。
    幻空听到这里，也只是微笑着点头，他并未急于给出答案，更没有作出任何评价。能够分析到这一步，并且得到这样的推测，已经让他感到非常满意了。见到幻空什么都没有说，左风也就继续开口。
    由规则而形成的空间，其中形成稳定且有规律的秩序，同时也具备了蕴育生命的能力。
    不论是山石、河流、土地、白云、花草等等这些，全都是规则所蕴育出来的。一些有灵性的花草就是药草，而有灵性的山石就成为了珍贵的矿石。而结合了许多灵性的存在，便出现了兽族和人类。
    左风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语气上已经不再像开始那么坚定，因为他也知道，这已经不能算是推测，而只能是一种大胆的假设。
    幻空见到左风不再说下去，这才开口道。
    这就是你得出来的结论？你觉得就是因此，人类就是规则的一部分，与规则间存在了很深的联系？
    左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他就是如此想的。
    幻空微微笑了笑，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赞许，并且耐心地向左风解释。
    你能够想到这些，其实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因为你对于这片天地，或者说对于整个坤玄大陆，了解的还不够。可就是以你所知的那么点信息，却能够得到那些结论，连我都被你给吓到了。
    左风立刻就向幻空追问，“不对？”
    幻空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对与不对的问题，你最终的结论其实有一大部分是正确的，只是推测的过程并不全对。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对于这个世界你了解的太少，而如果你真的感兴趣，那就继续探寻下去，我相信有一天，这世上未解的隐秘，会在你的手中解开。”
    左风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幻空最后说的那番话，因为他明白了自己想要探寻的结果，其中有一部分竟然是至今都未能解开的隐秘。
    同时左风也深深的记住了，诞生于这片天地的生命，不管是人类或兽族，都与这片天地间有着很深的联系。
    只不过那个时候，左风所知道的就是一个结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提到的那所谓“联系”到底是什么。
    直到今天那些血肉符文，全部都镌刻到身体当中以后，他才明白了那是怎样一种联系，从感觉上来说，竟然就像是一种枷锁。
    左风对于这样的结果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果自己解开了这一层枷锁，是否也代表了自己与坤玄大陆的规则斩断了联系。